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消失在大运河的身影(1 / 2)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这一路之上,狗剩的电话铃声就没断过,他记得有好几次对电话的铃声厌恶的真就有点深恶痛绝了,尤其是最近一次老书记给他打电话,老书记对他熟视无睹的漠视行径大批特批了一顿,他这才重新打开了手机。
接连不断的打击,使他再也不敢碰触这个掌心之物了,尤其是杨老爷子给他的最致命的一击,他就觉着这个东西是个万恶之源,只要他一接通,等待他的都是让他难以窒息的消息,桩桩件件都是要人命的消息!
“剩——电话——电话——赶紧接电话——”对岸的坝堤上出现了急切的嘻嘻姑娘的身影,只见她手里拿着手机,一边冲他挥舞着,一边冲他大声的呼叫着。
狗剩木讷的站了起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手机曾经是他的骄傲,他是第一个在村子里拥有大哥大的人,那时候的牛逼他就觉着自己是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后来他又买了车,又当上了村书记。
是呀,所有人都说他牛逼,那可不是他吹出来的,是他实打实的干出来的,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破孩,就当上了一个村的村支书,一时间整个桃园公社十八个村镇都知道了一个叫狗剩的人。
都知道了一个开着轿车手拿大哥大的,牛气冲天的村支部书记,从此以后他如日中天,各项工作在整个区都是不可撼动的模范试点单位!
“剩——别愣着了——我的电话都打爆了——”对岸的嘻嘻姑娘看着无动于衷的狗剩急得一跺脚,又一次冲着他大声地喊道。
狗剩拿起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豆芽,好家伙一共二十三个未接,再往后依次是姥爷的电话,李姨的电话,老姚的,四姨的,解主任,巧儿的,姚健的,最后一个是老书记的,并且电话还在不停的响着。
狗剩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壮爹,此时他就觉着这位老人就是个预言家,正如他所说的,他从不说假话,从不放空炮,结婚?我不结婚有什么遗憾的?不信你就等着吧,好事都等着你那!
这话是大壮爹十几年前说的,今天又一次不幸被他言中了,一个在事业上飞黄腾达的人,却被一件本来就不算事的事折磨的死去活来!
这一切对我还有什么用哪?什么都变得索然无味了,狗剩就觉着自己的身心空荡荡的,什么事都无法进入他的脑子里了。
狗剩看了一眼手心里铃声不断的手机,又看了一眼对岸急得直蹦高的嘻嘻姑娘,他抬起了手狠狠地看了一眼大运河,而后奋力向着大河一扔,片刻的功夫,就见大河里溅起了一束浪花,随即便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剩——你疯啦——”对岸的嘻嘻姑娘见状大惊失色的喊道。
狗剩抬腿向着对岸走去。
“干嘛呀剩,你怎么把手机扔河里了呀?”狗剩来到对岸,嘻嘻姑娘看着一脸沮丧的狗剩问道:“剩,我感觉不对,我问你,姥爷都跟你说什么了呀,自从你俩通了电话你就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狗剩扭头看了一眼马路上的轿车对嘻嘻姑娘说道:“去把我的手机拿来。”
“拿什么呀拿,你都扔河里了我怎么拿呀?”嘻嘻姑娘又急又气的说道。
“那是手机吗?一个砖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我把手机放凉亭里了,忘了拿,去,赶紧的。”狗剩说道。
“我明明见你扔的是手机呀?”嘻嘻姑娘毋庸置疑的说道。
“什么眼神呀你?那是我的命.根子,我有病呀?去,赶紧的。”狗剩把眼一瞪说道。
嘻嘻姑娘犹豫了,她伸长了脖子看向了凉亭。
“看什么看,那么远你看得见吗?时间不多了,赶紧的吧!”狗剩再次催促道。
“我看你就是有病!问什么都不说,刚才姥爷打电话,老书记打电话,豆芽,李姨,姚叔都在问我,让你赶紧回家,剩,你知道谁回来了吗?”嘻嘻姑娘说道。
狗剩看着嘻嘻姑娘没说话,谁回来不回来他都提不起来精神了,宋老师回来了更好,也省的大家伙为她着急了。
“告你吧,四姨来电话说你爹回来了,让你赶紧回去那!剩,我也没见过爹,咱赶紧回家见爹去吧!”嘻嘻姑娘说到这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件事是出乎狗剩意料之外的,他真的以为是宋老师回来了,他压根就没想到回来的人是他早就盼望已久的爹。
“看我干吗?真的,这么大的事我唬你干嘛!”嘻嘻姑娘看着一脸不相信的狗剩说道。
狗剩从嘻嘻姑娘非常认真的脸上确认了他爹真的回来了。哦,那年一别也不知道多少年没见爹了,时过境迁,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毛糙的孩子了。
他非常想原谅他,原谅他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那时候他小,他不知道那些社会环境对一个人压迫的压力有多大。
他更不知道一个人在面对一个家庭,给予他不公平的冲击有多么的心灰意冷,少小离家时他看到的是满目苍夷,出国后他看到的同样是满目苍夷,但那里到处都充满了一片勃勃生机,那里的每一个人。
都在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那一片战后重生思考下的幸福生活,有条不紊的生活秩序都是那么的祥和,政治的,人文的,他们都在用心浇灌着自己热爱的土地,蓬勃的朝气滋养着一片热土,同时也在感染着一个异国他乡的游子。
哦,一个是战后充满生机的德国,一个是贫瘠的祖国,他多磨希望自己的家乡也能跟这个国度一样腾飞呀!
故土难离,心系祖国,命在家乡,那里有生养他的亲人们,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何消故乡愁!
那时候狗剩觉着爹不但可怜还可悲,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哪?不经磨难难以磨心智,狗剩现在好像懂了,好像他长大后,由此从中懂得了一个三家胡同里的是是非非,并且由一个是非一下子转嫁到了他的头上。
他现在感受到了那种被挤压的痛苦了,他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事道理了,他就觉着有这么个道理也是真理,并且这个理比真理还要有道理!
父亲平安了,娘也心安理得了,他俩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为了逃避困境,是那些事把他们逼到了绝路,一个含笑九泉了,一个生不如死!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哪?他们败在哪呢?一个因果谁也推不了干系!
环境造就一切,有些环境我们左右不了,可有些环境是我们人为的给自己挖了坑呀,最后等待你的,也用不着别人说,自己去了断吧!
现在问题又来了,老人们遗留下来的问题,又都一股脑的一下子挤压到了狗剩头上,逼迫的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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