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铲除异已,表哥心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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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已经走了过来,看了看周遭的地势,却也觉得掉下去的可能性极大,当下想也未想,便冲冷怀瑾抱拳道:“小姐别急,待我下去找找!”

说罢,便寻了一处有山石路的地方,抓着树干便准备滑下去。

这山道极为陡峭,张全身手虽不错,但在没有阻力的情况下这么滑下去,却也是极为危险之事。

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得他们再作他想。

冷昌修一刻没找着,冷怀瑾的心里便扑腾的厉害,若不是赵楠拦着,她便要自己下去找人了。

“张全,你小心一些,注意自己的安全”冷怀瑾咬了咬牙,冲张全点了点头,自己搬来几块小碎石,往张全要走的那个方向滚了下去,在道路上造成一些小小的阻力,眼看着天色就要黑透,而这道原本就没有人家的山道上,更是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连今夜的星辰似乎都与几人作对,隐去了乌云中,不见了踪影。

顶着寒风刺骨,湖水渗寒入魂的折磨,张全一头扎下水去。

那湖并不大,要找一件小东西不容易,但要找一个倘大的人,还是显而易见的。

在水里摸索了好一会儿,除了一些水草和碎石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摸到,眼看着整个人便要冻成冰棍了,冷怀瑾纵使再担心爹爹,却也不忍再搭了张全的命去,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张全,你先上来,爹爹许不在这里,咱们到前头找找!”

其实,那随从能回去报,冷怀瑾的心里已是笃定冷昌修凶多吉少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不去刻意破坏,这一世,便也会沿着上一世,那般走下去,因此,她才大意了,没让张全陪着冷昌修一块上路。

想到这里,她无比的自责起来,却又拼命的压制着内心的痛楚,继续往前再度将那碎石堆翻了一遍。

张全已经爬了上来,因在湖里转了一圈,整个人已经冷得瑟瑟发抖,脸色青白,连站都站不稳了。

赵楠一看这样,也顾不得其他了,将他往马车上推去。

“车里有些备用的衣裳,你先换上,若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找老爷?”赵楠知道他铁定不肯,因此,语气十分的强硬,将冷昌修搬了出来,这才将他说服了。

张全只得将湿漉漉的衣裳抱了下来,随手翻了几件旧衣裳穿在身上,便立即跳下了马车。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冷怀瑾手中握着火折里,嘴里仍旧不放弃的喊道:“爹爹,您快出来,我是怀瑾啊,您别吓我……”

便在这时,头顶上方一阵响动,张全仰头一瞧,只见十多米高的地方隐隐有巨石松动的迹像,他急忙跃下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拉了越楠一把,又将冷怀瑾夹在腋下,身子往前一扑,三人同时趴在了碎石堆里。

便在他们扑出去的同时,身后一阵轰隆巨响,一块一米来宽的巨石从高处殒落,砸在道路上,之后便滚进了道下的湖里头。

“小姐……小姐,快来看,这里什么?”几人这么一趴,赵楠反倒发现了什么,便在一块碎石下,竟压了一个刻有‘同’字的木条。

这木条其实一早便在此处,早前没仔细瞧,便以为是残树枝。

冷怀瑾很快就爬了起来,将那木条拣起来一瞧,果真如赵楠所说,上头刻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周’字,看得出来,这字写的十分的苍促。

难道是周世华?早前,她曾嘱托过周世华保护爹爹的安全,却没想到,他倒是真的这么做了。

一路寻过去,道路上果真每隔一个地方,便出现了一块刻有周字的木条。

直到绕下了这条环山道,走入一个偏僻的树林中。

隐隐见到有一间闪着灯火的小竹屋坐落在树林之中,那木片便也消失了。

由张全打头,一路探了过去,便在不远处,听到竹屋里有人正在谈话。

“周公子,或许这事与这位小姐无关呢?你还是将人放了吧?”这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焦急,声线浑厚沧桑,是父亲冷昌修的声音。

冷怀瑾不禁喜出望外,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正想上前与父亲相认,却不想,屋子里又传来周世华的声音:“冷伯父,怒难从命,我亦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冷小姐赶到,我怕无法向她交待!”

