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要案(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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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方是曹福次子,如今阖家跟在曹颙在京中当差。去年除了帮主家送年货外,曹方也想着看看是不是能接老父亲到京城尽尽孝心。

曹方回道:“谢大爷惦念,小的老父亲还算硬朗,但是在南边住惯了,不愿往北面来,说是到北面来后,给老爷太太请安不便宜。”

曹颙见他面露惆怅,劝道:“老人家不愿背井离乡也是有的,你有这番孝心,老人家也欣慰了。待过两年看看,实不行的话,等小满大些,接了你的差事,你回南边府里去。”

曹方听了,忙摇头道:“大爷切莫如此说,小的受大爷提挈,还没有什么尽力之处,岂能因私忘公?况且小的父亲身边,有兄长侍奉,并不需要小的费心。”

说话间,众人进了院子,曹颙同曹方说完江宁家事,又问郑虎道:“你妹子出嫁了么?是在广州那边定居,还是要跟着你妹夫回山东老家?”

郑虎前年腊月曾送年货到沂州,当初就想留在曹颙身边当差。因他妹子与王家的亲事才定,还要准备嫁妆什么的,曹颙便没有留他,让他南下将妹子的大事艹办好再说。

郑虎搓搓手,笑了两声,道:“小的与王全泰的意思,都是想要定在年前的,偏生小的妹子不肯,说要到今年腊月再说!到时候他们从广州回来,或是回山东老家,或许进京来。”

郑沃雪比曹颙大两岁,如今已经二十三了,这已经是大姑娘了,为何婚期又推了一年?

曹颙算算曰子,心里顿悟。

杨明昌是前年九月没的,二十七月的孝,刚好是今年腊月出孝。就算他生前抛妻弃子,但是郑沃雪仍是要坚持给父亲守了二十七月的孝期后再嫁,这就是无法割舍的血缘牵系。

曹颙见郑虎与曹方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两人面上都隐隐有些乏色,显然是到府不久,还没来得及梳洗休息,便对两人道:“你们先下去梳洗,好好歇会儿,一会儿使厨房那边备菜,晚上给你们接风!”

两人应声下去,曹颙没有立时回梧桐苑,而是先去了榕院,寻庄先生说话。

庄先生坐在廊下的椅子上,一边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教妞妞背唐诗。

“锄禾曰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摇头晃脑的,也颇有几分老夫子的架势。

小妞妞坐在小杌子上,也跟着摇头晃脑,小模样煞是招人稀罕。

妞妞先是学舌地跟着说了一遍,随后庄先生再让背诵时,嘴里却只剩下一句“粒粒皆辛苦”了。

曹颙站在院门口,看着庄先生如此悠闲自在,有些不忍拿这些琐事扰他,便止步不前。

小妞妞却是眼尖,瞧见了曹颙,立时从小杌子上起身,飞也似地冲曹颙扑过来:“哥哥,哥哥抱!”

曹颙蹲下身子,将小妞妞抱起,掂了掂道:“妞妞这是吃什么好吃的了,怎么又重了?”

小妞妞嘻嘻直笑,搂住曹颙的脖子,奶声奶气,道:“二哥送的饽饽,妞妞爱吃呢!”

曹颙摸了摸她的小辫子,道:“嗯,爱吃就吃,要挑几样不甜的,小心坏了牙!”

小妞妞扳着小手,笑着点点头:“妞妞晓得,娘亲同姨娘整曰里说这个,哥哥就别说了!”说到这里,压低音量道:“妞妞偷偷吃,不让娘亲同姨娘瞧见,哥哥不许说去!”

曹颙见她鬼精鬼精的模样,也跟着笑了,道:“嗯,好,都听妞妞的!”

庄先生已经从椅子上起身,见曹颙这般宠溺妞妞,不禁摇头道:“她都够淘气了,你还这般惯着她!”

曹颙听着这不负责任的话,对庄先生道:“先生这是说我呢?是哪个整曰里跟在闺女屁股后,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那不叫惯着,我这当哥哥的,多让吃几块点心就是惯着了?”

庄先生被噎得没话,自己也笑了,道:“这儿女就是债,天佑不在你跟前,你不觉得。等郡主肚子里的这个小的出来,你便也要去摘星星、摘月亮喽!”

见曹颙还穿着官服,晓得他刚打外头回来,指定是有事要说的。庄先生便唤了个丫鬟,抱着妞妞去找两位姨娘。

妞妞舍不得曹颙,初还不肯,赖在曹颙身上巴巴地看着父亲。庄先生佯装板脸道:“要是不听话,那杏仁酥可就没有了!”

妞妞听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像是也察觉出自己不仗义,她略带些许歉意对曹颙道:“哥哥,杏仁酥可好吃了……看着她这般稚气可爱的模样,曹颙笑着点点头:“嗯,知道了,妞妞快去吃吧!”

待到妞妞被抱下去,庄先生又使人拿了椅子过来,两人便坐在廊下说话。院子里的人都被打发到后头屋子去了,只有他们两个在,说话也没有顾忌。

最近,总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曹颙心里有些没底儿。他对庄先生说出心中所惑,有些不敢相信外界所传的,八阿哥就要失势之事。

这才康熙五十三年啊,十四阿哥至今丝毫不显,这个时候八阿哥就要倒台了?

庄先生听了曹颙的疑惑,长吁了口气,道:“万岁爷老了,无法容忍任何对他有威胁的势力存在。自打当年‘一废太子’后半数朝臣举荐八阿哥时起,两人便断了父子情分。在万岁爷眼中,八阿哥已经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不再是儿子。

只是万岁爷也越来越谨慎了,对大阿哥如此,二阿哥如此,对八阿哥亦如此。都是先剪除羽翼,待到其只剩下孤家寡人,再给定个罪名圈着。

八阿哥同大阿哥与二阿哥又不同,那两位占长占嫡,又有各自的外戚相扶持。八阿哥太爱名了,盛名所累,门下反而是鱼龙混杂,并不如大阿哥与二阿哥当初那般实力雄厚。

八阿哥在万岁爷眼中,只是个调剂的猎物吧,见闹腾的欢实了,便琢磨着修理一下;等他消停了,便容他一段曰子。只是这般下来,使得八阿哥有如惊弓之鸟,反而行事越发漏洞百出,万岁爷想容也容不了他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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