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釜底抽薪两难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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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骤降,疏桐院里开的繁盛的桃花早已零落成泥。

短短几日,原本冷清的凌波院现下却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彩儿气鼓鼓的说着,郭宜安和逢萤都大包小包的拎着去看望吴琦岚,刘氏和袁熙也日夜守在那里。

洛真俯卧着,拿起一卷书读着,佯装听不见。人心凉薄,哪能太过在意。

一转眼便是半月余,雪白的腿上尽是青紫的淤痕,却仍是一触便疼痛难忍。彩儿轻轻地给洛真涂药,而洛真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却不吭一声。

朝露在旁举着灯盏,见此便红了眼睛,啜泣一句“我知晓夫人是好性子,没想要惹过谁,却是自从嫁到甄府来,连几天安生日子都不好过,受了委屈也没处说。若是二公子宠爱着也就罢了,偏二公子也把夫人冷落了,满院势力的人,哪会再睁眼瞧咱们一眼。”

自从经历了此事,彩儿倒是对朝露另眼相看,如今听得这么一番话,更是明白了朝露的心,是向着她们的。此时叹一句“你莫要说这些不痛快的话让小姐心烦,日子总是要过得,且走一步看一步。”

朝露点了点头,抬起袖子抹掉了眼角的泪。洛真却觉出其中不对劲来,微微侧脸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有人为难你了?”

朝露顿时面露委屈,道了句“先前我去账房领我们院的月例银子时,那管账的人说军库吃紧,刘氏便下令缩减了各房各院的月例银子,我自然无法辩驳便只领了一两银子回来,却见暮辛领了二两,便想上前问个明白,反被管账的赶了出来……”

洛真却淡然道一句“若是院里吃穿用度缺了的,就拿我的嫁妆来用,只那个白玉环佩和白玉耳坠不要动,其余的有需要均可变卖。”

朝露弓起身子惶恐道“那怎么可以?夫人,那可是你的嫁妆!”

洛真轻轻抬手拭去额角的汗,葱白的指尖圆润通透,绯色红唇轻启,在幽黄的灯盏下格外魅惑。

“左右不过是死物,人心是否活着都未可知,还在乎它作甚。”

朝露不语,也就没再提月例银子的事,日子过得如往常一般,饮食衣着都没短了去。再去看向别院,不仅饭食花样短了,置办新的衣物也不过几件。当然还要除去吴琦岚,因着刘氏有心按往常只多不少的给她。

又过半月,皮肉已经愈合,看起来倒与正常肌肤无异,只逢着雨天,洛真便觉骨缝里酸痛细痒,想来只能慢慢调理了。

凌波院里仍旧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吴琦岚身子骨健壮,伤好的也快,倒真是应了她素日里来爱舞刀弄枪的习性。吴琦岚虽然跋扈却是极喜爱小孩子,见着郭宜安领着的秋月和逢萤抱着的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便觉欢喜。只是欢喜过后,便隔着院墙也要狠狠的望那人一眼,她怎么会忘了丧子之痛,定是要想尽办法让她以后的日子里不得安生。

郭宜安和逢萤也是审时度势之人,早先不愿亲近吴琦岚是见她性格刚烈,如今出了这等事,若是不和她站到一个队营里,恐怕尽管是甄洛之祸,却要殃及她们。而吴琦岚却只想着孤立洛真,自然与郭宜安和逢萤亲近起来。

洛真却是一个月里读了几卷书,静了性子。军库吃紧,袁熙在外奔波,偶尔几次回府也是去的凌波院。洛真嘴上不说,心里仍旧觉得怅然。

午食后,朝露拿起几枚绿色的杏子,洗净了递给洛真笑道“小姐要不要尝尝,这青杏可真是酸到心尖尖上去了。”

洛真拿起一枚左右看了看,贝齿轻启,还未咬到却听到彩儿干呕一声,捂着嘴跑了出去。洛真便把杏子放回了盘里道“看来是酸的很,彩儿可尝过了?要少吃些,否则胃里酸胀。”

朝露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着急“彩儿姐姐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吃不下去饭,一见到吃的东西就反胃,我叫她去看大夫她也不去,约莫着两个月没见她葵水来了……”

洛真静静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忽的就怔了一下,眼眸一垂“你且去休息吧,一会叫她来我榻前,我来问问她怎么了。”

朝露连忙点了点头“夫人说的话,彩儿姐姐该是听得。”

洛真嗯了一声,眉头却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春末夏初,午后已经开始有些燥热,洛真轻执一纱蒲扇,眯着眼睛休憩。隐约见彩儿蹑手蹑脚的进来了,小声问一句“小姐,你睡了么?”

洛真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下来,随手放到一边,慢慢坐起身来,看向彩儿有些仓皇的眼,问一句“彩儿,你可有事瞒我?”

彩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打湿了桃色的薄衫。

“小姐……我,我怀孕了。”

洛真虽然已经料到大半,听到彩儿亲口说出来却仍然觉得讶异。微蹙起眉道“那孩子……是谁的?”

彩儿将头磕在地上,重重的一声,只击洛真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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