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宫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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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咣……,

“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遗玉侧头看着被酒水湿了一大片的肩膀,再看看跪在地上发抖的宫娥,无奈地轻叹,这边动静太大,以至于殿中正到酣畅阶段的剑舞突兀地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侧目看来。

遗玉扭过头,对着身后背靠的李泰摇摇头,轻声道:“别生气,我去换件衣服。”李泰对阿生道:“你跟着。”

遗玉让易做宦官的阿生扶着她站起来,对着皱眉看向这边的李世民行礼道:“儿臣下去更衣。”李世民轻轻摆了下手,遗玉一离开,就有宫人上前,将那个毛手毛脚的侍女带了下去,闹了这点不欢快,杨妃笑声打了个圆场,就让下头的剑舞继续了。

因剑舞太过精彩,众人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当宴席上第一波人醉倒在酒案上时,并未引起什么骚动,直到一曲舞罢,众人回过神来,发现殿上有一半人都醉趴下之后,再出声警告,已经是迟了。

两仪殿上,到处弥漫着一股酒醉之气,席间不乏歪歪扭扭倒着的人,清醒的只在少数。

“来人、人呢!”伴在左右的两名妃子接连醉倒伏案,李世民拍着桌子,沉声一喝,一小伙黑甲禁军涌至殿上,大约三十余人,将出入口围起,然而并没有人上前听命。

李世民扫了一眼殿上那十几名突兀地站立着垂首听命的舞剑者,似是明白了什么,偏转过头,眯起眼睛打量着左席上依旧清醒在座的几个子女。

李泰,李恪李估,还有长乐。

“是谁。”这位君王俨然已经发现了他而今的处境却依然能沉着气去问话,不显一丝慌张。

李泰没动,李估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李恪,长乐不安地扯着披帛站了起来,环顾左右。

“朕再问一次是谁。”年过知命的君王脸上浮起怒色,若是放在平时,他只需摆出这么一张脸来,就能让人吓得两腿发软,跪地告罪,但今日不同,在他话音落下后,殿上反倒响起了一道笑声。

“呵呵呵,父皇息怒。”李恪笑呵呵地站了起来,他面有红光稍显得〖兴〗奋,不知是否酒故“儿臣这么做,只是不想今夜死人太多,让他们睡上一觉,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李世民见到站出来的人是他,脸色沉下,扭头盯着卧倒在脚边的杨妃,许是想到今晚宴会是由她操办,眼中有了了悟冷哼一声,对李恪道:“你清楚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儿臣清楚,儿臣当然清楚”李恪毫不犹豫地回答,一边绕出酒席,走到殿〖中〗央,从一名剑舞者手中接过了一把漆金的木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huā,收势斜着身子转过头,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对视着宝座上的李世民。

“父皇您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现在就写下诏书将皇位传于儿臣,儿臣会让您体面地在大明宫颐养天年那么今晚只有李泰一个人死,嗯一太子寿辰,有刺客将行不轨,太子为护驾,死于刺客剑下,皇上身受重伤,只能在大明宫静养,使皇三子李恪为东宫,暂理朝政,父皇以为,这样如何?”

李恪以一种玩笑的口气安排着李泰的死因和后续,脸上阴冷的杀气却是半点不虚。

“逆子!”

“若是这一条路父皇不喜欢,那儿臣就只有忤逆了,只是这么一来,又要多死几个”李恪混不在意地耸了下肩膀,嘴角噙着冷笑,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寿辰,长乐公主伙同齐王行刺,杀兄弑君,为推九皇子上位,被吴王识破,当场击杀两人,身负重伤,然未能护全皇命,圣上临终遗命,嘱大任于皇三子李恪。”

“你!”长乐瞠目结舌,惊怒之下,汗毛直立,李恪这番言辞,竟要将这杀兄弑君的灭顶大罪往她身上推。

李估也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往李泰边上靠了靠。

李恪没有理会她,好整以暇地望着李世民,问道:“儿臣给父皇半盏茶的时间考虑,若您拿不定主意,儿臣便替你做主了。”李世民显然气的不轻,他是才病愈没两天,被这逆子一激,脸上就浮起了一层病态的红色。

“朕不用考虑了,李泰,给朕把他拿下!”