他既已答应了冷怀瑾要保护好冷昌修,便要有始有终。

若是天灾,他或许便这么算了,但偏偏让他在此地抓到了可疑之人……

说罢,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角落里被绑得严实的年秀芝和姜婆子,这对主仆如今装扮得如同乞丐,若不是他眼尖,许还真的认不出来。

也难怪父亲派了不少人,却也没能寻到他们的下落,着实是狡猾的紧。

今儿个落在他的手上,即使冷怀瑾不处置她们,周世华,也是要将人押到周青江面前,由父亲做决断的。

冷昌修一听说,冷怀瑾会来,心里越加的急了,见眼前的人说不通,便也不再与他商量,一转身,便要替年秀芝解下绑住手的绳子。

“冷伯父,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个女人不是好人,方才的事,说不定便是她要害你的!”周世华纵然不同意他放人,却也不敢对他出手,只得急躁的劝说。

冷昌修似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一般,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下,嘴里说道:“不管她是不是要害我,我都认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我上山采野菜,若不是她救我一命,哪里有今日的我?”

他倒是一直记着年秀芝对他的恩,这话,却也正中了年秀芝的下怀。

一双楚楚可怜的含着泪的双眼便这么凄苦的望着冷昌修,待手上的绳子一解开,她已是毫无预兆般的扑进了冷昌修的怀里,哭喊道:“昌修,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哭得凄励,泪水跟断了线的珠了似的,连带着冷昌修的前襟都给打湿了。

周世华已经别开了眼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再劝说冷昌修才好。

“秀芝……你别这样,若是你遇到什么困难,我能帮你,便会帮!”冷昌修试图将她拉开,可年秀芝便像是贴在了他的身上一般,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今晚她能将冷昌修留住,她以后便有人依靠了。

想到这里,年秀芝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哭得死去活来,泣不成声:“当年,我被哥哥卖到妓院去,好在被生父接回了周家,如若不然,我当时就死了,这些年来,你可知我心里有多苦,我知道你定是恨我辜负了你,但我也是身不由已啊……”

这些话,她在心里已经反复的练习过不知多少回了,只不过,一直没找着机会向冷昌修诉说。

今儿个周世华的出现,反倒给了她一个机会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想到这里,年秀芝不禁有些得意,戏码也演得更足了,见冷昌修抿着唇不说话,知道他心里定是有些动容了,便继续说道:“我虽被周家接了回去,但总归是不被待见的外妾女,一直都被养在外院,那一回,好不容易回了趟周家,又被人推下水去,险些丧了命了……如今,又被爹爹赶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你若不收留我,我便去死……”

那日的事,冷昌修自然也是亲眼瞧见的,他心里隐隐记得,周青江是将她许给了那名救她的男子,后来,又传出年秀芝自尽的消息。

当时,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总觉得自己未能报下她当年的救命之恩。

但当时在周家,他出来说什么都显得明不正言不顺,便没出去管那档子事。

可今日不同,这是在外头,他完全有能力帮年秀芝一把,再说如今的冷家,可不比早前那穷得响当当的时候,莫说养个女人,就算是再养一院子人,也应该不成问题。

“你别这样……”虽说心里已经有所动摇了,但总归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为难,肖梅姑不会答应,冷怀瑾就更不会答应,依怀瑾那性子,只怕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该要不认了。

因此,他犹豫了又犹豫,吱唔了半天,却还是没能给年秀芝一个确切的答复。

便在这时,周世华喊了声“谁”,但见冷怀瑾三人推门而入,她面色清冷的瞧着父亲和年秀芝抱在一块的场面,眼中好似利箭一般,直插两人的心门。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爹,我可找了你半天了,却不想,您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这个女儿的死活!”

