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妹相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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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建昌侯府。

太子容戌再一次来到了赵淳的书房中,他听到赵淳受重伤的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闻到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顿时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容戌坐在床榻的不远处,皱眉看着赵淳,“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你的武功还有谁能把你伤成这个模样!”

赵淳面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半阖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昨儿个晚上刚刚归来,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他入了府之后为了不让人察觉他的状况,立马就进了书房,甚至连府都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可容戌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了过来,赵淳不得不怀疑,容戌是不是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人手。

“殿下……臣没事。”

容戌眸子一闪,“怎么,连我都不能说?”

赵淳苦笑不已,每一次殿下要么用身份压他,要么就是以所谓的“兄弟情”来控制他,他真的是越来越不厌其烦了。叹口气,藏住所有的情绪,赵淳倚在床榻上,并没有把事情的起因和原委告诉容戌,而是选择了隐瞒。

“殿下,昨天从秦府出来之后我就出了府,谁知道刚刚出府就遇到了刺杀,一时不妨就被打了个重伤。”

赵淳并不想把他和秦惜的事情告诉容戌,如果容戌知道了,恐怕要大发雷霆的吧。容戌这个时候正想方设法的巴结孙清正,突然他又掳走了秦惜,还差点强暴了他,现如今孙清正等人肯定一清二楚。在朝堂上他的立场一向十分清晰,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太子党。

这一次的事情一发生,恐怕孙清正立马就对容戌没有任何的好感了。

再则就是赵淳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也是个人,也是朝中年轻有为的少年侯爷,他不想把自己拿一点点的私人情感都放到明面处让所有人评判。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丢掉他目前的名声,还有就是不想让旁人对秦惜指指点点。

这些事自然不能为外人道,因此他隐瞒了下来。

容戌听到赵淳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可知道是谁刺杀你?”

赵淳摇摇头,“不知道。”

容戌皱眉,死死的盯住赵淳的眸子,“你没去查?”

“当时丢掉了半条性命,只顾着先讨回来再说,哪里想着去查证?”赵淳掀起嘴角,冷冷道,“不过让我找到动手伤我之人,我赵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个样子恐怕不能去宫宴了。”

“不,我要去!”赵淳倏然睁开眸子,一瞬间眼睛里亮的吓人,他狠狠的捏住被褥,沉声道,“这次宫宴我一定要参加!”

他已经琢磨过了,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再见到秦惜的机会肯定就更少了,所以,他一定要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哪怕她见到他是憎恨的,厌恶的,起码也要让他在她的心里留下那么一些的印象。

赵淳真恨自己,怎么昨日就没有得手呢!

如果他成功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抓心挠肺的想念她了?!

容戌抿着唇瞧着目光半阖的赵淳陷入沉思。

他觉得,自从那件事之后赵淳对他,就仿佛隔了一层,再无以往的无话不谈的情况了。

容戌眼睛微微眯起,如果……如果赵淳敢对他怀有异心,以他对他秘密的了解,他必须……斩草除根!

书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两个男人默契的住了口,同时往门口看去,就瞧见赵颖儿一身素白色的绣梅花小袄,下身穿着同颜色的长裙出现在门口。

人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此时一身素色长裙的赵颖儿可当真是俏丽无比,大晚上的,她头上还梳了个繁复的发髻,面上抹了一层的胭脂,在烛光的照射下,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清新娇俏。

容戌瞧见她,一双眉头微微一挑。

赵淳见了她直接皱紧了眉头。

赵颖儿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容戌也在书房中,她面色微微一诧,小脸上染上一抹羞红,慌忙福了一礼,“太子殿下金安。”

容戌和赵颖儿也不是头一次见面,对她也不似旁的女子那般的冷淡,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原来是颖儿妹妹来了,外面这会儿正冷着,怎么这个时候跑进来了?”

赵颖儿敲了赵淳一眼,眼眶通红道,“还不是听说我哥哥受了伤,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瞧瞧。”

容戌暗自冷笑,大晚上的来看重病的哥哥还盛装打扮?她这个模样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勾人的。

容戌心知肚明,这个赵颖儿对他的心思他老早就清清楚楚,或者说赵颖儿并不是对他这个人感兴趣,而是对他这个身份感兴趣。以前有一次他和赵淳走在院子里,就听到院子里她狂傲的声音,“要嫁就要嫁给最尊贵的人”如今父皇年迈,她一个小姑娘自然不可能对一个糟老头子产生什么想法,所以就他才成了她的目标吧?!

