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章 万里山不及她（十七）（1 / 2）

打听清楚送亲队伍所行方向便去追赶。索性一行人众多，脚程慢，贺连齐驾着马不过两个时辰已经赶上。

我站在山崖上，愣愣望着狭长古道走过的马队。偶尔有飞鸟长鸣而去，冷风绵延不绝。我禁不住想起那日山茶花丛前，萧祁曾说让她留下陪他。可如今清冷山涧长铺红妆十里，竟是要将她嫁给他人。喜轿颠簸，虞珂带着赤金凤冠的面容一晃而过，我将目光落在那红的刺目的轿顶，呢喃道：“竟然是真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心中早已料想该是真的，只是不愿相信萧祁当真忍心送她去和亲。难不成，他让她留在身边的话，只是随口一说么。

贺连齐抱着剑，眯眸望向暗沉天幕。有风吹过，将他的长发微微扬起，许久，才缓缓道：“也许你还是高看了男人的情爱。江山和美人，向来不是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我想反驳他，可一时又难以找出合理依据，脑中记起的，甚至都是足以证明他这一观点的事实。譬如父王的爱妃，家族显赫，一朝与敌国暗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譬如我的三哥，与一民间女子两情相悦，最终还是另娶她人。

于是放弃反驳，只能想想如何才能挽回局面。

此番来时，本以为任务能提前完成，也不用在大漠受这干燥烦闷的气候，可谁料中途竟然生此变故。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时日出了什么差错，便问贺连齐借回生镜。

他将镜子递给我，口中却不解道：“人都在这里了，你还要看什么？”

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想办法。”

回生镜分正反两面，正面可见镜中世界，背面可见时光倒转。似一条从中间劈开的河流，背向两端缓缓流淌。

我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将镜子翻到背面，看着镜中水雾渐渐淡去，最终定在虞珂种满山茶的寝殿。

入眼的是一室的画卷，画的全都是同一个男子，墨发玄衣，眉目冷淡，时而安静时而沉稳。其实准确来说，这不应是同一个男子，该是两个人。只是除过神态有细微的差别，我几乎无法将两人分辨清楚。

或者说，连画师都分不清自己在画的究竟是谁。

阿箩撑腮倚在樟木书案，望着铺了满桌的画纸，赞叹道：“姑娘的画技又精尽不少，只是，”指着她刚画好的一幅，“只是主上何时有过这样温柔的神色？”

宣纸的一角打着细微的卷，她伸出手指将它抚平，指尖掠过清俊脸庞，顿了片刻，才将手收回。

微敛的眉目看不清表情，她轻声道：“阿箩，我问你，若是你的爱人快死了，你拼尽一切想去救他，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有一个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对你很好，而你却要夺走他最心爱的东西。这样，是不是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