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温馨(1 / 2)

加入书签

“这是怎么回事?”高宠见状大惊,抢上前去扶陈氏坐下,便要喊外间仆役请大夫来,陈氏却拉住高宠,柔声道:“不用了,这是我方才用簪子自己划伤的,只是看起来伤重,其实不碍事的。”

听到妻子的回答,高宠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撕开袖子一面替陈氏包扎伤口,一面责怪道:“你这是作甚,为何毁了自己容貌。”

“毁了容貌,你便不必担心我再嫁,亏待了我们的孩儿了。”陈氏轻声答道,听到妻子的回答,高宠正在替她包扎伤口的右手不由得一僵,他方才话语里的确有担心妻子熬不住青春寂寞,自己死后会另外再嫁,亏待了自己孩儿的意思,可他也没想到陈氏这般刚烈,竟然立刻毁去了自己的容貌,去了自己疑心。一时间高宠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却听到陈氏语气平静:“你也莫要心怀歉意,‘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夫君你既然有了必死的决心,妾身又何必爱惜这区区容貌,此番前往夫君请勿以家人为念,莫要坏了名节,身后之事自有妾身担当,绝不让高家断了这一线香火。”

杭州,镇海节度府沈丽娘院中,当日的天气不错,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地面上,斑斑点点的,便好似写意泼墨画一般,让熬了一个冬天的人看了就心里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妹子,这孩儿长的真俊,好似粉雕玉琢一般,叫人看了好不疼爱,真亏的你生出来。”吕淑娴满脸笑容,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孩儿,一边对躺在床上的沈丽娘说道。那孩儿好似和吕淑娴特别投缘,遇到生人也不害怕,只是咯咯发笑,让吕淑娴更是爱怜无比。

“姐姐谬赞了。”听到吕淑娴的赞美,沈丽娘红着脸逊谢道,眼神中却有一丝担心,却是害怕对方再出言将这孩儿夺走了。

“淑娴说的不错,这孩儿是生的俊得很,只是少夸了一个人!”站在一旁的吕方打趣道:“好歹这也有俺这当爹的一半功劳吧,否则,就算丽娘再有本事,总不能一个人生出娃儿吧!淑娴漏过了夸我却是大大的不对!”

听到吕方的话,吕淑娴和沈丽娘不由得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不同的只是沈丽娘是诗礼传家的大家闺秀,侧过脸去用衣袖遮住了脸方才开始笑;而吕淑娴则在丈夫面前毫无顾忌的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听讲下来,一边擦拭眼角笑出的泪水,一边喘着气笑道:“连这个都要争功,当年若知吕郎是这般人,打死也不嫁与你,你看看这孩儿的容貌,再去看看沈家妹子的容貌,便知道你这个当爹的多半干的事扯后腿的差事。”此时屋中并无外人,吕淑娴也放开了性情,不似平日里那幅庄重自持的模样,又拿出往日闺房之中那些调笑无忌的桥段来。

吕方正欲开口辩驳,却感到有人在旁拉着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才四岁大儿子润性,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弯腰一问,却是说要“骑大马”玩。吕方双手一用力,便将吕润性放到了自己肩膀上,笑道:“骑大马咯!”便大步往门外走去。

吕淑娴走到窗旁,将窗户推开,一阵夹杂着青草香气的微风吹了起来,院子里,暖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照在吕方父子二人身上,满是斑驳的光影。吕方正站在一棵桃树旁,正抓住一根低垂下来的树枝,正指着树枝对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吕润性说着什么,吕润性伸出自己的手指去触摸那树枝,不时的发出开心的笑声。

看到这温馨的场景,沈丽娘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幸福感好像温水一样充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妹子,我们也到院子里去吧,你刚刚生产不久,应该多晒晒太阳,夫君以前说过,产妇多晒晒太阳对骨头有好处,不容易腰酸。”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沈丽娘转过脸来,便看到吕淑娴的笑脸。她身负武功,产后又休憩了半个多月,吕淑娴稍一扶持,沈丽娘便站起身来。吕淑娴拿了块羊皮垫在地上,两人坐在地上,听见吕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这便是蝴蝶幼虫,莫要看它现在难看的狠,只能爬在树枝上,再过些日子,待它长大了,先吐出丝来缠住自己,然后就会变成会飞的蝴蝶了。”

正在一家人在春日下其乐融融,不知时间流逝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吕方微微一皱眉头,高声道:“什么事?”

敲门声停止了,接着一个恭谨的声音答道:“禀告相公,朝廷的使者询问相公何时才能接旨。”

吕方将儿子从肩膀上托了起来,小心的放到地面上,拍了一下屁股,柔声道:“到你大娘那边去。”吕润性乖乖的跑到了吕淑娴的怀中。吕方沉吟了片刻,高声道:“你去告与天使,便说任之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只恐无礼,请稍待数日,待吾病好后再接旨不迟。记住,要好生伺候,不得无礼。”

外间侍从应了一声,便离去了。吕淑娴看了看吕方的脸色,禁不住开口问道:“夫君可是不愿见那朱温的使者?”

吕方笑了一笑答道:“不错,那敕书封我为吴越王,淮南镇海两镇节度使,大笔一划,凭空把杨渥的地盘全给了我,这分明是驱虎吞狼之计,反正两边谁打残了他都不心疼。”

“那你又何必在这里装病呢?那朱温的使者也不是白痴,你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现在感了风寒,又岂能骗得过他?”

“那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吕方笑道:“广陵那边的李俨已经传来消息,杨行密临死之前,曾经留下嘱咐,要杨渥和我们修好,我料淮南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至于那个朝廷的使者,我不过是给自己留条万一的后路罢了,也让那杨渥知道,实在不行,我吕方还有一条路可走!”吕方在自己妻妾面前,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深沉,将自己的心思一一剖析分明。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