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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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北归没有得到语言上的回应,他得到的是小沧澜劈头盖脸一顿砸。

季莳似乎有些情绪失控,虽然并没有用上神力,但小沧澜本身的重量就极重,更别说季莳如今的力气哪怕没有神力也比凡间力能抗鼎的的大力士强得多,小沧澜一次次砸下抬起,不提晏北归的感受,连站在一边的江映柳都能听到整间密室轰隆隆的声音。

江映柳脸色发青,他虚弱伸出手,试图劝架,却发现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站在他身边的白鹿面无表情——或者它的表情如何江映柳是看不出的——低声呦呦几声,示意江映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无论是季莳还是晏北归,此刻眼里都没有边上一人一妖了。

晏北归连护身真元都不敢用,让季莳砸了个痛快。

半晌,季莳因为情绪郁结而陡然爆发力气衰竭,喘了几口气,将小沧澜砸在晏北归后脑勺,不捡回来了。

被呯的一声砸头的晏北归只觉得坐在腰上的人随着一声一声喘息,身体微颤,让他也不住颤抖起来。

刚才滴落在后颈的,是错觉?是汗水?还是他想的那个?

那一点湿润之感已经消逝,白发道人小心翼翼探出神识,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季莳的神识狠狠抽回去。

如果季莳坦坦荡荡,晏北归还能说服自己,季莳并没有哭,但这种反应,让晏北归想说服自己都难。

正好此刻季莳力道已经松懈,晏北归双手撑地,支撑起上半身,然后转身回头。

季莳并没有一定要压着晏北归脸朝下的意思,晏北归一有动作,他立刻退开。

正要站起时,晏北归拉住他的手。

“……你……”

晏北归迟疑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角。

那一点微红转瞬也被神力给压下去,季莳面色如常,似乎那一滴滚烫的泪水真的是晏北归的错觉。

他的视线停在被晏北归拉住的手腕处,语气比过去更冰冷:“你什么你,松手。”

明明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冰冷表情,晏北归却觉得季莳的脸色从没有这么难看过,语气如冬日三九的冰雪,如同一桶冰水,直直往晏北归头顶浇下来。

因此晏北归只能更用力地握紧季莳的手腕。

季莳看着晏北归手背上青筋暴起,内心却是有些疲惫地冷笑一声。

……真是,太失态了。

季莳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态,情绪如决堤之洪一般宣泄而下,让他脑子一时像煮了一锅沸腾的浆糊一般。

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弯了,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真的是为晏北归弯了。

但是……晏北归此人……依旧让人厌恶。

为什么那么讨厌晏北归呢?

季莳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清晨,自己从季薇枕头下把那本小说抽出来,随意翻阅,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圣母主角为了拯救世界慷慨赴死。

呵呵,不过是用来赚小女生泪水的东西罢了,死了的好人……算什么好人。

季莳一字一顿,在心中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死了的好人算什么好人。

那源于更多年前,一个男孩偏激的思想。

季父季母属于传统意义上,那种身边经常能见到的好人,会帮助街坊邻居,会通过慈善机构,专门选择一两个穷人家的好孩子,资助上大学,三四成新的衣物或更多有用的东西,也会捐赠出去。

慈善在季家是有计划做的,每一个帮助对象都精挑细选。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出车祸死的时候,季父季母两人都才四十出头,以现代地球的人均年龄来算,人生才过去一半,却是那么突然的……离开了季莳和季薇。

如果死了,不管曾经留下什么,那也是一无所有了。

季莳看上去对自己的死亡看得那么开,实际上只不过装作心怀宽广罢。

他知道自己当初突遭大变,应该是留下了一点心理问题,但直到今日,知道晏北归有可能丧命,他驱赶白鹿奔驰时发觉眼角发热,才知道心理问题是落在这个方面。

他说不定和季小二一样喜欢圣母呢。

但圣母实在太容易死亡了,他们死后,作为一个被留在人间,不坏又不好的人,他该怎么活下去?抱着对好人的思念,就这么活在好人亡去遍布坏人的世间吗?

季莳扣心自问,确定自己一点也不想这样。

因为……那实在是太悲伤了啊。

才压下的泪水再一次泛起,季莳眨眨眼,不再抽回手,而是伸手将晏北归再一次推倒在地。

他身躯前倾,几乎可以说是面对面压在晏北归身上,另一只没有被晏北归握住的手往前,攥紧晏北归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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