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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轻柔欣喜的招呼,仿佛多年未见的故友重逢,浅浅淡淡的一声问候,却含着无数道不出的复杂情感。
赵弘佑定定地望着她,脸上无甚表情,良久之后不疾不徐地道,“你不该再对她出手,你该知道,她不是你能碰的!”
夏馨雅轻轻地笑出声来,果然如此,她就知道会如此,她抛弃了一切才能接近的男子,其实从来不曾属于她,她更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苏沁琬!
“……你真的、真的就如此的爱她?爱到非她不可?爱到不容许旁人碰她哪怕分毫?”脸上笑意渐渐收敛,她迎上他的视线,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赵弘佑一怔,眼神顿时有几分迷茫。
爱?他爱小狐狸?这段日子以来的每一幕轮流在他脑海中闪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丝释然的笑意在他唇边浮现。
“若是非她不可便是爱,那朕,确是爱她的!爱到不容许任何人伤她分毫!”毫不迟疑的坚定之话掷地有声。这话一出,他顿时有一股豁然开朗之感,仿佛萦绕周遭许久的迷雾渐渐散去。
他不懂什么才是爱,可假若爱就是非她不可,那他肯定是爱她的。执手白头,非她不可;生同寝死同穴,更是非她不可。若这样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
夏馨雅脸色白了又白,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可亲耳从他口中得到确认又是另一回事,心一点点往下沉,仅余的一点光亮彻底消失殆尽。
“没有将你身边的人撤走,是念在夏远知多年相扶的份上,可如今朕却觉得自己大错特错,将你困在蕴梅宫,你尚且有手段去对付他人,可见便是身边无人,你也能衣食无忧。”赵弘佑沉着脸,嗓音清冽。
从高处跌下来的失宠妃嫔会有什么样的待遇,他心中清楚,仅是将夏馨雅困在蕴梅宫,而没有将她的人撤走,只不过是让她不至于落泊到身边无人,连日常用度都无法保证。
夏远知这些年为了自己,违背了最器重疼爱他的夏博文之意无数次,他不是不感念的,所以哪怕是再痛恨眼前女子,他也依然为她保留了最基本的保障。
可是如今他却后悔了,后悔自己拖泥带水不够干脆。
夏馨雅怔怔地望着他出神,望着他嘴巴一张一合,那些无情的话仿佛全然听不进。
月光下的男子依然一如当年,翩翩佳公子,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贵不可言,仿佛一缕三月里的和煦春风,悄悄的吹进她的心房,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又如天上一轮明月,在她心中洒满如水般的柔光。
不是她的终不会是她的,无论她做得再多,依旧不会是她的。
赵弘佑只望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就要离开,方踏出一步便又停了下来,回过头问,“你在给愉昭仪的信上写了什么?”
夏馨雅缓缓地对上他的视线,绝望到深处却是无知无觉,只怕这才是他今晚到来的真正目的吧,否则他估计是再不愿见到自己的。
“一样,两封信上内容一模一样!”她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地回道。
早就在她提笔那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她擅模仿笔迹此事,除了她的兄姐母亲,便只得眼前此人知道。她只是想知道,到底她当年一眼便看上的男子,是对所有女子都无情,还是仅是对她?
她仿佛用了一生之久都没能得到他的心,原来并不是他没有,而是他早就给了别人!
赵弘佑心口一痛,一模一样的内容?仅是‘有要事相求’这几个字便能让她不顾安危,甚至不去深思当中是否有诈,就这般急匆匆地要去见凌渊?
若非中途出了意外,她与凌渊被当场捉住,哪怕他再相信他们的清白,也断是救不得!
苏沁琬,你到底将我放到了何处?
心中那阵绞痛渐渐强烈,他再无法留在此处,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夏馨雅勾起一丝笑容,她不知道苏沁琬日后会怎样,也不知他所谓的爱又是怎样?但她爱了一辈子而不可得之人,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轻轻松松地便被旁人得到。
外面隐隐传来呼喝及求饶声,她知道侍候自己的那些人要被带走了,主仆一场,终究是她连累了她们。
重重的宫门落锁声顺着夜风传到她耳中,她失神地仰着头,满天的繁星点点,像一双双调皮明亮的孩童眼睛,眨啊眨啊,那样子,就像她的姐姐当年一本正经地护着闯祸的她,偷偷回头向她眨眼示意的模样。
关在蕴梅宫的这段日子,她越来越多地想到了从前,想到从前姐妹一处时的欢乐时光。慈爱的娘亲,温柔的姐姐,沉稳的兄长……
她本是无忧无虑,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太傅府小姐,如今却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冷宫里一名可笑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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