为了找冷昌修,张全还探到那冰冷的湖水里去捞人,险些被活活的冻死。

他倒好,软玉在怀,旧情难却啊。

“怀瑾,你听我说……”冷昌修见到女儿进来了,却也知道他和年秀芝抱在一块不妥,急急忙忙的想要挣扎年秀芝,却不想,对方竟是死死的扯着他的袖口,使得他如何也脱不开身。

“说吧”冷怀瑾此时倒不急了,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跷起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清澈的眼眸便这么定定的瞧着冷昌修,好似在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又好似与年秀芝一样,在等着冷昌修给出他的最终选择。

事情总归有这一天,冷怀瑾知道,避免了一回、二回,但终究解不开父亲的心结。

她这一回,便要他完完全全的对年秀芝断了情,断了心。

“怀瑾,她之前确实做过些对不起咱们家的事,但那已经是过去了,你看她如今无依无靠,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也怪可怜的,要不,咱们便将她接回来,在果园里给她找份事做,也总好过在外头流浪,你说是不是?”

这些话,确实是冷昌修的真实想法,他不过是希望她能活得好一些,却是没想过再要和年秀芝有何瓜葛的。

即使前一刻,他动了要将她接回家的念头,那也是如他给冷怀瑾的承诺一般,希望给她一个安身之所,仅此而已。

只可惜,年秀芝要的,却不仅仅是安心之所啊。

“爹,您可有想过,她是周家的弃女,若是您将她接回去,周家老爷如何看待咱们冷家?朝廷如何看待您的品性?若你真要毁了自己的名声,毁了咱们家,你便将她接了回去!”冷怀瑾先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父亲的说法,而后,话锋一转,双眼冷冷的刮在年秀芝的身上。

即使如此,她的嘴角仍旧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已经渗得人浑身发寒了起来。

冷怀瑾的话,是冷昌修从未想过的,如今一听,却也是愣住了。

是啊,接了年秀芝,便等同于与周家为敌,眼下他又处在乡县在即的档口,名声一旦出了差错,便是万劫不复之时啊。

再者,若是年秀芝都能被饶恕,那么,曾经被年秀芝利用过的李氏呢?大房一家和沈氏呢?

这层层包袱便要再次摆在他的面前了。

他亦向众人承诺过,这冷家果园是怀瑾的,他绝不会动用一个子,而眼下,他不正是在用冷怀瑾的钱财,养自己的恩人么?

不……这万万不行!

冷昌修眼中的犹豫很快便被清明所代替,他用力的挣开了年秀芝的拉扯,往后退了二大步,直到与她产生了一段不小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昌修……”年秀芝含着泪,无助的看着冷昌修骤然变得冷漠的脸,企图再用眼泪唤醒他的同情。

但她的心里,却已是恨得在滴血,若不是周世华一直拖着时辰,此时,又怎会将冷怀瑾等过来。

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一张嘴利得跟刀子似的,是非黑白全凭她一人说了算。

在冷怀瑾的面前,谁也讨不到好处,因此,这一回,她学乖了,也不和他们争辨,只是一味的流着泪,做出肝肠寸断的模样。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如今,人是不能带回冷家了,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年秀芝流落街头,或是自残而亡,他亦是做不到的。

便在这时,姜婆子也喊了起来:“冷秀才,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小姐做了这么多,全是因为舍不下你啊,她对你的一片情,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只不过,她的话,还未说完,冷怀瑾已经一口唾沫啐在了她的脸上:“心狠手辣的狗东西,就凭你也配说这种话?你小姐如何害我家人的话,你如何不抖出来?你小姐联合周世英陷害周世华,害得周老夫人病危的话,你如何不抖出来?”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直将姜婆子呛得险些翻了白眼,背了过去。

虽说是个做下人的,却还真没遇见过如此得理不饶人的主。

因此,一时之间也着实找不到话来反击冷怀瑾。

说到栽赃嫁祸,周世华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原本就浑身戾气,脸色一黑,便越加的显得凶恶可怕,冷锐的眸子猛的望向年秀芝,手中的长剑嗖的一声,便拔了出来直指她的喉头:“说,周世英背后的主子是谁?”

