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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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含堂出后门,是一小片菊花圃。

花中,老太太偏爱菊,她院里的菊花盆景能从夏末开到初冬,品种繁多,争奇斗艳。又命人在院子后头围出一块空地,专门种植菊花,闲暇时候,便喜欢侍弄花草,修身养性。

不过,初春时节,菊花尚未冒芽,光秃秃的没可看性。

暖雪扶着齐悦瓷,两人绕过花丛,继续往后走。

齐悦瓷无心赏玩风景,蹙眉细想着邵槿安置落英的目的。方才,她并没有拆穿落英的身份,也没有问她和谁在传信,只是告诉她如果老太太醒了,去通知一声。

邵槿瞒着,不论是有心或者无意,总有他的计较,她何苦再去深究呢?

他们虽是夫妻,但他是男人,有许多不能让她知晓的朝堂大事。即使,他可以让一个小丫头得知,也不代表她就有权过问。她的身份,她的言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是,心底……终究是浮起淡淡的苦涩。

暖雪暗地里观察她神情,知她心情不是很好,不敢随意开口,由着她信步向前。

再往前,越过一片竹林,是一座小巧雅致的院子。比起英国公府其他院子,这座院子颇具江南风情,粉墙黛瓦,纱窗明净。

齐悦瓷不由认真打量起来,自她嫁到国公府后,还没能在府里各处转转呢。

这座院子位于锦含堂之后的东北角,地处略显得偏僻了些儿,又被绿竹掩映,一般不大引人注意。

“呀,从前居然没这里还有个院子呢。”暖雪小声惊呼着。

两人沿着青石小路,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越显得周围幽静森然。

齐悦瓷猛然停住脚步,不再往前,嘴里淡淡说道咱们吧。”她说着,果然转身照原路而返。

暖雪吃了一惊,忙跟上她,笑道若是夏天,这里倒是颇为凉快,眼下……被风一吹,阴冷阴冷的,我瞧着有些怕怕的,还是不进去得好。”

她以为齐悦瓷是觉得里边太过冷清阴森了。

“你不,这想必是叶住的地方。”她挑眉而笑,夕阳穿过茂密的竹叶,或明或暗的洒在她脸上,竟有一种恍惚的朦胧之美。

暖雪看得一呆,听了她的话更是惊讶,问道怎知这是叶的院子?”

听荷居的丫鬟,尤其是齐悦瓷娘家带来的,都不大喜欢这个表得不能再表的叶。她的年纪,似乎比自家还大了一点,便是先前定亲的男子没了,家里也可以给她另寻一门亲事啊,经年累月的在国公府住着算回事?

国公府男子又多,上有国公爷,下边的侄儿辈得都不比她小,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难道不担心坏了闺誉?

反正,对于这位性子有些高傲,又楚楚可怜的表,她们俱是没好印象。

齐悦瓷轻轻解释着叶不住锦含堂,可老太太那么喜欢她,必不会使她住得太远。咱们大隔壁倒是有个空置的院子,可不如这里近便……它西边那个大院子,据说是从前皇后娘娘的闺房,自不好再给别人住着……”

“还是明白,我就没想那么多。”暖雪见她似乎心情还好,就笑道,“我瞧着,这院子与别的院子风格不同,像是后来修建的。”

不会是专为叶修得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一个寄居的姑娘家,在亲戚家这样兴师动众的,连她一个丫头都觉得不妥。

齐悦瓷认为不大可能,老太太素来守规矩,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邵槿更不应该……或许是以前邵家的哪位喜欢也说不准。

“,咱们现在吗不跳字。

“不,咱们回锦含堂……”她含笑望着落日的余晖渐渐在西边的天空积聚,染红了层叠的云霞,霞光弥漫,无限美好。

暖雪不解,老太太才歇下,这会子做?不过,她没敢多问,翼翼服侍齐悦瓷。

不出齐悦瓷所料,锦含堂里热闹非凡。

老太太刚躺下不久,二、三、四、五、七陆续而来。一开始,管妈妈还能请四五两位暂且坐坐,后来,越聚越多,她也不敢擅自拿主意,和嫣然商议了,索性向老太太回明。

其实老太太并未睡着,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动静,心中不满至极,却不得发作,故意装睡不起。

她当然众人是赶来打探消息的,怕是这些日子,已经把她们急坏了。

这一想,她又佩服起齐悦瓷的心机来。这个丫头,小小年纪,凡事不会放在脸上,心里恨得你要死,面上滴水不漏,笑得比花还甜,行事一派恭敬。她不得不说,就算哪一天的亲生娶了,表面上也不一定能做得比齐悦瓷更孝顺有加,挑不出一丝来……

她靠在迎枕上发了半日呆。

管妈妈轻手轻脚进屋,正欲唤她,不料她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秋香色纱帐,唬了一跳。忙道老太太几时醒的?不叫人进来伺候?”

