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2 / 2)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年轻男人赶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径直走到宋席远面前:“宋总,鞋子买来了。”
宋席远伸手接过来:“好,你先回去吧。”
宋席远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双白色的女士运动鞋。他弯腰,抬起温采的脚,为她把鞋子换上。
众人这才注意到温采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想来是出门时着急忘了换,没想到宋席远对她竟细心体贴至此,在座注意到的人,无不惊诧,面面相觑过后,各自在心里盘算起了自己的营生。
宋席远为温采换好鞋,才重新将她揽进怀中:“要不要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温采只是摇头:“不要。”
“那好。”宋席远并不勉强,“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别太担心。”
手术整整做了六个钟头,期间有很多人都来了又走了,温采始终紧紧盯着那盏红色的灯,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那盏灯忽然灭了!
温采几乎立刻就站起身来,引得所有人都回过神,同时看向手术室。
苏素立刻带了温琳上前,拉住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医生取下口罩,神情十分沉重:“温夫人,温先生因为车祸急性损伤,大脑皮层功能受到严重损害,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是温先生还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温采身子一软,手脚冰凉地跌进宋席远怀中。
苏素怔怔地看着他:“那是什么意思?他现在还有生命危险吗?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叹了口气,道:“简单来说,温先生现在的状态,就是我们俗称的……植物人……什么时候能醒,我们并不能确定……”
温琳猛地捂住唇,靠进苏霆粤怀中哭了起来。
“啊——”苏素猛地尖叫一声,昏倒在了地上。
手术室前一时又是一片大乱,唯有温采,靠在宋席远怀中,全身冰凉到让人害怕。
“小采?”宋席远低声喊了她一声。
温采神情已经是一片恍惚,嘴唇微微动着,却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正在此时,昏迷的温庭玉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所有人都凑上前去,一声又一声地喊着,跟着病床往电梯口走去,而人群之外,温采却只能靠在宋席远怀中,一点点看着温庭玉昏迷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
手术室前复又恢复安静,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温采口中的呢喃终于清晰起来:“……爸爸,爸爸……”
她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却只有宋席远听得见。
“好了,我们先回去,你整晚没睡,先休息好了,再来看你爸爸。”宋席远将她抱进怀中,往电梯口走去。
温采靠在他怀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爸爸……都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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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不着。躺在卧室里,眼见着窗外的光线从明亮变成漆黑,她依然睁大了眼睛,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脑子里只是反复地回想着昨天晚上和爸爸共进晚餐的情景,她还挂念着爸爸亲手炒的鸡蛋,爸爸的微笑,爸爸的温言劝告……可是爸爸,怎么会突然就成了植物人?
她满目迷茫,满目凄惶,寻不到方向。
如果不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爸爸不会提出一起吃饭;如果不是她提议在家自己做饭,爸爸不会来这边;如果爸爸要走的时候,她多留他一会儿,也许……也许这场车祸就不会发生……
她直挺挺地躺了十几个小时之后,才忽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书房里,宋席远正在听电话。
“……温庭玉变成植物人的消息被媒体曝出来之后,温氏股票立刻大跌,到收市时已经跌得只剩三块五了……今天温氏的好几个股东打电话来找过您,还包括宋温联合公司的几个股东,不知道为什么,也给我们办公室打了电话……”
宋席远听着电话那头的秘书汇报着消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嘲意。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找他,因为秘书报上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昨晚在手术室外,亲眼见证了他为温采换鞋的人。
果然树一倒,猢狲就散,赶忙着就另寻大树去了。
电话那头的秘书还在说什么,宋席远却忽然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对秘书吩咐了一句“一切照旧安排”,就挂断电话,走出了书房。
温采果然已经不在房间,他下了楼,见她正站在玄关处换鞋。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温采神情依然有些恍惚,但比起先前已经好了很多,苍白的唇上也抹了一点唇膏,让自己看起来有些精神。听到他问自己,她强打起精神,尽量冲他微笑:“我想去医院看看爸爸。”
宋席远缓步走上前来:“小采,医院早过了探病时间了,你现在去,也见不到你爸爸的。”
温采一怔:“……私家医院也要规定探病时间吗?可是……白天那里那么多人,我不能去……我只能现在去……”
宋席远伸手将她拉回客厅:“听话,明天再去。”
温采却只是僵在那里。
宋席远回头看她,她缓缓挣脱了他的手,蹲到地上。
“宋席远,我怕……我怕爸爸不想见我……所以我才想趁着晚上,去看他一眼……我怕他怪我……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她蹲在那里,无助地抱着自己,低低地哭出声来。13acv。
过温玉然忘。宋席远站在她面前,眸色深邃似海,晦暗不明,过了许久,才伸出手去,重新将温采拉起来,拥进怀中:“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温采靠在他怀里呜呜地哭,“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出这场车祸……我宁愿我跟他没有和好,他从来没有去过我那边……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希望爸爸还好好的……”
宋席远轻叹了一口气,抚着她的后脑:“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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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温采还是没敢去看温庭玉,一连五天,她既不上班,也不出门,只是将自己关在宋席远的别墅里。宋席远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不让外头的光投一点进来。
她把自己困在自己的黑暗世界里,和爸爸一样,体会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电话响起的时候,温采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怔怔拿起手机,无意识地放在耳边:“喂?”
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却没有人说话,温采呆呆地刚要挂掉电话时,那边终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是姐姐吗?”
温采又怔了一下,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你是……温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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