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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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怀玉上身穿一件石青色绣折枝桃红牡丹的宽松长褙子,肚子圆鼓鼓的,中间尖尖翘起,下着月白百褶裙。身形似比做姑娘时略胖了点儿,面上薄施脂粉,看得出来气色有些憔悴,皮肤微黄,眼窝深陷,显然是没有歇息好。
嘴角噙笑,可是笑容突兀不自然,像是硬撑出来的。
随身只跟了落英、落霞两个来伺候,齐悦瓷心知里头有问题,却不好一开口就问,含笑道……还是头一遭来,喜欢吃,我让她们添上……咱们姊妹正好叙叙。”
齐怀玉斜靠在迎枕上,神情落寞孤独不拘,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也吃不下……”
她不由得感念齐悦瓷之体贴。
来英国公府的决定很冒失,完全没经过深思熟虑,可是已经到了门口,不进来也不好。何况,除了来找齐悦瓷,她不知还能去哪?
齐家,平姨娘只是个妾凡事做不了主,反而被六嘲笑,她是绝不会去的。而整个京城,她认识的人就这么几个,唯一与她关系不或能留她住几日的只有齐悦瓷。
今后的事,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心里乱乱的。
若齐悦瓷此刻问她,她还真是一时无言以对。
“那就做一个野山菌乌鸡汤、五香虾仁、明珠豆腐,别的,你们看着添减……记得告诉厨房,五是有身子的人。”她一一吩咐画枕,目光在落英身上停留了片刻,如询问。
落英偷偷瞟了齐怀玉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齐悦瓷越发肯定的怀疑了。
“何必这么麻烦?我又不是外人……”齐怀玉的语气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极轻,带一丝寒凉的萧瑟,与当日那个铁了心放手一搏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齐悦瓷的心没来由的发酸。
清高孤傲的五虽然可恶可厌,但比起眼前这个几乎波澜不惊、平静如古谭的人来,她还是更喜欢从前的齐怀玉。
她的笑就有几分勉强不麻烦,我这院里有个小厨房,要很便宜。”
齐怀玉轻轻嗯了一声,垂眸不语。
“……身子重了,五行动一定很累吧,也不知是侄儿还是侄女?”齐悦瓷只好慢慢引她,希望她能开口把事情说明白,免得她老惴惴在心。
常家,她在这里吗?
“还好,头几个月着实不好过,吃了就吐,不吃又不行……从第五个月开始感觉稳定下来了,人也长胖了,就是身子笨重晚上睡觉时翻身不便……”提起孩子,齐怀玉才有了点精神。
两人之间的话题全是围绕着孩子,齐悦瓷越发焦急,挥手命丫鬟们退下,斟酌着语气用词。
不等她把话问出口,却听齐怀玉忽然道:”九,方不方便留我在你这住几日?”她心知这个要求突兀而令人为难,眼里满是歉意。
“……方便,不嫌弃,只管在这住下……”齐悦瓷一愣,连忙答应。
她估摸着齐怀玉是与常安泰吵架了,或者受了常的气……无论哪一种,她都应该帮着劝和。不过,她也不可能拒绝齐怀玉的要求,不然,把她逼急了,人再跑了,那事情才麻烦呢。眼下,她得先稳住齐怀玉,再弄清因由才好行事。
她想着,笑起身道略坐坐,我叫她们先去收拾屋子。”
齐怀玉本想道不必,见她都挑起帘子往外走了,也就罢了。
齐悦瓷来到外间正屋门口,芳树与落英两个站在廊檐下小声,她招手示意芳树近前,沉声问道样?她们俩个说?五姑奶奶在常家究竟出了事儿?”
“落英说她也不是十分清楚……昨儿晚上,常把五姑奶奶叫去了,单独在屋里说了好半天的话。出来时,五姑奶奶脸色惨白如纸,甚是吓人,任她们问,就是不开言。
夜里与五姑爷吵架了,一夜不曾阖眼……天一亮,五姑爷就怒气冲冲跑出去了,五姑奶奶独自在房内哭了一场。后来喝命她们收拾衣物,备车……五姑奶奶正在气头上,她们没敢深劝,以为常会拦着,谁知……”谁知常竟是没拦,就这么着出来了。
芳树一面说,一面滴汗。
这五姑奶奶的性子,嫁了人后反而大了不少啊,这摆明了是离家出走嘛,还挺着个大肚子。
不过仔细论起来,常更是不该。儿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有事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后再缓缓地说,非得在这个结果眼上折腾,难道那不是他们常家的孙子?
