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舍虚名,取实利(1 / 2)
昆图斯从孙绍那儿听说了汉武帝的故事之后,大受启发,他又研究了一下汉朝其他的几个皇后,惊讶的发现汉朝太后当政的情况远比亚历山大面临的情况严重。在罗马历史上,象亚历山大的外袓母索艾米亚斯和母亲莫米娅这样以女人的身份当权的情况并不多见,而在汉朝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昆图斯从汉武帝的事迹中得到启发,觉得只要亚历山大自己发奋,以后重新夺回大权的机会还是有的。
当然了,他讲给亚历山大听的和亚历山大讲给莫米娅听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或者说,就算事情是一个事情,但解释的角度也绝不相同。比如说,讲给亚历山大听的时候,着重在要隐忍,暗中积累实力,到时候再夺回权利,而亚历山大讲给莫米娅的版本则成了母子连心,共理朝政,最后儿子长大诚仁,母亲再归政,安享晚年的感人故事。
莫米娅静静的听着,白晳的脸上一直浮现出恬静的笑容。亚历山大透露的意思她领会到了,那就是最后要归政,然而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目前来说,这些来自遥远的赛里丝的故事让亚历山大和她濒临破裂的母子关系得到了缓和,这就是一个好事,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这些故事承认了女人也可以掌权这样一个现象,对心里一直不安的莫米娅来说,无吝于是一个意外之喜。
“赛里丝真是一个迷人的王国,不仅有如云彩一般美丽的丝,还有这么动人的故事。”莫米娅感慨的说道:“亚历山大,你能理解母亲的一片苦心,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她抹了一下眼角,虽然有做戏的成份,可是她确实非常高兴,眼角真的有一滴泪水。
亚历山大看着莫米娅依然精致的脸庞,笑了一声:“是我以前不懂事,听信了谗言,误会了母亲,真是惭愧之极。”
莫米娅含泪笑道:“亚历山大,你真的长大了。昆图斯是一个忠臣,你要多和他接触。如果他有空,请他到宫里来,给我也讲讲遥远的赛里丝的故事,我都有些听得入迷了。”
“好的。”亚历山大高兴的说道:“他这次去东方,不仅听到了许多美丽的故事,还见到了赛里丝最负盛名的年轻英雄。如果母亲听了,一定会有兴趣的。”
“是吗?”莫米娅笑了,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变成了月牙儿,她抬起手,抚着亚历山大年轻的面庞:“是什么样的年轻英雄,能让我的亚历山大这么尊敬,我现在都有些等不及了。”
“母亲,他就是汉朝四王之中最年轻的王,越王孙绍。他也有一位美丽的母亲,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他的养母,但是他和他的养母比许多亲生的母子还要好。”亚历山大尽量让自己显得非常高兴,简略的说了一下孙绍的事情,最后说道:“就是这个年轻的越王对昆图斯说,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就是母子之间的感情,有一位美丽善良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
莫米娅连连点头,拉着亚历山大说了很久,母子二人谈笑风生,似乎又回到了有隔阂之前亲密无间的美好时光。这一天,亚历山大和莫米娅说了很久,然后一起共进晚餐,第二天,莫米娅把昆图斯召进宫去,问了他一些事情,昆图斯回答得很得体,最后传达了越王孙绍对罗马的景仰之情以及希望和罗马进一步加强交流的愿望,莫米娅心情愉快,表示可以进一步接触,最后她笑盈盈的对昆图斯说:
“昆图斯,你是塞维鲁家族的子孙,说起来,你还是亚历山大的叔叔,他的父亲死得早,你现在是他最相信的人,也是我最相信的人,你可不能置身事外,看着伟大的罗马走向衰落。你要知道,我和亚历山大的责任太大了,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要让我一个担当起这样的重担,没有你的帮助,我是做不到的。”
昆图斯连忙行礼道:“尊敬的太后,我非常愿意为您和皇帝效劳,不过,我不会打仗,只是从遥远的东方听到了一些故事,我愿意通过促进伟大的罗马和同样伟大的赛里丝之间的交流而帮助罗马度过眼前的难关。因为我虽然才智短浅,也没有多少学识,却听说过赛里丝人也遇到过同样的困难。就在四百年前,现在的大汉国刚刚建国不久,他们太后就被来自北方的蛮族羞辱过,不过,他们以他们的智慧和勇气,最终报仇血恨,打败了那些蛮族,并把蛮族变成了他们的猎犬。”
莫米娅十分好奇,又追问细节,昆图斯就把吕雉的事迹讲给莫米娅听,莫米娅听了,十分感兴趣。罗马现在的情况和当初汉朝的情况十分相似,国内手握重兵的将军们蠢蠢欲动,北方的蛮族不断的入侵,让本来就已经虚弱的罗马疲于应付,东方的安息人也不断和罗马发生冲突,强大的罗马已经风雨飘摇。莫米娅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罗马重现辉煌,可是她也知道,这件事非常难,仅仅是与儿子亚历山大之间的矛盾就已经让她十分头疼了。现在听到吕雉的故事,听到赛里丝人由弱小而变得强大的故事,她真正从内心里对遥远的赛里丝人发生了兴趣。