老太太强忍着心中的郁结吩咐道服侍我起来吧……我倒是想睡呢,也得有这份清净。”

“除了六,几位都来了,等着给老太太请安呢。”管妈妈怕她责怪,搬出众人来,表明她一个下人实在是没法子能拦住几位主子。

“八呢?”老太太下床站着,由管妈妈给她更衣。

里边穿一件莲青色月季袄,外边是赭石色厚绸圆领对襟褙子,一条藤青马面裙。

管妈妈一面回道八说是去附近转一圈……就刚刚,她跟前的画枕取了一支人参,打算让厨房的婆子每日炖了鸡汤来给老太太补身子。我,瞧着那参果然不,特地叫留下先给老太太过目……”

八的孝心,自然得落到老太太眼里,才是真孝顺。

画枕没有直接送去小厨房,而是拿来给她,她就立刻明白了。虽然对上回画枕暗地里栽她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她不会拿这种一群丫头看在眼里的事来做筏子,以后机会多得是。

颜红和小丫头端了热水进来。

老太太梳洗一番,重新梳头上妆。挽了个简单的纂儿,戴了几支翡翠镶蜜蜡的簪子,额前勒着露垂珠帘金抹额,掩盖了她肤色的苍白。

几位在西次间吃茶,齐齐站起来迎接。

本来,三对这些事不上心,可老太太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出远门归来,请安的礼数不能少了。自打她女儿出嫁后,老太太索性免了她的例行请安,她也不客气,每日在屋里吃斋念佛,难得出来,除非是大节庆。

时日一长,众人几乎忘了她。

她今儿穿了一件银白底子梅竹菊纹样印花缎面对襟长褙子,打扮得很素淡。行礼后,上前扶老太太坐下。

她比老太太长三岁,面相更是显老,两人这样,看着很是怪异。

可能老太太也不习惯,笑容有几分僵硬,命她快去坐。

众人告座,二领头慰问老太太一路辛苦,不提传言之事。她有在官场,有事自可以问,或者她娘家是定国将军冯府,女儿又嫁给了成国公叔叔的孙子,打听的路子多了,没必要来找老太太。

而且,老太太会告诉她吗?

“……咱们几家是先的,还有些要守过了七七。”老太太叙述着葬仪之事。

听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唠叨,四却是急得不可,打断了二的话,直接问道老太太,听说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城里的传言越演越烈,说得头头是道,朝廷也未出来辟谣。当然,老太太,她们可以肯定邵家大概是不会受连累的,甚至会得不少赏赐,但对这样的事儿,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老太太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叹了口气。

半晌才道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那是外头的谣言,咱们人,岂能随意听信那些乡野小民乱议朝政。宫里好好的,贵太妃的丧事照常进行……总之,我是没觉得有何异样……”

事情该如何昭告天下,上头自有他们的意思。这个时候胡乱议论,回头惹恼了上头,因此获罪亦是有可能的。

何况,对于事情真相,老太太真是不大清楚。

有人说五皇子谋反了,打着为二皇子伸冤的旗号;有人说先皇显灵,怒斥五皇子危害江山社稷;还有人说康亲王伤心贵太妃之死,哭得昏了……传闻无数,真假不知。

老太太只,那日半夜,外面忽然乱哄哄的,她们起来看,只见皇陵附近火光冲天,喊声震地。

女眷们吓得不行,遍寻邵槿不见,一夜围在一起不敢睡。

好在无论外头怎生吵闹喧哗,倒是不曾影响到里头。待到天亮,邵槿依旧不回,老太太欲要遣人去打听一二,才她们住的地方已被人包围了,压根出不去……

邵槿到第二日才见到人影。

老太太问他,他推说圣上传他,转了个圈就走了。

过了两日,风声渐渐平息,邵槿让邵桢带人先护送她们。

老太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五皇子……不好了。五皇子有没有策划那些事情,她不能确定,但她猜测,五皇子这些年被圈禁,没有那么安分,许多从前追随二皇子的朝臣,有一半应该聚拢到了他麾下。

当年她还没出阁,朝中事情了解不多,却也清楚与二皇子最交好的是四皇子,余下就是五皇子、康亲王了。

先皇南巡,太子监国,二皇子趁机谋反……太子被刺,东宫遭血洗……后来,先皇回宫,各路人马勤王,二皇子、四皇子获罪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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