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沈氏之死(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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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容恒惊叫出声,让他痛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容戌察觉到沈氏的想法,剑刃微微倾斜了一下,用力的拽住她的头发,硬生生的把她贴近剑刃的脖颈给拽了过去。

“贱人!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容戌,你这个魔鬼,你放开我!放开我!”

“做梦!”容戌冷笑一声,用了狠劲,沈氏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他硬生生的拽掉,她疼的闷哼一声,眼泪流进发鬓中,“容戌,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一定会的!”

“在我下十八层地狱之前,一定会先把你们都给拉进去的。”容戌哈哈一笑,揪紧了她的头发,他用长剑的剑刃拍了拍她的脸颊,剑刃上沾了血,冰冷而粘腻,如同一条盘踞在喉咙的毒蛇,随时会在她的身上要一口,释放出最毒的毒液,让她毙命。

她含着眼泪,看着容恒一步步的靠近过来,“恒儿……别过来,娘本来就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你还年轻,你的以后还有无限可能。你还有秦惜,还有她腹中没有出世的孩儿……”

“娘,我都知道。”

但是他没办法,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

“恒儿,就算你过来了,他也不会放过娘的,你别犯傻……不值得的。”

容恒对她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怎么会不值得!那是他的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会把他抱在怀里,生怕他跌倒摔了,在他面对父亲的冷落黯然的时候,她会出现在他的身边,轻轻的抚摸他的头发,在他出发去边关的时候,因为担忧偷偷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在他痴傻的时候也会竭尽全力的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就像娘能为他付出一切一样,他同样也能为了母亲付出。

他当然知道就算是走到了容戌的身边,容戌也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娘,但是……他眸子微微一闪,离的近了,总归是有机会救出人来的。

“殿下,不能让他过来,他武功高,咱们制不住他的!”

文姨娘瞧着容恒一步步的靠近,心跳有些急。

她今天来了皇宫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她在简亲王府里憋屈了十多年,今天还是头一次这么痛快,尤其是看到容厉云脸色灰败,眼神灰暗犹如丧家之犬,不不不,也许丧家之犬这四个字不能来形容他,还不够,或者用万念俱灰和肝肠寸断比较合适。

所以怎么能放过沈氏呢,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杀死自己心爱的妻子,这是多么让人振奋的事情,就是想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殿下,直接杀了沈氏,他们都在意这个女人,杀了她让他们都痛苦去,这不是你的初衷吗!”

“你别说话!”

容戌自然有他自己的计量,他瞥了文姨娘一眼,嘿嘿的冷笑起来,她打的什么主意他知道,但是,还没到时候。

眼看着容恒在距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容戌又兴奋起来,“不许停,走过来!”

容恒脚步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次抬起脚步向容戌走过去,秦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容恒的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她的胸口上,疼的厉害。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不让自己成为容恒分心的原因。

孙远扬揽住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别担心……容恒有药粉……”

秦惜咬着唇,口中已经有腥甜的味道,她狠狠的点点头,不知道是在安慰孙远扬还是在安慰自己。

没错,容恒身上有表哥给的药粉,只要他能靠近容戌,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手腕上的银镯子微微晃动了一下,她轻轻抚摸着被她的体温暖热的镯子。容戌和沈氏离的太近,否则她就能用这个暗器把容戌给杀了。

她思绪翻腾间,容恒已经走到了容戌的身侧,他面色平静,“我来了,你可以放了我娘了!”

“哈哈,哪有这么容易,你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呢。”容戌给文姨娘使了个眼色,“去找绳子,把容恒给绑了,再把他的穴道点上,让他用不出来武功!”

“是!”

文姨娘不顾大殿中几道恨不得把她撕裂的目光,她眼睛在大殿中转了一圈,冷哼一声,不顾众人离她只有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反正沈氏在容戌的手里,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她走到龙床的旁边,握住龙床上的帷幔,“唰”的一下就把整个帷幔都拽了下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明黄色帷幔撕成布条,她试了试布条的韧度,满意的笑了。

走到容恒的身边,先把容恒的几个大穴给点上,像他们习武之人都有内力,文姨娘只是封了他的内力,却没有点限制他行动的穴道。容恒只是挑了挑眉,完全没有反抗。文姨娘心里有些嫉妒,酸溜溜的看了沈氏一眼,“你倒是有个好儿子!”说罢,冷哼一声,反剪住容恒的双手,用布条把容恒捆了个结实。

她还是不放心,干脆从容恒的胳膊最根部开始绑,用力之大硬生生的在他的胳膊上勒出了几道血痕。

容恒只是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文姨娘做完了,满意的拍拍手,“行了!”

