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 / 2)
看着依然低头沉默不语的张梅,苏凌宇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那股看到张梅不知轻重时对张梅怒气慢慢的消失,把手伸进内衣口袋,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包,轻轻打开后,伸到了张梅眼前。
泪眼模糊中,张梅看到了缓缓伸到眼前的三个八一头徽,张梅心头一震,眨了眨眼睛,眼泪掉落在头徽上,抬起头,张梅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苏凌宇,憔悴、满脸倦色与茫然的张梅让苏凌宇心头一酸,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小梅花,这是平头他们三个人留下的头徽,你收好了。”
使劲攥了下拳头抑制看到头徽后的颤抖,张梅抬起沉重的双臂,伸出冰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一一摸着八一头徽,第一个、这是大山的;第二个、这是小伟的;第三个,这是平头的;
一滴滴的眼泪掉落在头徽上,“队长,我知道我现在状态不对,也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可我就是想不开,就是想不明白,咱们到底为了什么?咱们只是出去进行一次再简单不过的训练,最后怎么就把大山他们扔在山里了?那些当官的在干什么?要是他们早点接到消息要是早点把人派出来,大山他们就不会牺牲了。”
张梅沙哑中带着浓浓质疑和丝丝怨恨的话语让苏凌宇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蹭的一下握紧拳头,收回张梅眼底的八一头徽,“张梅,立正。”
一声带着怒火的命令在张梅耳边响起,张梅楞了一下后,按照苏凌宇下达的口令立正站好后,直视前方。
深吸一口气,苏凌宇指着身上的军装,“我告诉你为什么,为了这身心爱的橄榄绿,为了我的父母亲人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了给我的儿女一个宁静的生活,也为了千千万万守候在后方像我父母那样的老百姓。”
停顿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后,苏凌宇沉下声音,“张梅,你理解军人吗?明白什么是军人真正的涵义吗?军字在前人字在后,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军人,军、什么是军你明白吗?军、就是遇见灾难时挡在老百姓面前的一堵墙,军、就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快速出击的一把刀,而人则是像我们父母那样的老百姓。”
有些失望的苏凌宇摇摇头,把手里包裹住的三枚头徽塞到张梅手中,“你就站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离开,一天想不明白,你就给我想两天,两天想不明白,你就给我想三天,三天要是还想不明白,张梅,脱下军装,离开军队,因为,你没有资格称呼自己为军人。”最后一句沉重到了极点的话说完后,满脸疲惫的苏凌宇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头的张梅后,大步转身离开。
苏凌宇转身离开了空旷好像还带着回音的训练场,咣当一声巨响,重重的关门声让张梅打了个冷战,看着被苏凌宇关的直晃悠的训练场大门,低头看向静静的躺在手心里的头徽。
张梅站在空旷的训练场内愣愣的看着掌心内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的八一头徽,让心缓缓沉下,慢慢的去想,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苏凌宇的话,什么是军人?军在前人在后,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军人。
不知道为什么,张梅突然想起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父亲,想到男人走后,留下爷苦苦挣扎着养活自己,想到爷去世后,唯一的支撑骤然崩塌的那种惶恐,张梅不知道当初只身挡住炮火的男人是否想起远在家乡的自己和爷,但张梅却是知道,有很长一个阶段,自己是恨,在别的孩子享受亲人关爱呵护的时候,她只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别人的脸色活着,当别的孩子享受着父亲托扶着去前行的时候,她只能跌跌撞撞的自己摸索,很多时候,张梅都在想,要是当初他没有那么英勇的去挡住炮弹,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爷就不会早早的离开。
脑海里不断的闪过的模糊身影让张梅努力的去想男人留给自己的少的可怜的记忆,慢慢的,慢慢的,张梅想起了坐在男人肩膀上抓住男人头时的欢呼,想起了站在门口的爷笑呵呵的喊着小心小心,别把梅子摔倒,听到男人豪爽的大笑声。
点点滴滴被尘封的记忆一点一滴的从心底的角落被拨出,缓缓的握紧拳头,五角星的菱角刺痛着掌心,拳头越攥越紧,菱角刺破了肌肤,滴滴血液顺着紧握的双拳滴落在地面,鲜红的血液让张梅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那个兄弟牺牲的下午。
“小梅花,要是有机会就走吧,走吧。”大山轻声的劝慰还在耳边,可人却永远的离开了;“小梅花,看看,哥帅不。”小伟摆着自认为很帅气的造型在训练间隙逗着疲惫的兄弟们,可摆出的造型还在眼前,人却永远的躺在了那个冰冷的墓地;“张梅,看好了,死笨死笨的训练是没用的,技能要靠巧劲,看我是怎么用手劲的。”平头的教诲还在耳边,学会的技能牢牢的锁在记忆中,可现在的平头已经变成了烈士墓碑。
训练场内,张梅慢慢的回忆着,细细的梳理着,训练场外徐宁、苏凌宇蹲在树根下,默默的等待着。
压抑的气氛萦绕在两个人周围,让这个黑漆漆的夜晚也变的好像异常沉闷似的,“小宁,你是不是想起赵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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