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当我进入到听证会会场的时候，我忽然地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阮婕来，想起那天晚上她流泪的情景。(。纯文字)

那天晚上，我和她做了三次，后来我们一起去洗了澡，然后相拥而眠。在随后的时间里面，我们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我们在接下来的两次都只是为了肉体的愉悦。

第二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我没有叫醒她。我是知道的，省招办的工作比较休闲，即使是她一整天都不去的话也所谓。

离开那个地方之后我的内心里面还是有些感慨的。其实阮婕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当然，我不可能与她拥有婚姻。就连朱丹我都没有考虑，何况是她？

此时，我已经步入到会场里面。会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主席台上坐着的是几位分管副市长，还有发改委、商委的负责人。

我的位子在正中间，我去到那个位子处坐下，然后看着下面的人微笑。

随即我去掌了一下面前的座式话筒，发现话筒的开关没有打开，这时候秘书小徐跑过来了，我知道他是要来替我打开话筒的开关，即刻就瞪了他一眼，结果他就硬生生地停步在了那里。

我不希望在这样的场合下让下面的代表们把我看得太官僚。小徐确实很灵醒，但是却并不完全懂得我的想法。毕竟他只是一个秘书。

不过我相信他会很快成熟起来的，因为他很聪明，也很踏实。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领导那么信任自己的秘书，为什么当领导的人那么喜欢提拔自己的秘书。不过现在我有些明白了，而且现在我也明白了当初康德茂为什么那么在乎去给黄省长当秘书那件事情了。

在中国，给官员当秘书是升官的捷径之一，处级以上干部由秘书提拔的占很大比重，因此，秘书也是目前很多人趋之若鹜的岗位。

官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吃喝拉撒睡，也会遇到孩子上学，找工作，住房看病等人们常说的开门七件事，很多秘书的工作就是把领导的家事安排得妥妥贴贴。领导，就连领导的家属都会认为这个秘书能干、忠心，从而更加信任这个秘书，从此对他言听计从起来。

有不少官员在处理公事上还算明白，唯独到处理私事的时候多数就糊涂了。

很多人以为秘书的工作就是帮自己跟从的领导写写发言稿和官样文章，他们就是领导的嘴。实际上还远不止这些，秘书对领导来说，身兼数职，既是御用文人，也是军师，更是贴身勤务，说得更直白一些，秘书可以给领导办领导不便去办的事，尤其是个人的私事，还有隐私。领导可以没有老婆天天在身边，但决不可一日没有这个秘书。有人给总结出秘书的五种角色：文秘角色、智囊角色、经纪人角色、养子角色和黑帮角色。除了第一种角色外，后面四种都足以使秘书分享领导的权力。

作为秘书，很多人的学历都不是很高，但个个都有一身的绝技，他们可以把领导伺候的像慈禧，本人则必须有李莲英的功力，不仅可以搞定领导，连同他的妻子儿女，不可以摆平。说八面玲珑都不贴切了，比阿庆嫂还会察言观色。他们经常先斩后奏，这是一个秘书的基本功，也是被应用得最为广泛的一招。也就是说，秘书的工作必须主动地为领导排忧解难，不能事事都请示领导，有些事情你请示了，但领导不表态，等于是给领导出难题。所以必须根据具体情况自作主张。作为秘书，他们面对的大多数事情都可以这样处理。其次是先奏后斩。这自然是一些事关领导全局的大事，比较容易掌握。三是奏而不斩。有些事情只需要做做面子，有个说法，有个名义在那里放着，让领导总是惦记着你，让其他同志以为你在忙着，但并不需要你真的去干。四是斩而不奏，这不容多言，其中的意思完全可以领会得到。

总的来说，秘书这个群体都有一个基本共性，就是奴性，家奴性。说是对党忠诚其实就是对领导忠诚。

其实我一直在注意对小徐的培养问题。我并不希望他为我做多少私事，而且我的私事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让他知道。不过我希望他能够对我的一些想法心领神会，更希望他在跟着我的期间多学到我的一些思维方式。

秘书跟着自己的时间久了肯定会对他产生感情的，所以提拔他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这就如同我先前的那位驾驶员一样，虽然他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是到头来我还是得想办法保护他，而且还重新给他安排了工作。这里面不仅仅有感情的因素，还有作为领导的脸面在里面。

