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狗剩(一)(1 / 2)
“上课!”余老师上第二节课,他教的是历史课,今年才来学校不久。同学们都爱上他的课——打开书本,照课宣读一遍,自己复习吧,简单!
“起立!”巧儿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今天咱们考试,现在我宣布一下课堂纪律,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作弊,如被发现,取消考试资格!”余老师扫视了一下教室,又说道:“班长和学习委员把考卷发下去”
学生们开始答题,余老师便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拿起了一份报纸看了起来。
姚健和巧儿就坐在狗剩前面的书桌上,狗剩看了看卷子便开始抓耳挠腮,除了几道填空题外,剩下的大题一道都不会。
狗剩的同桌更是个大笨蛋,以前本来是狗剩跟巧儿是同桌的,可每到考试的时候,狗剩逢考必抄,跟坐在前排的姚健这位同桌一样,能抄个二三十分就不错了。也就是上一次考数学的时候吧,班主任对他俩说,那好吧,从今往后你俩就一个桌,我看你俩谁抄谁的!
得!这回倒好了,王八对绿豆,半斤八两,一对大笨蛋!
“嗨,闪一条缝,把卷子垂下来!”狗剩偷眼瞅了一眼讲台上的余老师,压低了嗓门冲着前面的巧儿和姚健说道。
姚健答题有个毛病,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每逢考试都是先答大题,后答小题,大题都是在下面的。姚健把身子往一边移了一下,答好了的大题就曝出在了桌子下面,狗剩说了句:好,就这样,别动!
时间过半,狗剩正在目不转睛的奋笔疾书,突然觉着身旁不对劲,他抬头一看,余老师就站在他身边。
完了,又完蛋了!上一次考试抄题作弊,被老师通知了家长,老爷子大批特训了一顿,这才几天呀,又被抓了个现行,爱狗拿耗子的班主任要是再给老爷子打小报告,这回可真的就惨了!
“你出来一下!”余老师压着声音对狗剩说道。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教室门口。狗剩呈稍息状,浑身上下得瑟着。
余老师说:“你不抄题就不能考试是不是?嗯!站好了,嘚瑟什么?嗯!”
狗剩不说话,鼻子上的两条小青龙一进一出的游戏着。
“哪怕上课你认真看书十分钟,也不至于一道题也答不上来吧?就算不及格,也能考个三四十分吧。嗯!”
狗剩锤头还是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怎么不说话?嗯!哪怕你把你的一丁点小聪明用在学习上,也不至于每回考试都抄题吧?你看人家爱学习的同学们,人家的书经常看,都已经很旧了。你再看看你的书,嗯!跟新的一样,你压根就不看书,嗯,你是不是跟学习有仇呀?嗯!”余老师一句一个“嗯”倒背着手说道。
狗剩见余老师越说越起劲,说话的强调都变了,数落中夹带着鄙视和挑衅!狗剩越听越不舒服,余老师的话越说越伤他的自尊!狗剩翻起白眼白了余老师一眼。
“怎么着?还不服气?嗯?要不咱们这样,我给你开卷考试,你随便抄题,别说你能考满分了,只要能及格,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你看怎么样?嗯?”余老师藐视的看着狗剩说道。
“说话当真?”狗剩听得出来,余老师越说越带有戏虐羞辱的口吻了!但他还是对余老师的话心存侥幸的问了句。
“哈哈,这话你倒是听进去了!你的脑袋瓜子怎么老想着投机取巧呀?嗯?生意人家的孩子思维,就是跟人不一样!你就不能实打实的安心学习?嗯?”余老师冷不丁的看见了狗剩一进一出的两条鼻涕,好笑的又说道:“你看你这幅邋遢样子,脖子黑的跟车轴一样,你看你的鼻涕,臊不臊呀你,你照照镜子,看看还有人样不?!”
“过了呀!你什么意思?不带这样的吧?你要是说我邋遢我没意见,哦,生意人是什么意思?生意人怎么了?生意人招你惹你了?你老师也不能随意羞辱人吧!”狗剩被余老师的话激怒了,抬头看着余老师说道。
“呦呵!你还有自尊呀你?抄题有你,耍操蛋有你,没一样值得表扬的,说你几句,你还有自尊了你!告诉你,以后只要你让我看见你有不顺眼的地方,我随时随地都要刻儿(训斥)你!”
“你敢!”狗剩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说道。
“我敢?”余老师见狗剩仰起了头,鄙视的看着他,便瞪着眼睛说道:“告诉你狗剩,你这样的操蛋小子,别人管不了你,我还管定了,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当初,当初……”余老师“当初”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半句来,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说这句话太唐突了,又把话咽了下去!
“当初怎么了?”狗剩断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翻着白眼看着余老师逼问道!
“回家问你爹去!”余老师被狗剩犀利的目光逼问着搪塞了一句。
“你已经不值得我尊重了!我也告诉你,你高粱地里的那点破事,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可要小心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全告诉校长!”狗剩挺起了胸膛,他什么也不怕了:“我还告诉你,从今往后凡是你的课,我还不上了!”
余老师顿时被狗剩的话惊住了,那句“高粱地里的事”就像一根针,像是一把利器,猛然间狠狠的戳进了他的软肋!虽说他那次并没有做出格的事,但毕竟这个不便被人知的事情,还是让狗剩迎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狗剩狠狠地瞪了余老师一眼,拔腿就消失在了学校门口!
余老师望着狗剩消失的背影,还呆呆的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村外有一条羊肠小路,路的两旁都是田地,有一条弯曲的坽沟跟这条路相伴而行,直通村北面纵贯东西的大运河。
出了村有一段坡路,上了坡路,旁边有一棵不算太大的榆树,榆树下坐着两个孩子——建宏和建业。
“这都几点了呀,怎么大哥还不来呀?”建宏说道。
“肯定是脱不了身呗!”建业望着南面近在咫尺的学校无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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