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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天初初放亮,谢拾还在拍摄一系列画报。
前两年他事业处于起步期,无论是通告还是拍戏,多少会受到一些踩低捧高的人的冷眼和排挤,但是现在他也算是跻身一线小生,无论上什么通告,无论去多大的杂志社拍摄封面,都会有人给他几分薄面,谢拾本身倒对这些无所谓,不过这样一来,工作进行得顺利了很多,比如,从前拍摄画报会将他安排在别的艺人后头,但是现在他来拍摄,总是第一个拍,这样倒是节约了很多时间。节约出来的时间杨安给他安排了更多的日程,谢拾非常忙,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回过家。
以他现在的身价,一集电视剧五十万,一个广告几百来万,就算要和优声娱乐分成,银.行.卡里也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存款,下辈子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不是买酒庄买飞机这种大投资,都可以去做。
杨安身家也高,却依然志坚行苦,他这种人便是有野心的——巨大的野心,他的成功永远无法用金钱名利来衡量,这是别样的贪婪。
谢拾却并没有多大野心。
他想起上辈子,自己在娱乐圈打拼的初衷,当他看见沈旬站在闪光的舞台上熠熠生辉,而自己渺小如尘蚁,这种感觉非常难受,就好比是明知与那人背道而驰,并且永远没有相交的一天,绝望而无力。
那时的他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个假设一直支撑着他坚持下去,活下去。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沈旬和他仍是好兄弟。
……
现在一切都发生了,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但是被他和沈旬艰辛地埋藏起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释怀,既然过去无法抹杀,便轻轻背负着它上路,只要身边有沈旬,这一切都不算艰难。
而谢拾再也不需要做那个假设,再也不需要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将自己躲进厚厚的龟壳中,无论是什么,总是要面对的。
或许这就是重生一回的意义。
不仅仅是生命的新生——
谢拾走出拍摄场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他脖子上戴着沈旬亲手买的围巾,手插在厚绒大衣里,冷风吹得他脸生疼,但这一次,谢拾是真真正正地感觉生命回来了。
他看到旁边有一家刚刚开门的十字绣的店,想了想,他和沈旬打算在今年四月份清明节回桐城一趟,他记得沈旬的母亲喜欢十字绣,或许可以挑一副带过去,已故的她会喜欢的。
谢拾买完十字绣,又去旁边的面包店买早餐,小郭前两天感冒了,于是谢拾主动让她休息两天,遇上谢拾这样的艺人,小郭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起来,陆续有几个客人,付款时,收银员小姐一直偷偷摸摸地打量他,手中的动作非常慢,还不停对货架旁的导购员使眼色。
平时谢拾出现在公众中,也会有人红着脸来要签名,或者是尖叫,他已经比较习惯了。
……但是,现在?
后面排起的长队陆陆续续有人认出了他,但是并没有人来要签名,只是交头接耳的,还有几个人偷偷举起手机对他拍照。
谢拾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出了店,远处几辆车飞驰而来,那是几家媒体记者的车,谢拾被这几家媒体跟过几次,将车牌号熟记于心。
他蹙起眉,下意识地闪进一旁的小巷,杨安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司机已经过来了,你赶紧上车!”
谢拾心中突突地跳着,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仓促地问:“沈旬呢?是不是他发生什么事了!”
一辆跑车急促地在大道上停稳,司机露出脸来,慌忙招手让谢拾上去。后头几辆记者的车来晚了,架着摄像机冲出来,只能看见谢拾的车绝尘而去,尾气突突突,记者们大骂:“靠,又来晚了一步!”
谢拾上了车,杨安就在那头说:“已经上车了吧,你自己看新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沈旬怎么样,他估计也已经被围住了,而且应该比你更惨。”
谢拾顿时心沉了下来。
他花了几分钟简短地用手机上网看了今天最新出炉的新闻,还是十分钟之前出来的新闻,而且他的行程还是相当隐秘的,没想到就已经有记者追过来了。
根本不用多看文字,仅仅是各大新闻里的那一张巨大而清晰的照片就已经足够让谢拾脸色一白。惊悚的标题更是引人瞩目《沈谢同性恋情曝光!》、《揭秘沈旬两个月来半隐退的新隐情——为了同性恋人》,后面的一些十八流小媒体取的标题更是不堪入目《沈旬谢拾马路激吻》……
这条爆炸性新闻几乎占据了所有娱乐报纸的全版头条,以至于傅子琛和藿冰是否复合的猜测、他半夜出没于藿冰家的新闻根本没多少人关注。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谢拾的脸色,想要安慰几句,又见对方只是蹙着眉,颇为沉得住气,便将话收回了口。
他在优声娱乐干了许多年,见多了娱乐圈各种事情,真是想不通,像谢拾这样名声人气都高,长相实力也都好的明星,为啥就是想不开要去和男人搞在一起呢!真是可惜!
司机在心里哀叹,这下这孩子算是毁了,他默默收回了目光。
谢拾看到这照片的第一眼,便认出了是在h市,他去见赵碧华时,马路上的那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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