他们若真的有所勾结,那么,年秀芝定是知道这个假的周世英的底细。

他隐藏在周家数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年秀芝身子一颤,本能的望向冷昌修求助,柔弱道:“我不知道,我根本与大少爷未说过话,如何知道他的事?”

确实,将年秀芝推上风口浪尖的是周世英,整件事,单凭他一张口来说,压根便没有年秀芝参与的证据可言。

此时,年秀芝死不承认,却也理所当然。

聪明的人,都知道何命要紧,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秘密供出来。

但若是,一个人逼到绝路上,她便终究会做出反击……冷怀瑾轻轻的推开周世华手中的剑,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深了,灵动而清澈的眸眸中倒映出年秀芝颤抖的身子,她微微向前弯下腰,以居高临下之姿态,亲切的问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想我的父亲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说罢,手一扬,张全已经抱拳上前领命:“通知周家,将人接走!”

张全了然,道了声:“是”便欲转身离去。

果然,年秀芝和姜婆子一听到周家,便浑身颤抖得厉害,尖叫着不要,便欲去扯冷怀瑾的裙摆,张全的步子顿了顿,与冷怀瑾交换了个眼神。

周家,于此时的年秀芝来说,便是个噩梦,为了保全周世英的名声,周青江一旦找到她,必死无疑。

纵使她真的是周青江的女儿,却如何比得上他视为周家继承人的周世英?

若是两者要牺牲其一,周青江的选择可想而知……

冷怀瑾做了个请便的动作,脚尖故意向年秀芝的方向靠近了几分,便在这时,年秀芝突然一把抽出冷怀瑾别在脚踝上的小匕,‘腾’的一下,便跳了起来,恶狠狠道:“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却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尤其是你这个小贱蹄子!”说罢,眼神狠狠的在冷怀瑾的面上刮了一通。

姜婆子也适时的站了起来,借周世华的刀割断了绳子,便一路跟着年秀芝出了这个竹屋子。

冷昌修却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怀瑾明明要放了她,而年秀芝却非要置怀瑾于死地。

这一刻,他亲眼看到了年秀芝丑恶的一面,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在这个时候终究荡然无存。

比起他的女儿来说,过去的恩情又算得了什么,他欠年秀芝的那一份救命之恩,算起来,早已经还清了。

既已想清楚了这个事实,冷昌修已经快步追了出去,指着她便喝道:“快放了我女儿了,如若不然,我定不会饶你!”

此时的年秀芝的眼中,哪里还有半丝的柔弱,她冷冷的扫了冷昌修一眼,嘲讽道:“姓冷的,你还真以为我对你难以忘怀么?若不是受人指使,我才不屑嫁给你这种窝囊废,在家怕妻子,在外怕女儿,你说……做男人,做成你这样,是个什么滋味?”

说罢,她已经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周世华,喝道:“将马车拉过来,把你们身上的钱袋子都给我,如若不然,我杀了她!”

人被逼到绝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一点,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因此,人人都十分警惕的将东西交给了姜婆子。

那姜婆子的脸上此时,也得意的很,看着这些人,嘴角撇了撇,示意年秀芝将冷怀瑾押上马车,她也顺势跳到了前头,一扬马鞭,那马车,便咕碌碌的向前冲了去。

冷昌修一行人急忙追了上去,却是单凭他们一双脚,如何能赶得上那马车,追了好一会儿,力气耗尽了,那马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冷昌修气得狠刮了自己几个耳光:“都怪我,若不是我妇人之仁,怀瑾如何会落难?”

张全拉住他,劝道:“老爷也是心地善良之人,情有可原,当前,咱们还是想想法子救小姐才是!”

赵楠已经急得哭了起来,想到那周秀芝的手中拿着刀子,又原本与冷怀瑾有过节,如此一来,定不会让冷怀瑾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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