容戌这个人欣赏有野心的女子,但是却不代表他能容戌一个女子试图踩着他的头往上爬,这一点是个男人就容忍不了,因此他对赵颖儿亲和归亲和,却没有产生任何的想法。他以后是要做皇上的,他的皇后必须要温柔端庄,知书达理,而这些……赵颖儿每一条都不及格。他还是比较欣赏自己的正妻,就是一个标准的以夫为天的女子,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这样的女子才值得皇后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不会给他惹任何的麻烦。

念头急转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容戌含笑和赵颖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颖儿妹妹和赵淳的感情倒是真好,让本宫十分羡慕。”

赵颖儿痴痴的看着容戌薄薄的唇一张一合,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怎么都移不开,等容戌话音落下,她才恍然,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赵淳看着妹妹的样子,目光微沉。一个女儿家这样光明正大的盯着一个男子,也太不懂礼数了。他清咳一声,屋里两个人顿时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赵淳皱眉瞧着赵颖儿,低声道,“你回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你操心,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不行啊,哥哥我要伺候你。”

“我一个大男人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伺候?我这里有丫鬟婆子,哪用的着你,大半夜的你赶紧回去歇着!”赵淳的语气严厉起来。

赵颖儿一脸委屈,上一次太子殿下来府里的时候是秘密进行的,她根本就没有察觉,今天好不容易收到丫鬟的消息,她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番,生怕太子殿下突然走了。收拾完了也顾不上身后的丫鬟婆子,赶紧的跑了过来,好不容易看到了太子殿下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怎么就让她走呢,她又怎么舍得走呢。

赵颖儿嘟着嘴巴走到床榻边,握住赵淳的手,“哥哥,你受了伤妹妹心里难受的紧,虽然不能伺候你,但是来看看总是可以的啊,你怎么就老是赶妹妹走啊。”

赵淳尴尬的看了容戌一眼,心里对这个妹妹着实无奈,赵颖儿从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再加上容貌的确出色,就觉得自己是全大远朝最出色的女子了。她喜欢容戌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容戌……心思有多深沉,狠毒起来有多让人恐怖,她一个小女孩还真的以为能驾驭的了?

省省吧。

“行了,你别闹了,赶紧回房去。”

“不要,我就不回去。”

赵颖儿心里委屈的不行,哥哥到底是不是她亲哥哥啊,一点都不帮着她。她都已经十六岁了,还没有议亲,京城里名门闺秀间都开始盛传她性子刁钻,还说她嚣张跋扈。以前那么多求亲的人几乎都要踏破他们家的门槛,可现在……一个求亲的都没有了,爹娘着急啊,现在恨不得找个差不多的就赶紧把她给嫁了,省的她当真的成了老姑娘。

所以她必须要紧紧的抓住太子殿下,虽然太子殿下有了正妻,可那又如何?不过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她可是世袭的侯府出来的嫡女,身份可不一样,等她嫁过去了,太子妃自然要让位的。

容戌瞧着兄妹两个的互动,眸子微微一闪,心中悄悄的盘算起来。现如今赵淳对他已经远远不如当初那般的忠心,但是赵淳的能力和武功还有身份包括一些人脉都是他需要的东西,如果不是到最后一步,他自然不会和赵淳撕破脸。

容戌的目光落在赵颖儿身上,赵家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他从小和赵淳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女子是怎么被宠出来的,有点小心机,但是更多的是蛮横,自以为聪明,却能被人一眼看出心中所想。赵颖儿是老侯爷和老侯夫人的掌上明珠,而且赵淳对这个妹妹也疼爱的紧,如果他纳了赵颖儿……倒不妨是一件好事。

既能拉拢了老侯爷和老侯夫人,也能让赵淳对他更加忠心。

姻亲这种东西,最能把两方势力紧紧的拉拢到一起,而且以赵颖儿的身份,一个侧妃也是做的了的。

思及此,容戌眸子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柔情,他温柔的看着赵颖儿,笑道,“颖儿妹妹还是听你哥哥的话先回去吧,天色已经暗了,外面又寒风阵阵的,你一个姑娘家等会儿摸黑怎么回院子?万一滑倒了伤到了小脸可就不好了。”

赵颖儿听到容戌温柔的声线,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她含情脉脉的瞧着容戌,看到他关切的眸子,小脸顿时浮上一抹娇红,声音也温柔婉转下来,“好……我这就回去。”

说着就真的面含娇羞的离开了房间,连和赵淳告别都忘了。

赵淳眉头紧皱,这个妹妹……真是没救了。

……

翌日。

大年三十。

秦惜起了个大早,容恒也从床上起了身,秦惜在人前还和容恒配合着演戏,可没人的时候是半点颜面都不给他留,不管容恒怎么讨好,她都不为所动,冷着脸就是不肯跟他说话。

容恒苦笑,自知理亏,也不敢抱怨什么。

两个人起了身,今天秦惜没让容恒给梳头,容恒尴尬的站在她身后,咬着嘴唇十分无辜。

秦惜梳好头发,一转身就看到容恒委屈的模样,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可一想到容恒的欺骗,她顿时冷哼一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媳妇……”

“容恒,你正常点!”