此时，我面前话题的开关已经打开，我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今天的这个听证会我们不要搞得那么严肃，因为我们非常地想听到大家关于对出租车涨价问题的真实意见。这样吧，还是我先来讲一下情况，然后再请大家发言。今天我们把这个听证会开成一个意见征求会。”

下面的人都没有说话，会场的纪律倒是很不错。其实这也是我把这次会议放到市政府来召开的原因。作为老百姓来讲，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还是比较守规矩的，老百姓怕衙门，这也是根深蒂固的东西。

还有就是，吴市长对我讲，他前期与代表们的交流不大顺利，代表们觉得黄包车更和我们这座城市未来的风格接近。他们还说，虽然我们有那家汽车制造厂的股份，但那毕竟是日本人控股的企业，我们市政府支持是可以，不过不能用牺牲老百姓的利益作为代价。[

当然，吴市长也对代表们提出的这些问题进行了充分的说明，只不过他依然担心听证会的时候出岔子。

其实吴市长讲得也对，这件事情的最终抉择权是在市政府，代表们的意见也就只是意见罢了。不过我不想那样，我希望能够真正说服这些代表，我觉得这才是长远之计。我觉得，决定这座城市真正未来的还是我们的市民，而不是某一届的官员。

当然，这里面真正的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就是我希望自己能够被老百姓认为是一个开明的官员。也许这是自己家庭环境的影响，或者更是我内心里面真正想要的东西，不过这确实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或者叫做梦想。

而且我也相信，其实很多的官员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像我这样在想的，只不过后来才发生了改变罢了。因为作为人，我们最初的梦想应该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曾有过年轻时候的理想与纯真。

于是我首先讲了我们上江市未来的发展规划，向他们描绘了这座城市美好未来的蓝图。随后我又讲到了我们与日方合作这个企业在未来将给我们带来的巨大利益。在说明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使用了大量的数据，而且这些数据我早已经装在脑子里，在讲的时候都是随手拈来。像这样的讲话方式生动活泼，而且更能够说明问题。在讲话的过程中我都是带着笑脸，偶尔幽默一下，下面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时而发出笑声。

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氛围。

其实我是懂得和了解老百姓常规的心理思维的。如今这个社会，十官九贪，老百姓的内心里面总觉得政府的每一项举措似乎都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种对立的情绪。而我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话可信，也就是必须先博取他们的信任。

论是国家与国家之间，还是国家与民众之间，就连我们普通的人与人之间，建立起相互的信任关系都是非常重要的，这是平等对话的基础，是说服对方的前提。

其实我已经意识到了吴市长和他们之间的交流过程中肯定存在一些问题，除了那种给人以高高在上的感觉之外，还有方式方法的问题。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这本身来讲并不是什么对与错的问题，而是一个人愿不愿意对其理念、姿态进行改变。

在很多官员的内心里面，总是把自己当成官，而且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流露出高高在上的那种傲慢。当然，这样的情况我也有，而且也是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表现出来。不过今天我是刻意地在改变自己的这种状况。

春节过后人大就要对我进行正式的选举和任命了，我想在那之前充分地展现一下自己与众不同的形象。

随后我才开始具体讲关于出租车提价的这个问题。

我说道：“前面我讲到了我们这座城市未来的美好蓝图，不过这个未来并不遥远，也就是在两三年之后，蓝图也不虚幻，而是真正的漂亮。市委市政府在制定城市规划的过程中反复斟酌，甚至对一些细节性的问题都非常的注意。比如从我们这座城市中间穿过的这条河流，我们准备用什么材料修筑河堤才既美观又耐用？在河堤两边栽种什么树木最好？凉亭放在什么位置更美观？等等，我们都做过精心的考虑。就那这河堤的树木来说吧，有人提议栽种柳树，说柳树种在河边漂亮，当微风吹过之后就好像是在跳舞一样。”

下面有人在笑。

我继续地道：“可是又有人对我们讲，柳树不好，不吉利。说柳树、桑树、槐树都是什么鬼树，还说‘楝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所以我们就换成银杏树了。我们一点没有迷信的意思啊，但是我们必须得尊重老百姓的风俗习惯。我是学医的，就更不会相信什么迷信了，以前我经常在尸体上做实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鬼？不过我认为所谓的民俗其实就是老百姓的心理感受，试想想，假如我们真的种上了柳树、槐树什么的，搞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了，那怎么行？”