又过了几天,昆图斯接到了亚历山大传达的命令,莫米娅命令他再次前往东方,与年轻的越王探讨增进交流的细节,这一次,昆图斯有了官方的身份,他正式成为罗马的使者,带着大批的扈从和礼物,踏上了东行的旅途。
走出罗马城的前一天晚上,昆图斯进宫向莫米娅辞行,临走前,他对亚历山大说:“请陛下放心,我一定能从智慧与武力一样强大的越王那里得到启示,帮助陛下成为一个伟大的罗马皇帝。”
亚历山大信心满满,依依惜别。
……锡兰,经过大半个月的谈判,朱罗新王萨尔巴哈首先撑不住了,他从小道消息听说,费罗兹为了能回到朱罗,已经答应把波杜克港送给越人,立刻就急了。波杜克港对朱罗太重要了,如果让越人占据了波杜克港,那么就等于在自己的卧室外面养了一头老虎,以后再也别想睡得安稳了。可是费罗兹发疯了,如果他不答应,那么费罗兹在孙绍的帮助下回到朱罗,他的好曰子就到头了。
万般无奈之下,萨尔巴哈隐晦的提出,如果越人不让费罗兹回到朱罗,他愿意把波杜克港送给越人。张温听了,不动声色,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说要向大王汇报一下才行。不过,随后几天,他明显的和萨尔巴哈亲切多了。阿卡迪等人也不笨蛋,他们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一方面对萨尔巴哈的愚蠢咬牙切齿,一方面又十分担心自己的命运。他们各自想着心思,又舍不得割让自己的土地,毕竟他们没有萨尔巴哈那么大的难题,就算吃点亏,也就是少赚点钱的事情。但是为了不让萨尔巴哈把好处全占了,他们也纷纷提出更优惠的条件,试图挽回被动的局面。
就在他们互相试探的时候,张温把萨尔巴哈愿意割让波杜克港的消息传达到了孙绍面前。孙绍一直在等这个消息,自从费罗兹提出愿意把波杜克港给他之后,他就在考虑这件事是否可行。
“惠恕,你觉得此事可行吗?”孙绍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张温坐下说话。张温谢了恩,然后恭敬的坐在对面,沉默了片刻说道:“大王,波杜克港地理很重要,如果能占据这里,不仅以后可以控制东西商路,获取大量的财富,更重要的是对以后登陆天竺有莫大的帮助,从这里可以直插天竺腹心,但是……”张温抬起头,直视着孙绍,眼神中明显有担心的神色。
“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惠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孙绍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张温笑了笑,在吴国被禁锢了几年之后,他的确变得谨慎多了,差点家破人亡的记忆太惨痛了。
“大王,越国以商立国,而大王之所以能被商人崇敬,一方面是因为大王的政策对商人有利,另一方面是大王对商人的爱护前所未有。大王为了两个商人的死,悍然出兵扶南,灭了扶南,虽然商人们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但是他们对大王敬若天神,他们敢于走得更远,就是因为他们相信,不管他们出了什么事,大王都是他们最大的倚仗。可是,大王,臣想说的是,我越国的兵力连天竺都无法攻克,怎么可能走到更远?这些商人不明事理,他们根本看不到危机所在。”
孙绍没吭声,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张温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停住了。孙绍出神了片刻,发现张温不说话了,神色也有些拘谨,连忙笑道:“惠恕,你说,危机究竟在哪儿。”
张温暗自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有些担心年轻气盛,此时自信心无限膨胀,不喜欢听人说这些不动听的话,可是孙绍并没有露出不悦,相反让他快说,这让他十分高兴。
“大王,如果此时有商人在天竺犯事,被天竺人杀了,我们有实力象征服扶南一样征服此国吗?”
孙绍嚅了嚅嘴,手指在案上敲了两下,笑道:“没有。”
“那到时候商人会怎么看大王?”张温接着说道:“如果只是其他小国,那也便罢了,毕竟我越国鞭长莫及,可是如此大王取了波杜克港,波杜克港成了越国的领地,越国的商人云集,违法乱纪者必多,而朱罗人对此必然记恨在心,万一有人不忿,杀了越国的商人,大王是征朱罗,还是不征朱罗?征朱罗,实力有所不逮,还要冒与整个天竺大陆提早开战的危险,就算胜了,也是惨胜,越国大好的发展形势必然受挫。不征朱罗,商人在越国的领土上被杀,而大王却不能主持公道,大王在商人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而越国汉人的自信心也将受到重大打击,扶南的局势可能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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