容恒揉着脸苦笑,虽然五年的时间都是装的,可有时候要想装的真,就必须投入感情,所以现在他那些委屈啊,无辜啊,什么的全都是信手拈来。他心里还没有什么想法呢,也许面上就已经露出表情了。

两人相对无话,快速的洗漱完毕。太后特意让庄嬷嬷告知他们让他们早些进宫,他们自然不会耽搁。

院子里的大雪依旧无休无止的飞舞着。出了院子,脸上被寒风一吹,登时刀割一般的疼痛,秦惜还没来得及反应,容恒就已经替她拉下大裘的帽子。秦惜一转头就看到容恒关心的面容。今天容恒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穿了一身薄薄的夹袄,外面罩着一件绛紫色的外袍,刚出院子他一张小脸就冻的微微发白,唇色也有些苍白。

秦惜冷哼,还跟她用上苦肉计了?!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深深的吸了口凉气,整个人立马精神了起来。刚欲踏步离去,瞧见荣恒偷偷的搓了搓手心,她胸口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就窜上来。一眼瞄到身后的秋意和梅蕊含雾,她又硬生生的把怒气给忍下来。

她暗暗告诉自己,如果不让容恒穿的厚一点,等会儿去给母妃请安她肯定要心疼,让太后看到了,肯定也要心疼。恐怕心里还会责怪她没有好好照顾容恒。

这样一想,她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她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瞪着容恒,口中却十分温和,“容恒,怎么就穿这么点儿,咱们回去换一件厚一点儿的衣裳好不好?”

容恒站在屋檐下,眼瞅着秦惜扭曲的五官和温柔的语气,生生的被吓的打个寒颤,连忙点头,“好,媳妇都听你的。”

等两个人回了屋,秦惜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容恒扯着她的袖子,一脸忐忑的看着她,“媳妇……我刚才起床的时候光注意你的表情去了,没看到自己穿的那么薄,我不是故意的……”

“赶紧换掉!”

“……哦!”

容恒乖乖的把衣裳换成了厚厚的棉衣,又披了一件和秦惜身上一模一样的大裘。

“媳妇……我好了。”

秦惜心中窝火,又瞪了容恒一眼。

干嘛用那么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她?!明明她才是受害人,怎么弄的跟他被欺负了一样!

“容恒,你能不能正常点?”

“媳妇,你是喜欢我正常的样子,还是憨傻的样子?”

秦惜一窒,盯着容恒良久,此时的容恒面色恢复了正经,凌厉的眉眼,冷峭的五官,紧抿的嘴唇……这样的表情让她觉得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用说话,她的眼神已经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诉了容恒,他微微一笑,面上的冷峭都被这一笑统统击溃,面色瞬间柔和下来。他扯住秦惜的袖子,眯着眼笑道,“媳妇……你喜欢我痴傻的样子,那我以后都傻给你看。”

一句话,直直的击中秦惜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心里微微一酸,扭过身子背对着容恒,脚步毫不迟疑的往外走,容恒含笑静静的看着她,就在他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门边的秦惜忽然停了下来,她没有转身,掀起帘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淡淡的道,“我只希望你做你最真实的模样!”

容恒猛然一愣,缓缓的,一丝笑意从他的眼角慢慢的滑入他的眼眸,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柔和,他笑的异常温柔,点头应道,“……好!”

府里的丫鬟婆子忙忙碌碌的贴着对联和窗花,每个主屋和走廊上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两人一大早去给沈氏请安,在沈氏的院门口刚好碰上也来请安的温婉,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温婉入府五年,每一天早上都来给沈氏请安。但是很是诡异的是,秦惜入府这几天,同样也是每天给沈氏请安,可是从来都没有和温婉撞到一起过。

客观的来说,温婉是个很懂礼数的女子,而且十分注重身份。她是容念初的妻子,按理说冯氏才是她的婆婆,可是她对这个妾室婆婆却没有什么好感,据说她入府五年和冯氏就发生了不少的口角,可是对容念初这个正经的嫡母,她从来也不懈怠。沈氏虽然不喜容念初,但是对这个温婉的印象也还算是不错。

温婉今儿个穿了一身枚红色的长裙,秀眉温和,走路的时候脚步缓慢,身上佩戴的配饰不发出一丝响动,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做派。其实温婉容貌十分漂亮,最起码比起现在的秦惜要漂亮的多,十四岁的秦惜还没有张开,但是二十岁的温婉却是女儿家最好的年华,身形窈窕,兴许是没有生过孩子的缘故,身姿也十分纤细,配上面上盈盈的浅笑,和略微苍白的脸色,无端端的惹人心疼。

她身后跟着一个大丫鬟穿着的女子,为她撑着伞,秦惜在敬茶的时候见过这个女子,是温婉身边的贴身丫鬟,同样也是她的陪嫁丫鬟,名唤绿珠。

据秋意打听来的消息,这绿珠是个十分能干,干脆利落的女子,在王府中因为温婉柔弱,刚开始的时候不免要被一些心高气傲的奴才们轻看,都是这个绿珠给她撑着腰,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温婉本来在含笑和绿珠说着话,不经意间看到秦惜,一张含笑的脸瞬间就落了下来。她顿住脚步,身边的绿珠小声问她,“世子妃,咱们要不要先回去?”

温婉咬唇,凭什么她回去?她给母妃请安请了五年,难道因为一个讨厌的人所以就破了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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