下面的人大笑。

我也笑，然后继续地道：“大家看看我们以前的这座城市，满大街的黄包车，小摊小贩把东西都摆到马路上面去了。我儿子最近学会造句了，他对我说，马路上的汽车比蜗牛还慢。我们上江市以前大街上的车还真的是比蜗牛还慢呢。”

下面的人又笑。

我说道：“现在虽然在经过整治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是我们这座城市的交通状况依然很糟糕。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底还是黄包车太多的缘故。我们这座城市未来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告诉大家，在未来的不久，在我们这座城市高速路出口不远处，在进入这座城市的第一个路口将会竖起一个雕塑，雕塑上是一匹马，这匹马下面的基座上会有几颗五星。这是旅游城市的标志。国家对旅游城市的评定要求是很高的，除了我们这座城市本身具有的历史文化古城身份之外，同时也对城市道路、交通等等有很高的要求，按照我们这座城市目前的状况来看，就连全国卫生城市的要求都难以达到。所以，大量减少黄包车，将出租车的档次提高，这是我们必须的要求。随着我们这座城市品位的提高，今后外来的游客也就会越来越多，大家的收入也就相应地提高了嘛。我们是全省乃至全国的重工业城市，如今我们面临着不得不改革的抉择，由此带来的工人下岗问题也非常的严重。我们引进外资，进行城市改造，其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展经济，让我们跟多的人能够得到就业的机会，这才是良性循环。如果我们固守以前的观念，那我们就只能停步不前，我们的下一代就会看不起我们，会失望，然后就会远离我们这座城市去发展。这不是我们大家想要看到的情况吧？”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看着大家微笑着，然后才继续地说下去，“在这里我再给大家算个账。以前我们大家习惯出门就坐黄包车，去菜市场的距离可能不到一公里也坐黄包车。为什么呢？因为便宜，两块钱，也就是一把白菜的价格。一去一来也就四块钱，两把白菜，一坨豆腐的价格。如果我们取缔了大多数的黄包车的话，估计大家坐出租车的时候也就少了，就算一天一次，我们把起步价提高到七块钱，也就多三块钱，三块钱，也就是每天少吃一把多点白菜，大半坨豆腐。而且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当中的很多人可能会为了节约钱就会在很多时候选择步行了。这样的话还可以顺便锻炼一下身体。其实吧，出租车提价的问题对老百姓日常的生活影响并不大，今后坐出租车的大多是外来的游客，还有就是我们市民偶尔想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但是这件事情对我们这座城市的影响大啊。到时候大家去外地亲戚那里串门的时候就可以很自豪地说了：我们上江市的出租车都比全国大多数的城市好！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

下面的人都大笑。

我随即又道：“在这个地方我还要提前给大家通通气，随着物价的提高，我们很多企业生产运营成本的增加，今后我们的日常生活用品，包括水电气等必然也会提高价格，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必须要保证我们的自来水厂、天然气公司能够运营下去才是。当然，涨价的幅度也不会太高，总之就是一句话，不会影响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在这里啊，我想给大家灌输一个观念：我们很多人总是传统地认为节约才可以变得日子好过。当然，节约是美德，这并没有错，可是我们在观念上要看得更宽一些，那就是不但要节流，更需要开源。所以我们要大力发展经济，努力把我们这座城市打造成极具特色的、经济发达的现代化都市，让我们的每一个市民都有工作，让我们每一个家庭的收入都能够得到大幅度提高。这就是我们的目的。与此同时，我也希望大家能够把目光看得更长远一些，能够配合市委市政府把我们的每一项工作都做好。好了，前面我就讲这么多，下面请我们的发改委主任介绍一下这次出租车价格调整的方案，然后请在座的各位发言。”[

其实刚才我这样讲是有一定的风险的，因为我把其它方面可能会涨价的情况提前讲了出来。不过我觉得这样最好，这样才显得更坦诚。

其实我心里始终都相信一点：老百姓大多还是很讲道理的，虽然他们在很多时候可能过多地考虑到了个人利益，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