容戌目光嗜血,他抬起了下巴,“过来吧。”

容恒双手被绑在身后,在容恒和文姨娘看不到的地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缓缓的夹住了一根布条。他缓缓的走到容戌的身边,在他的身边站定,凌厉的凤眸直视他的眼睛,“现在……可以放入了吧。”

“好,我放人……”

容戌悄悄握紧了长剑的剑柄,嘴角勾出一抹冰冷诡异的笑容,另外一只手从沈氏的头发上挪了下来,他推着沈氏的背脊,仿佛要把她推到容恒的怀里,又像是要把她推到剑刃上。容恒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他的手上,眼神锐利。

大殿只人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却见容戌忽然微微一笑,森然而诡异,他一把将沈氏推了出去,另一只手飞快的掐住容恒的脖子,而握住长剑的那只手却飞快的刺向失重的沈氏。

这一剑若是刺中了,必死无疑!

“寰儿!”

容恒面色微微一变,陡然用力,用肩膀猛然顶住了容戌的手臂,那长剑的方向被他顶的硬生生的偏离了方向,沈氏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还不等众人去营救,一边的文姨娘却一把拉起了沈氏,掐住了她的脉门!

韩子玉和容厉云刚刚抬出去一步的脚又硬生生的顿住。

而容恒和容戌已经动起了手,容戌握着长剑,没命的往容恒的要害上刺,容恒内力被封,又被绑住双手,只能靠肩膀和腿来和容戌对抗,显然落于下风。

韩子玉面色一变,打开折扇就要冲上去。

文姨娘却在此时冷哼一声,捏住沈氏脉门的手微微用力,冷声道,“你们谁若是敢上前,我就杀了她!”

“该死的!”

韩子玉硬生生的停住了步伐,他面色铁青的望着打斗中的容恒和容戌,容戌的武功本来就不弱,更何况容恒这样吃亏的情况下!容戌穿着盔甲,容恒的脚踹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冷笑,而容恒身上却只是最平常的一件黑色锦袍,容戌的长剑很快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肩头留下了一些印记。

容恒低吼一声,一个侧身躲过容戌的长剑,他双肩猛然用力,只听得“撕拉——”一声裂锦之声,容恒硬生生的挣脱了布条,布条被他的硬生生的撕裂开来,明黄色的布条瞬间变的粉碎,被外面的劲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落了众人一身,犹如下雪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容恒竟然有这么彪悍的力量,就连最了解他武功的韩子玉都不知道他竟然可以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能这么英勇。容恒挣开了布条就察觉背后有寒气刺来,他就地一滚避开了长剑,立马一个反身和容戌打斗了起来,他更擅长的其实是近身搏斗,在边关用内力毕竟是少数,近身搏斗才是最进攻也最能防守的功夫。

在容戌又一剑刺来的时候,他身子一动避开了他的长剑,一只手已经握住他握剑的手腕,用力一折。

“咔擦——”

“啊——”

容戌尖叫一声,右手的手腕硬生生的被容恒给折断,他额头冷汗直冒,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劲来,就听到容恒轻喝一声,横起手肘就对他的咽喉冲了过来。

容戌面色一变,只来得及大喝一声,“文姨娘!”

文姨娘立马拔掉头上的一根发簪,狠狠的刺在了沈氏的手臂上,充满了警告的味道。

沈氏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容恒硬生生的止住了继续进攻的脚步,僵硬的停在原地。

容戌喘着气,右手以十分诡异的姿势垂着,用左手持剑,半跪在地上撑住自己的身体,看到容恒没有再近身,他抹去额头的冷汗,用剑拄着地,强撑着站了起来。

“容恒,你的确厉害……可是没用,呵呵,只要沈氏在我的手里,你就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容恒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言语,好半晌他才道,“放了我娘!”

“你不反抗,让我通一剑我就放了她!”

“容恒,他骗你的,他不可能放了娘的,你别听他的……”

容恒没理会沈氏的话,转而冷静的平视容戌,“你确定你会放人!”

“你可以赌一把啊,试试看我会不会放人,哈哈,目前你有选择的机会吗?”

他的确没有!

容恒颔首,“好!我不反抗!你动手吧。”

他不是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只是他必须要靠近容戌才能把药粉洒在他的身上,不抓住他,主动权一直都在他那边。

“容恒……”秦惜终于坐不住了,在孙远扬的搀扶下缓缓的上前了两步,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阻止容恒,可她走了两步之后却又停了下来,她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你……小心!”

