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炼物之道,奥秘完全不下于修行。
宁老祖不过天仙境界,却能让宁家在人才济济的仙界守住四大家族之一的宝座,靠的无非就是他那身炼器炼丹的本领。虽说他丹术不比仙宗内赫赫有名的丹鼎门,炼出的法宝也没有三大宗之一的仙灵宗厉害,但双管齐下,在辅助人才极其稀缺的仙界已经足够立足了。丹药和武器之于修行者们,就像是凡人离不开吃饭那样。修士们也要过生活,丹鼎门和仙灵宗那些动辄天价的奢侈品,并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炼丹炼器师与普通修行者在基数上极大的反差,正是造成丹药与灵器越来越珍贵的主要原因。生来传承自规则的对灵力的细分与掌控,使得丹师与器师成为了这世上最珍贵的财富之一。真正高阶的丹师与器师,可以谈笑间驱使无数强者为自己赴汤蹈火。于是他们俯视世间一切的权势和财富,最显著的代表就是丹鼎门,横行仙界数万年从未衰落。门内弟子也跟着身份超然,一旦出宗历练,仙界各处大小势力就纷纷闻声而动,走到哪里,只要亮出身份,必然会被人孝顺祖宗似的悉心呵护。
宁复生对炼器炼丹的天赋,遗传自老祖,却又与老祖有些许不同。
大概是体内流淌着妖族血脉的缘故,打从记事起,每隔一段时间,他脑袋里就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白狐灵慧,通乾坤,传承的常识自然也和别族不同——阴阳五行,四象八卦,天干地支,包罗万象。各类防御的阵法自然也有不少,只可惜宁复生死前不过元婴境界,修为太弱,有些后期出现的晦涩知识,大多只囫囵了解个皮毛。
前期的切割和打磨只是准备工作,宁复生凝神静气,专注开始炼制防御符最重要的环节。玉器这种俗物,成色越好的,通常蕴含的灵气也越多,相对的,对外界灌入灵气的包容性也会更强。八枚分量等均的玉片浮在半空,头尾相连,绕身迅速环行,其中有两枚品质最为出色的,被灵气一激,顿时散发出微弱的莹白光芒。宁复生指尖点在其中一枚上,迟疑片刻,还是换做了另一枚玉片中品质最差的。
妖丹在丹田内发了疯似的盘旋,宁复生能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流速正在不断加快。峰值攀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灵力一阵颤动,终于被劈成细细的六股,在双手指尖如有实质地凝聚起来。
发丝无风自动,手指轻捻,在虚空中绘下奥秘的曲线。防御法阵多种多样,却并非每一种都适宜刻印在玉简上,太过复杂的,光是绘刻就需要花费大量的灵气。宁复生修为太低,若不是凭借妖丹的辅助,此时恐怕连灵力离体都无法做到,于是选来选去,就选中了刚开始熟悉阵法时练习过许多次的金汤阵。
金汤阵,取自固若金汤,制成的防御符因为性价比高的原因,在仙界颇受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欢迎。中阶金汤简,遇上危险时能抵御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品质高阶的,甚至在面对元婴修士时都有一搏之力,对承刻符阵的载体要求也不那么严格,修为高些的炼器师,一次开工就能做出十来个。
灵气织就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光网,另一股灵气将空白的玉简迅速雕刻完毕,两者接触的瞬间,一声轻响,玉片化作齑粉蒸汽般铺散开来。
宁复生没有停顿,迅速掐诀将灵气劈得更细,又取来一枚玉片,绘阵,融合——
——原本浮立在空气中散发着微光的咒阵顷刻间融入白玉当中,玉简在那一瞬猛然爆发出辉煌的光芒,随即迅速隐没,平滑的表面凹出纹理。
器成!
成功有了开头,后面就变得越来越顺利,用比预计中短得多的时间做完了剩下的六枚玉片,宁复生并未收手,而是猛然放开经脉吸纳起周围的灵气,然后借着这股力量,催动丹田疯狂地压迫起妖丹。
疼痛钻透骨髓,越来越狰狞剧烈,宁复生保持打坐的姿势,浑身每一寸肌肉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两滴妖血终于从眉心一前一后飞射了出来,打入玉简当中。
赤色一闪而过,很快被莹白的光芒包容住。
宁复生脱力地朝后倒去,两滴妖血的取用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最后的成果让他动容。
成了!
虚空中一字排开七枚玉简,玉质如同一尘不染的膏脂那样油滑,比炼制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宁复生的目光从其中五枚通体白净的低阶防御符上一扫而过,落在最右两枚身上——温润的白色中,隐约掺杂着朱红色的散碎星光,中阶!真的是中阶!
原本已经做好颗粒无收准备的宁复生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好运气!能抵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中阶法器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上辈子他初次炼器,因为对灵力控制不够熟悉,连续尝试了四五次才做出第一件成品。没想到这回重操旧业,换了具完全陌生的身体,竟然只在刚开头时滞涩了一小会儿!
还炼制出了中阶法器,只有二级器师才有可能成功的中阶法器!
这里头纵然有他本体内妖血作用的原因,但也足够说明宁复生的天赋强大到怎样的地步。在筑基之前就敢开炉炼器,最后还炼出两枚中阶法器,这件事情若放到仙界四处散布,开口的人只怕会因为胡说八道,获得一堆器师愤怒的大耳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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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云哥和郑航光已经在门口守了三天,看着身后依旧全无动静的大门,郑航光忍耐着不爽:“他是不是忘了我们来小拿山是干什么的?这也太我行我素了吧?马上研讨会就要开了,他不去,难不成我们也不用去了么?”
云哥道:“研讨会还有一天时间,你着急什么?”
郑航光被噎了一下,脸色发青,实在搞不懂自家老大为什么要那么迁就一个炼境期的小散修,却对自己不假辞色。他不服气道:“就算,就算不追究这个,大家都是一起来的,他把自己关那么多天,到底要干什么总得跟我们说一声吧!”
云哥不想搭理他。
郑航光却咦了一声:“他上山之前不是还买了块八百万的玉么?玉呢?”
云哥道:“他自己收着呢。”
郑航光思维一下发散开:“他上山之前不是还问咱们有没有带防御法器吗?你说他拿着玉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不会是打算自己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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