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窥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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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441加更)

早上分别到弘文馆、国子监和文学馆宣诏。午饭之后稍息,李泰便在谢偃几人的陪同下,又回了国子监。

东方佑引着他们看过准备妥当的教舍,待魏王点头后,便在谢偃的提议下,引了他们到后院憩房,顺道审查一下之前便整理出来的,一些学生的课业。

谢偃单手持卷,看着推门走出去的人影,伸手招来对面窗下站着的年轻宦官,低声道:

“王爷这是去?”

宦官低头答道:“许是屋里太闷,小的跟去瞧瞧。”

说着他便退出屋去,将门从外面掩好后,一扭头,便看见不远处隔壁屋门外伫立的鸦青色修长人影。

易容后的阿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身后站定,侧头顺着他的目光,从半掩的屋门看进。

挂着水绿色帷幔的南窗,屋后的阳光斜射而入,照在窗下一张宽敞的书案上。

书案的一边,侧脸被阳光笼上一层薄纱的少女。乌黑的瞳光正专注于画卷之上,嘴角噙着一抹沉醉之色,挽起的墨灰色衣袖露出小半截藕臂,白皙的手指牢牢地握着笔杆,在纸卷上游移。

另一边,则跪立着一名研墨的青年,正低头看着书案那边的少女,因为陷入某一夜晚的回忆之中,画心大起,扶着砚台的左手缓缓抬起,纤长而漂亮的手指,隔空描绘着对面之人。

被冬日暖阳笼罩,四周流动着相同气息的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此刻这无比融洽和协调的一幕,正尽数落入门外一双色泽渐渐变得深沉的青碧眼中。

偷偷咽了下口水,阿生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按在门框上,指间带着蓝色宝石戒指,因用力而骨节分明的大手。

李泰此刻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好,往远处说,就像是那日在归义坊前看见有人伸手帮遗玉整理披风时一般,往近处说,就像是礼艺比试那晚见到遗玉同那少年手拉着手跑进君子楼时一般。

仿佛是为了加深李泰对这坏心情的理解,今天又让他碰上了一次,昨日在秘宅之中,才按压下来的模糊念头,竟然再次被撩拨了起来。只等着一个契机,便会迸发。

遗玉在沉醉于眼前的月夜图时提笔落字,默着那首不属于自己,却该当属于这幅画的诗。

最后一个字跃然纸上,她收笔收心之后,目光从头扫过画卷,因自己那出乎意料协调的字迹,轻松了一口气。

杜若瑾先于她之前回神收回了描绘的五指,郑重其事道:“多谢。”

遗玉抬头见他正经八百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若说上一件事,恐你就不会向我道谢了。”

“哦?”

她伸手指着诗文,道:“这首诗,名为春江花月夜,实则不是我即兴发挥之作,而先生那画,可是绘于夏季的。”

没曾想杜若瑾一愕之后,竟毫不在乎地摇头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许是不会信,那日夜宴上的画作,并不是我第一次所绘,早在新春过罢。我便有月余都游荡在芙蓉园中,正是于春作得这幅画,当时不过是依样画瓢罢了。”

真是巧了,长安城的春天来的晚,温差不大,春夏之景相差无几,杜若瑾这一番话,让遗玉心中难免生出一种奇异之感,后世是未有《春江花月夜》正图,可若是有,必当该是眼前这幅的模样才对。

“可是带有印章?”杜若瑾道。

遗玉知道他这是要让自己在画上留印,迟疑之后,道:“日后再说吧。”

杜若瑾稍一思量,问道:“这一幅,实则你我各占半边,你为何不肯留印?”

遗玉看着画卷之上清秀别致、隐露神韵的小字,目光露出光彩,道:“杜大哥误会了,我还没那般妄自菲薄。而是身上只有学里发下的印信,留在这画上,是为不妥,你可愿等上几日,待我寻人制一枚新印。”

那诗是属于旁人的,可她却自恃,这一手完全由她所创的字体,凭着情境,却是当得在一幅画上留名的!

杜若瑾看着她脸上绽放出一如那日在君子楼中他暗窥到的自信笑容,点头道:“当然可以,我恰擅印刻。你若是放心,就把此事交由我如何?权当是谢你题诗了。”

遗玉爽快地应下,又大致同他说了自己对印章的要求,两人讨论时候,并未注意到不远处门后,几乎是正大光明地偷看的一主一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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