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和孤(2 / 2)

加入书签

后面几个字,武令媺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自她得知颜无悔竟然是先孝仁太子的遗孤,她就放胆猜测在新君之事上东昌兰真公主绝对会起妖娥子。本来几位皇子争夺大位就已经够让人烦心了,东昌兰真公主这个不孝女还要搅风搅雨,实在叫人厌恶之极。

东昌兰真公主面容微僵,神色也渐渐变冷。她忽然掩口一笑,端的风情万种,但还不等她开口,武令媺又道:“父皇英灵不远,皇姐为何事笑得如此开心?您生得极美,但有些事儿就不要想得太美了!”

“玉松啊玉松!”东昌兰真公主深吸一口气,看向武令媺的目光里终于流露出不再加以掩饰的鄙夷不屑,“你可知道,你……”

“好了!吵吵什么?你们父皇英灵未远,见你们姐妹不和能放得下心?”怀睦老亲王用手中龙头拐在地面重重一拄,怒道,“你们姐妹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玉松儿,先过来看看这两份遗诏。兰真儿,你去瞧瞧你父皇大行需要的各色物事是否齐备。明儿一早,各府就要进宫哭灵,万事怠慢不得!”

怀睦老亲王显然是站在武令媺那边的,东昌兰真公主咬咬银牙,还要再争,却见她的亲舅舅桓国公谢骏以目示意轻轻摇头。她也知在明面上自己于皇位之事上确实没有置喙权,只好不甘退下。

临走前,东昌兰真公主的眼角余光看向安叹卿,隐蔽地对他使了个眼色。安叹卿仿佛没看见这眼色一般无动于衷,她反而放心离去。

把那个将自己拖入浑水里的万恶搅事精给轰走,武令媺觉得心里稍微敞亮了一点。她示意金生水和许绍烟守在殿门口,自己走向那方她曾经多次伏案练字的大书桌。

手轻抚桌面,她真是悲从中来,眼里刹时就变得湿润,几乎不能自抑。在这里,她度过不知多少岁月。她的老父亲手把着手,一笔一划教她描红写字,抱着幼小的她在膝上柔声讲解书本。

武令媺喉中哽咽,轻轻颤抖着双手捧起一份遗诏。看着那熟悉的字体,她瞬间泪眼模糊,差点失态大哭,只得死死咬住嘴唇。

“殿下,还请节哀,国事要紧哪!”安老帅身为武令媺的封地太平县驻军龙骧军大将军,也是看着武令媺长大的长辈,见武令媺如此悲痛,再想想方才东昌兰真公主的言行举止,一时间,老将军心里感触良多,更有深深怜惜,但又不能不劝。

“抱歉,老帅,我心里实在难过太甚。我很快就好!”眼泪一行行止不住地流出,武令媺慌忙放下遗诏圣旨,背过身去用手帕擦泪。可这眼泪越擦越多,她努力不断深呼吸,好久才将情绪再度压制下去。

“殿下赤子孝心,先皇英灵未远,必定得见!”安叹卿沉声道,“殿下,先皇在天上看着您呢!”

不管是否与武令媺曾有龉龃,几位皇子也不得不承认,若论与先帝感情之深,还要数这个小妹妹。但他们也难免在心里嘀咕,任谁是由先帝一手一脚亲自带大,也都会有这般令人动容的赤子心肠。所以,尽管几位皇子都急于知道遗诏是真是假,却也明智的保持了沉默,个个脸现戚容,等着武令媺恢复正常情绪。

心中伤痛是真,拖延时间等武宗厚和徐皇后到来也是真。武令媺觉着再拖下去恐怕有人要跳墙了,便收了声止住泪,用帕子将手擦得干干净净,再度转身捧起了遗诏圣旨。

她陪伴大行皇帝十几年,在大行皇帝病重期间多次草拟过圣旨,再侍候大行皇帝手写诏书,她对这段特殊期间大行皇帝的字迹确实是相当熟悉的。

这份遗诏,从笔迹上来看确实出自大行皇帝之手,国玺和大行皇帝私印也像是真的。但是,武令媺还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她仔仔细细地将两份遗诏都看过,反复揣摩,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她才抬头看向眼巴巴的众人,略一沉吟道:“孤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对是错,说给各位长辈和老大人参详参详。”

这小狐狸!多有人在心里暗暗腹诽,就知她不会当场明确说出是真是假。禄郡王是个急性子,强按不耐,急道:“有话就快说!”

“父皇病重期间,多次令孤草拟圣旨,再由父皇亲笔抄录。孤经常侍奉在侧,所以很清楚父皇的笔迹和笔力。开始时,父皇能支撑着写上几十字再歇息。到后来,字字减少,基本上每十几个字便要停下歇一歇。”武令媺低头再看手中两份遗诏,垂落的眼睫掩住了目中满满的寒意,“这两份遗诏字迹端正、虬劲有力、圆融无涩,恐怕是一气呵成的哪!”

众人细细咀嚼武令媺话中意思,那边厢又听武令媺在问:“良兴公公,父皇的圣旨你看得最多。你来说,孤的话,对,还是不对?!”

人们不约而同看向冯良兴,却见在玉松公主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宣旨大太监的脸色渐渐发白。(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