容恒眸子里划过一丝温柔,他轻轻点头。

容戌大怒,“别在我面前上演这种场面,你们该知道惹恼我的下场!”他愤然靠近容恒,他也不傻,见识了容恒没有内力还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之后,他自然不会靠近容恒。在距离容恒还有十步远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用左手握住长剑,对准他的心脏,猛然一剑射了出去。

这一剑他用足了内力,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还有飞快的速度就飞射而去,他嘿嘿的诡笑起来,这样的速度容恒不躲不避,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容恒!”

“容恒!”

容恒瞳孔微微一缩,他默默的在心里数着,等着长剑射入他身体的瞬间微微侧侧身子避开心脏的位置。

可是他计算的精准,却没有算准别的可能。

一道身影比剑的速度更快,就在长剑即将贯穿他心脏的时候,那身影蓦然抱住了他,用身体替他挡住了长剑。容恒几乎在触碰到那身体之后下意识的带她躲开。

可已经来不及了!

长剑狠狠的贯穿了沈氏的身体,她被长剑的力道刺的狠狠的落在容恒的怀里,蓦然喷出一口鲜血。

谁也没有想到,在脉门被捏住的情况下,沈氏是怎么从文姨娘的手底下逃出来的,又是怎么能在那么千钧一发的时候,比内力射出去的剑更快的速度跑过去的。

等众人回过神来,她已经伏在容恒的怀里,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容恒愣愣的看着她的身体滑倒,愣愣的看着她,对他伸出了手。

记忆中母亲的手纤细、白皙、修长!可此时那一双葱白般的手却沾满了鲜血,指尖都在剧烈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愣愣的看着那只手,脑海中一片空白。

“恒……恒儿……”

她微弱的声音宛若一道天雷劈在容恒的头顶,他猛然跌在地上,握住那只染血的手。

“娘……”

“别……别哭。”

哭?

他哭了吗?

他不知道,脸上一片冰凉,他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转头对孙远扬吼,“孙远扬,你快来救救我娘!救救她!”

孙远扬快步走了过来,在看到沈氏被刺穿的背心时他目光微微一凉,缓缓的对着容恒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不是鬼医吗?你不是医术高明能从阎王殿里抢人回来吗,那你救救我娘啊!”

“容恒,你冷静一点……”

冷静?

他怎么冷静,他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正一点点的失去温度,他脱掉身上的披风,用力的把她给裹在披风中,试图留住她的体温,“娘……娘你别离开我……”

孙远扬心中不忍,可是沈氏中剑的地方是要害,回天乏术,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枚药丸,塞进沈氏的嘴里,她满口的血,张嘴便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孙远扬捏开她的下颌,猛地握住她的下颌用力一抬,把药丸送进了她的咽喉。

容恒满脸希翼的看着他。

孙远扬摇摇头,“不是能救命的药丸,这东西只能让她撑的时间长一点。有什么话……你们快说吧。”

容恒的眼神蓦然灰暗了下来。

沈氏有了这颗药丸的支撑,感觉身体比方才没有那么疼了,她的目光穿透容恒的肩膀,缓缓的落在了瘫在地上的容厉云的身上。容厉云在看到她中剑的那一瞬间便软在了地上。他看的分明,那里是背心,刺穿了背心的人,从来都没有活下来的。

他看到她的眼神看过来,连滚带爬的到了她的跟前,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她,可是她满身的鲜血,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他怕碰到她的伤口。他的寰儿一向最怕疼,他还记得刚刚跟他成亲的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瓷片划伤了手,只有一点点大的伤痕,可她却抱着手痛的哭了好久。

现在……她浑身都是伤,一身的血把她的裙子都染成了红色,她整个人仿佛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让人心底忍不住的发寒,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寰儿,你别吓我……别吓我……”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延昌帝,秦惜,孙清正,青翎想了想,抱着沉睡的汐月也围了上来。

沈寰看着众人忽然笑了,她这一笑便带动了伤口,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满口的血。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手握住秦惜的手,一手握住容恒的手,面色煞白,眼神竟然还是温柔的,她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断断续续的道,“你们……你们一定要、要好好的,相亲……相爱!”

容恒早已泪流满面,秦惜也通红了眼眶,她重重的点头,“娘,我和容恒,一定会好好的,我们会把汐月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照顾,您……放心……”

沈寰欣慰的笑了起来,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秦惜眼眶通红的看着孙远扬,“表哥……你想想办法,让娘把她想说的话说完……”

“我尽力试试……”

孙远扬盘膝坐在沈氏的身边,抽出从不离身的金针,捻动了几下,密密麻麻的扎在她的心脏旁边,护住她的心脉。

沈氏原本惨白的脸色微微恢复了些人色,她去看延昌帝,“皇……上,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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