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训弟(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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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榆一个踹腿将叶贺几欲踢翻,又是一个抄拳打在叶贺身上。叶贺吃痛咬牙道:“为了以身报国,一展宏图!”

“那你可曾以武助人过?”叶榆压着喘息,厉声问道。

叶贺肩上又挨了一拳,他急了眼一个退步穿掌正中叶榆胸口。叶榆只觉得气血翻涌,忍下喉中的腥甜。继续冷声问道:“你可曾以武除暴安良过?”

“尊师重道,孝悌正义,扶危济贫,虚心请教,屈己待人,助人为乐。叶贺你跟我说,你做到多少?”叶榆声声逼问,手下也不见停顿,一拳一掌毫不留情。

“你住口!”叶贺抹了把唇角的血,最后一拳用了狠力往叶榆身上打去。拳势来的极快,已经是闪避不及。

叶榆深吸一口气,一个太极云手借力打力,尽数将力道还给了叶贺。一声沉闷的呼声响起。叶贺撞上了背后的桂树,狠狠地摇落了大把的零星桂花。

“故学至乎礼而止,夫是之谓道德之极。”叶榆收手宁息看着地上狼狈的红衣少年。

“习武者,先习武德,晓武魂方可成为最上等武者。你尚且年幼,有如此身手已是不易,方知戒骄戒躁才能成为你自己口中的真男儿。”

叶榆指尖微挑,扯起搭在一旁的似火般红的冶艳的长袍披在身上,此时天边的月色皎皎。叶榆没有去扶地上的叶贺,只是从他身旁若无其事的经过,径直向桑榆居走去。

叶贺狠狠锤了下一旁的草地,咬牙道:“叶榆,你自己都没有做到,凭什么说我!”

叶榆回眸挑了挑眉梢,一双媚艳的眸子中满是理所当然:“等你不是倒在地上的那一个的时候再来跟我说凭什么。”

叶贺哑口无言的看着一袭红衣的叶榆越来越远的身影,直至离开他的视线。

桑榆居,正厢。

丫鬟们将水备好后俯身一礼轻声离开了屋中。大公子自从落水后,性情大变,不喜人吵闹,她们平日里做事也都是轻声的,尽量不多留。被掩住了门的屋中静悄悄的,偶尔会有油灯灯芯传来的劈啪声外,便只有窗外风拂动枝叶的沙沙声。

叶榆缓缓起身准备脱下衣裳,却发现此时的手腕却是一直控制不住的轻颤,刚刚叶贺最后用了狠劲,他接的那一下若不是运气好,恐怕此时右手就算没骨折也会搞个脱臼。

叶榆甩了甩手,忍着酸痛将衣服褪尽,把整个人都丢到了木桶里泡了起来,温热的水瞬间缓解了身上的乏力。叶榆舒服的喘了口气,看着身旁桌案上做的精巧的月饼。

月饼印成了花状,上面是精细的云纹和福寿字样,中间点着嫣红的一点。金灿灿的月饼带着淡淡的香甜,勾起了叶榆的回忆。小时候父母工作繁忙,无暇管他便将他放到了爷爷奶奶家中寄养。

他的爷爷是个固执又倔强的老头,守着武馆过了一辈子。小时候的叶榆还没学会跑就学会了怎么跟小伙伴滚成一团打架。男孩子到底是顽皮的很,叶榆没少跟人打架斗殴。

当一个胡同的家长拎着自己鼻青脸肿的孩子找上门的时候,叶榆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着讥讽对方比自己年岁大还被打的满地爬,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真是脸皮够厚。叶榆记得当晚,他被爷爷狠狠拿棍子教训了一顿。少年轻狂哪里会服气,被打的爬不起来的他还是咬牙不肯认错。

最后叶榆在院子里跪了一夜青砖,那时候最冷的季节,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他光着上身跪在院子里固执的说他没有错。后半夜便没有挺住昏了过去,他记得迷糊中听到爷爷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到那个固执了一辈子的老头眼角溢出的泪水。

他终是认了错,从那之后他便明白了,习武不是为了能够战胜别人,而是为了守护那些爱他的人,为了那些真心待他的人能安心。手中的剑并非是为了指向别人而存在,而是为了守护身后的人。

叶榆之所以最后成为了一个值得依赖的人,而非是市井混混,都是因为那个腰板挺得笔直的老头,曾经一拳一掌将他从歧路上打回正途。

当看到叶贺的时候,叶榆只觉得他似乎看到很多年前那个满脸傲气的少年时期的自己。本来可以选择无视掉叶贺的他,还是将那手中的青花瓷盏毫不犹豫的砸到了那红衣少年的身上。

叶榆捞起一块月饼,咬上了一口,皮薄馅足的月饼如意料中一样带着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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