话音未落,李泰便已欺身而上,他身形极快,翻掌击飞了两名上前护卫的剑舞者,反身扣住李恪咽喉,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师到”一阵抽剑声磨利了人耳,数十柄冷光凛凛的长剑一齐指向李泰。

“退下。”李泰一手扣在李恪喉咙上,带着他后退向龙椅,警告着逼上前的禁军叛党。

然而受制于人的李恪却半点不见慌张,就在李泰带着他后退时候,凉丝丝地出声道:“四弟,你不想知道弟妹现在哪儿吗?”手劲猛增,听到了李恪的闷哼声,李泰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李恪并不挣扎,被人掐住喉管,血色上涌到脸上,他面容扭曲,笑容狰狞,费力地出声道:“我今日动手,就早有事败身死的打算,若是你不在乎她的死活,大可以对我出手,我保证他们母子活不过今晚。“李泰瞳色暗下,手指松开,李恪大喘了几口气,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又干呕了两声,才缓过气来:“咳咳咳,哈哈,咳,这就对了,我知你们夫妻二人情深意重,怎么样,只要你肯老实听我的话,我便用项上人头作保,日后必会锦衣玉、

食地供奉他们母子,还有小郡主,我想你也不愿见到弟妹芳魂早逝吧。”

这边李恪抛出了诱饵,那边怒火中烧的李世民同样出声厉喝:“李泰!将这逆子给朕杀了!”

“四弟,弟妹是死于今晚,还是安享后半生,就只在你一念之间了。”李恪俨然已经拿捏住了李泰的死穴。

闻这父子两人言中无情之意,长乐和李估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然这等时候,两人都不敢插嘴多声,冷汗直冒,只能紧张地盯着李泰和李恪相叠的身形。

李泰放下了掐在李恪颈上的手,垂下眼,一语不发地推开一步。

“这就对了,老四,这就对了”李恪低笑,按着李泰的肩膀将他推开,手中的木剑一提,架在了李泰的颈侧,戏渍地扭头对面色阴沉的李世民道:“父皇,你看,这就是你最宠爱的好儿子,宁肯为了一女人,将你的安危弃之度外,你始终拿他当一块宝,就连大皇兄都做了弃子,这些年来,父皇你喜怒无常,我们兄弟几人被你捧过,厌过,弃过,只他一人,自始至终得你厚爱,平步青云,竟从一个无权无势庶子坐到这太子之位,儿臣不甘,真的不甘。”

说到这里,化眼中的忿恨汹汹流露,语调一变,摇着头对李世民道:“大皇兄是嫡长,长孙”门是北魏拓跋皇族一支的血脉,长孙无忌位极人臣,儿臣输给大皇兄也是应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偏向这么一个血统低贱的庶子,儿臣查过当年之事,瑾妃来自民间,那些道听途说的人却拿她同我母妃相提并论,说她是前隋皇室的遗珠,哈!”

他冷笑,将手中的木剑用力压在李泰颈上:“你准他开设文馆,给他招贤纳士的权利,给他睥于人上的荣宠,给他出征立战功的机会,你给了他那么多,又给过我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如他?只有他是你的儿子,我难道就不是吗?你明知他嫉恶如仇,眼不容沙,却还要将皇位属意于他,大皇兄已经死了,难道你就不怕他日后将我们兄弟都赶尽杀绝吗!“我恨,最恨你不公,父皇你记住,是你将儿臣逼至今日地步。”

望着李恪愤世嫉俗的模样,李世民的脸色变了变,怒火中平添了几分无奈,他视线在李泰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神色挣扎了一瞬,最终叹气道:“既你这样说,朕便与你个明白,李泰今时之位,全是他自己争来的,皇儿,不是朕偏心,朕给了你们同等的机会,确是你们都不如他。”

“胡说!”

一声尖喊,李恪手中的木剑师地指向了李世民,胸前起伏,他两眼因为仇恨变得鲜红:“时辰到了,既然父皇不愿意选,那儿臣便帮你做择,今晚,就多死几个人吧。”

李世民沉下脸“皇儿,你若现在愿意回头,朕或可从轻处置你。”

“哈哈哈,到了这个时候父皇还要同我摆架子,你以为我做到这一步,还会有所畏惧吗”李恪仰面大笑,有些癫狂,将手中木剑一拧,露出金属颜色,木壳哒哒两声落地,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上。

“将长乐公主拉过来!”

两名禁军叛党快步上前,不理长乐惊叫挣扎,拖着他来到李世民面前,李恪将匕首塞进她冒汗的手心,从背后死死掐住她娄抖地手腕,在她耳边诱哄道:“皇姐,你手快一点,一刀下去,父皇就不会痛了。”

“不要、不要,放开我,我不要!父皇!”

李世民盯着那把离他胸口不到一尺的匕首,气的脸都白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腹气一鼓,低吼道:“给朕拿下!”

君王的怒吼声在金碧荧煌的宝殿中回荡着,一道道黑影从两丈高低的房粱上跃下,先发制人袭向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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