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容放弃(2 / 2)
“你去哪里——你又要去哪里?“始因为过于惊吓,急切的声调徒然变得又尖又细。
另一厢,虞子婴却悄然松开了始的手,却不想指尖刚脱离他,又被始一把捞住,五指从她指缝间一插,然后缠上紧紧攥住,像抢夺什么宝物一样不肯放。
那厢靶靼双眸恍神,明显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久久无法脱离神思。
他想见她,很想好好地看一看她,看一看这个战神的女儿究竟配不配得上拥有这么一个父亲,看她究竟匹配不匹配得上这么一个虞氏皇姓!
可如今,他却有机会见到他的女儿,所以即使知道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这一趟,他还是求得圣谕来这九洲一趟。
因为他死了,整整死了十七年了。
他知道他这是魔障了,他竟很想见一见这个被他阿爸描绘得像战神一般所有披靡,一个便能力挫十大领主的腾蛇皇,然而他却也知道,他这个愿望,怕是这一生都是无望了。
每次听到阿爸讲这个的时候,他便禁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冒起来,一种谈不上是兴奋激动还是颤悚寒胆的感觉游走于他四肢百髓,扯得他一阵寒一阵热。
殷圣除了圣主之外,便是属于十大领主最尊贵,而这十大领主基本上等同殷圣全部的武功值巅峰,即使这样,腾蛇皇依旧能够处于不败之地,斩杀了七位大领主……
十七年前,他只有十岁,所以并没有参与殷圣与腾蛇的那一场战役,所以也并没有看过上一任的腾蛇皇,但他经常从阿爸嘴里听到关于这位腾蛇皇的事迹,他无疑是强悍得令人恐怖的存在,据闻他一人便能力鼎他们殷圣十大领主……那该是怎么样一种骇人听闻的存在啊。
跟她斗智斗勇时,靶靼几乎快要忘掉了她的年龄,她的性别,她的容貌,脑海之中只牢牢地记着一件事情……果然不愧是腾蛇某一仅剩的皇族……哦不,她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下一任的腾蛇皇。
在没有真正见到虞子婴之前,在靶靼本以为她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即使她是一个手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却毕竟年龄跟阅历摆在那里,授神有识……但当他真正看到她时,他却感觉自己的眼睛或许看错了,明明一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的少女,那么软白柔细一团,看起来毫无威慑之感的小猫,却像一个城府极深的老者,她怒时,惊涛骇浪,她静时,如松柏寒雪,她智时,字字诛心……
腾蛇族,虽逝其威仍存矣。
若非当初折损过于浩大,他们又何置于将计划整整多推迟十七年!!
即使当初他们是占了先机,且用尽了各种手段,但最终仍旧得到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毕竟十七年前殷圣与腾蛇一族那一场惨烈的战斗,至今想起来殷圣尤余悸不已。
有建议伏诛,有建议招降。
这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简直如水滴滚烫的沸油般在殷圣内部轰然炸开了,从此,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间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在十七年前,腾蛇族被灭时,被传闻早已死了的腾蛇公主。
——腾蛇族唯一仅存的皇族,腾蛇公主。
随着,三年后,她再度崛起,一路以来渐现本领,她隐藏在背后的身份终于大白于世。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能够同时牵动名藻天下的贪婪、愤怒、懒惰、甚至嫉妒这几个冷血无情的人,不得不说,她的事情的确引起了殷圣内的某些人特意的关注。
宇文子婴,原来是这么一个痴肥而丑陋的少女,她不聪明,甚至是愚蠢而懦弱,从她前十三年的生活轨迹与经历来看,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然而得出的结果,却是能够令人感到诧异的。
因为她的缘故,贪婪候、鬼蜮亲王与异域的惰皇,三者从此彻底反目成仇,导致异域与中原势同水火,光凭这一条便足够抬高她自身的身份,令他们对她的一切开始彻查。
一个人的能力体现并非她是指她做的事情究竟有多轰动,而是指她在做完一件事情后,所带来的种种影响。
至此,“虞子婴”这个名字才彻底进入了他们殷圣档案室一目录。
然而,一切的变故却是在她于请神坛内消失之后……
四年前,宇文子婴这个人名根本就没有一份价值引起他们殷圣广布九洲探子的视线,即使四年之后,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对他们而言亦是不足一提的。
不过,她的名字跟她的事迹他却是耳熟能祥,要知道她其实从十三岁之后,便并不再低调于一隅当一个愚笨的痴肥之人,她就像九洲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光芒越发炙耀。
他从前不曾见过虞子婴的。
靶靼气息骤然一滞,仍旧死死地盯着虞子婴,但心思却翻腾倒海。
此时,已轮到虞子婴轻蔑而冷静地看着他,语气刻意模仿他刚才那轻佻张狂的模样,但神色却是冷漠无情:“她在临死前说过,她一个人去另一个世界实在太孤单了,所以说想要你一块儿去陪她,看在她诚实地吐露出那么多有用信息给我的份上,我便答应了,就姑且当是满足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什么?!靶靼眼睛倏地瞠大,脸上先前盛满了得意与稳操胜劵早已崩裂,他似想到什么,突地目眦狠戾地看着她。
“她早就去见鬼了。“
虞子婴不耐烦等他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说完,便嗤讥地出声打断了。
“认识……不过你却不用想拿着她来做交易,或者以她来谈判哦。”他摇了摇头,表情怪异地眯起一只眼睛,撇撇嘴,比出一个随意丢掉的夸张举动:她啊,就只是咱们殷圣一枚弃子罢了,在她前去燕京引你来宛丘的时候,就注定了她被毁灭的命运,所以你特意这样留着她,根本就是在白费心机……”
热风夹带着溶浆深谷底下的灰梢呼啸而过,红光破空,靶靼一头狂放长发黍黍作响,他闻言停止了大笑,眼底还含着几分笑出的水意射向虞子婴,然后背负一只手,缓缓站直了身子,但背脊依旧看起来有些佝偻着。
他自然是知道狸奴的。
她在心底对自己安抚了两句后,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方投向靶靼,薄淡双唇张合:“你认识那个叫狸奴的女人吧?”
不急……不急……不必急……
虞子婴看着笑得猖狂的靶靼,心底只有一句话:天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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