齐悦瓷听得呆了半晌,才无奈地摇头道先不管了,你带几个人去把大旁边那个院子收拾干净了……让落霞陪你一起去,她五姑奶奶的喜好。浅碧回家去了,你们几个先辛苦些……”
芳树便招呼落霞出门。
回到屋里,齐悦瓷仍当事没发生,与齐怀玉闲话家常。
若是齐怀玉愿意告诉她,自会向她解释。
老太太那头听说她有姊妹来了,遣了嫣然传话,令她中午不必去立规矩了,还赏了两个菜,叫她好生招待客人。
丫鬟们在西稍间摆了饭,姊妹二人静静地用饭。齐怀玉果然吃得很少,几乎没动筷子,就喝了几口红枣粥,看得落英在一旁急得直皱眉。她心里有事,吃得多了反而容易积存住,齐悦瓷亦只好作罢。
饭后,齐怀玉神色露疲。
齐悦瓷想着她一晚上没睡,又颠簸着到这里,常人尚且受不住,何况有了身子。决定先让她休息一番,便笑道我带去看看屋子吧……饭后打个盹,才有精神儿。”
齐怀玉低声道谢。
路不远,也就没叫软轿,两人只当饭后散步消食。
院子位于安姐儿小院的西边,中间隔着一带梅林,是以前邵槿的庶姊邵柳的住处,她只比邵槿大几个月,是老太爷的妾室楚姨娘生的。老太爷一生戎马倥偬,不重女色,只收了两个妾室,还俱是别人送的。
其中楚姨娘温柔体贴,性情柔顺,老太爷去的稍微多些。
她在邵柳八岁那年得病没了,当时叶老太太嫁才几个月。老太爷只剩下邵槿一个,不放心交给老太太抚养,但把邵柳托给了她,出落得容貌不俗。
老太爷将她许给了乐安侯柴家堂族的一个子弟,接着就发生了与鞑靼的两年大战,老太爷领着邵槿上了战场,家里一切交由老太太打理。等到老太爷凯旋而归后不久,邵柳突然得了暴病,不过短短半月,一命呜呼。其后老太爷跟着没了……
这段往事,齐悦瓷从未听人提过,她甚至不知邵槿还有这么一位,更不知这个院子即是邵柳住过的。
邵家院落虽多,可现在闲置的只有皇后娘娘住过的清月轩和三之女的旧院宜兰斋。皇后娘娘的地方谁敢动,而宜兰斋三保管的……齐悦瓷唯一能动的即是这个小院了。
正房一明两暗,带两个耳房,另有四间厢房。
庭院不大,对种着两颗碗口粗的槐树,黄绿的芽儿才探出头来,点缀着空寂的枝干,倒也清幽别致。
起居的内室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黑漆花鸟纹的架子床上已经铺上了橘黄的锦被和折枝花的大迎枕。支起窗,午后的温暖阳光照进来,看着温馨适宜。
“地方小,委屈了……”
齐怀玉反驳道是我打搅九了,九再这般说,我越发无地自容了。”
齐悦瓷忙笑道好,若有需要的,只管叫人去我那拿……芳树暂留在这照顾吧,她对府里熟,有事也可以问她。”
“我没,九身边不能少了人服侍……”齐怀玉有些过意不去。
“瞧说的,”齐悦瓷扶她在床前轻轻坐下,“我那里人多,不差她一个。这院里原有洒扫和守门的小丫头、婆子,一会我再遣明芷,有跑腿的事叫她去,万不可与我见外生分。”
齐怀玉连连致谢。
齐悦瓷叫落英与芳树服侍她歇息,领着人告辞了。
到听荷居门口,一眼瞥见吴庆鹏家的站在树下,鬼鬼祟祟地朝院里张望,她又气又好笑,让画枕上去叫她。吴庆鹏家的吓了一跳,忙堆着谄媚的笑赶上来……
“,求你去看一看吧。”吴庆鹏家的满脸乞求之色。
“行了,把话说明白了。”齐悦瓷坐在炕上吁了一口气,柳眉一扫,面带嗔容。
吴庆鹏家的一凛,赶紧一五一十回道杏姨娘去找七要汤,不知的,两人动起了手,杏姨娘不把七的脸颊抓伤了……七大怒,命人揪住杏姨娘打,好在二及时赶到,勉强劝住了。
本来事情都平息下去了,方才不知回事,七又气冲冲去找五,要五或者处理杏姨娘,或者就……交给她。五为难不已,没则声,七就要带人,丫鬟婆子推推搡搡地乱成一团……二午晌了,开恩,去瞧瞧吧。”
吴庆鹏家的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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