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胀得通红(2 / 2)
他们一路无话,气氛沉闷得让人难过。来到南区后门口,她终于开了口,淡淡地说:“你留步吧,不用送了,拜拜。”手对着他一摇,就匆忙转身,走了进去。
望着她渐走远去的倩影,李锦轩心里一阵发紧。他知道与她的缘分结束了,身子软软地往回返,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第二天上午,他早早地出门,往北走到邯郸路,站在一个公交车站台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车水马龙和茫茫人流,不知往何处去找住宿,到哪里去借房租。
可怜了一个曾经的优秀教师和锦轩记者,青年作家和名校进修生,到了上海滩上,竟然真的是鱼落沙滩肚对天了。这会儿,他正睁着两只焦急的眼睛,站在马路边茫然四顾。
他想来想去,实在没处可去,就去阿弟那里打探。
可当他乘车来到那个市郊结合部的农村里,满头大汗地走进阿弟租住的那间热哄哄的小租屋时,正抱着一个哭哭啼啼儿子哄的阿弟见他走进来,象见到救星一样,眼睛一亮:“你不了。”
另一个在床上乱爬的小侄子见了他,连忙向他爬过来,伸着小手要他抱。
他抱起这个双胞胎的哥,问阿弟:“小周呢?”
阿弟神情暗淡地说:“早晨就出去借钱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家里已经没米没油了。”
“怎么都这样啊?”李锦轩有些痛心地说了一句,再也不敢说自己的处境了。
这时,大侄子一双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不停地咂着,在问他要吃的。
李锦轩心紧缩着,生气地对阿弟说:“叫你们去找些活干,为什么就是不听呢?这样下去,你们怎么养活这两个儿子?”
阿弟说:“怎么没找?找不到。她想去一个私人服装厂做工,可要交 00元押金,哪来的钱啊?我想去工地上做小工,可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要人。”
李锦轩心软软地痛着,从口袋里尽有的一百多元钱中抽出一张50元票子,默默地递给阿弟。
阿弟性急地一把抓过,说:“你看一下他们,我去买点菜,你吃了饭再走。”
李锦轩说:“不啦,我走了。还是想办法去挣钱啊,否则,怎么活下去?”
阿弟说:“中午了,天这么热,吃了饭走吧。”
李锦轩放下手里的小家伙,迟疑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进炎炎烈日中,外往走去。
背后传来两个侄子拉着长调的哭声。
李锦轩只得原路返回,回到暂时的宿舍,象老鼠一样缩进去,不敢动作,更不敢出声。他躺在床上冥思苦想着自己的出路。
天无绝人之路。正在他关在宿舍里一筹莫展时,下午三点多钟,阿姨帮他从下面的信箱里拿上来一张领款通知。
他赶紧赶到五角场邮局去领,是又一个中篇小说的1 0元稿费。他取出来,欣喜若狂地看着手中12张崭新的票子,心里说,这真是一笔救命钱啊。
于是,他付掉了600元房租,还剩六百多元钱,第二天就出去找便宜的房子,他还不想租阿弟那样的农村小屋,一连跑了四五天,终于在闸北区的景凤小区里,找到了一间独立的房子,月租金250元。
有了新的安身之处,他又想起倪丽红来。可倪丽红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冷淡了。他去找她,她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就应付性地跟他说几句话,怎么也不肯跟他出去散步,更不让他近身拉手,或发生其它亲昵动作了。
这样不冷不热地一直到她快结业时,他才急起来,却又不知怎么办好。
这天,他不顾楼下阿姨的阻拦,奔上楼来找她。敲开门,宿舍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片狼藉景象。
他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了:“她们都回去了?”
倪丽红与往常相反,立刻走过去将门敞开,然后警惕地坐在离他很远的窗边,眼睛躲闪着,不敢接他的目光:“嗯,我也要走了。”
李锦轩有些伤感地说:“你真的要回去了?”
倪丽红说:“上海不留我?不回去怎么办?”
李锦轩还试图争取她:“你留一份资料给我,有机会,我再给你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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