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怒斥洪承畴(1 / 2)
“能不打仗,还是不打的好。”
“要是不死人就能将那江山收回?我也不想我家那孩子葬身沙场啊……”
“是啊,打仗,就是要死人的。就看这一回怎么谈了……”
自古以来,这皇城脚跟地下就最不缺的是消息灵通的人士。纵然算上去朝堂最高级别的会议里坐着的只有那么三五个核心人物,但参会的,亦或者最终能拿到消息的往往都能翻倍了去。
在这大明第二百七十六个年头的七月份里,虽然朱慈烺回来京师后加强了管理,但还架不住有意无意的最后消息传了出去。
各处茶馆酒楼里,到处都是议论议和之事的人。
这一回,终于不用有人担心议和会太过敏感来刺激到人们可怜的心理了。毕竟,这一回是被人求着议和呢。换句话说,这等于是建奴在认输了。
胜利者的施舍下的和平总归是比失败者被动祈求的和平来的更加让人接受的。
甚至,就连言官们也不再提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事情。毕竟,对于大部分百姓而言,这些年受的战火实在是太多了。
打仗不仅意味着死人,更意味着侥幸能活下来的人也极大可能会感受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楚。纵然落不到自己身上,亲友的切身体会也会让所有人都恐惧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战火的恐怖以至于连官员们也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京畿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被两度重围,这个不仅是耻辱,也极大地打击了****上过官民们心中脆弱的安全感。
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议和的声音重新被拾起,剩下的,就是怎么议和了。
位于南熏坊的一处宅子里,门禁森严,值守的禁卫军士兵们双目瞪大,紧紧地看着每一个朝着这处宅邸打量的人们。尽管锦衣卫们已经扫昂过一次京师里的满清细作,因为范三拔的失陷,大部分的细作都被逮捕。但这一处的地方依旧成为一个戒备森严的所在,内外一只飞鸟都飞不出去。
除了在大门口值守带刀的侍卫,墙角小门没有一处死角,都是持着火铳三百六十度张望的士兵。
也许会有人惊讶,这一处宅子看着不大,门脸寻常,内里装饰也算不得出挑有名的,怎么就这么大的排场?但如果知道里面的人是谁,那一切疑问就能释然了。
这是清使洪承畴的所在。
戒备森严不仅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监视。
洪承畴对于这样严密的护卫很是有些感叹:“就是当年圣天子出巡,以大内的护卫也做不到这般严密。现在我来了,只是寻常两三百的护卫,竟然能做得这么密不透风。战场上明军的威名,应不是虚数了。”
“洪学士,这个时候不是给明人道威风的时候吧!”这时,一个身材矮壮,头顶上一片青白只余下一圈头发缠着鞭子的武士大步走来,怒目圆瞪:“你做的好事,莫不是就忘了?”
“我洪承畴忠心耿耿为豫亲王办差,能做得什么坏事不成?库门大人有何见教,还请直言吧。”洪承畴微笑着,走到庭院里,寻了一处空旷的亭子上落座。
这亭子立在院中,四面藤蔓生长,夏日里坐着比着放了冰块的屋内还要来得凉爽。四面清风徐来,依旧坚持着还没有剪辫子的洪承畴端坐其内,好不潇洒,一派名士风度。这样的洪承畴,比起金钱鼠尾,一口黄牙的库门就显得斯文太多了。
库门看着洪承畴,一股子憋闷在心头,他咬着牙,看着角落里那些明人的侍卫,心道自己想要动粗是不能了。这些人,指不定会帮着洪承畴拉偏架呢!
想到这里,库门也不忍了,他怒视道:“洪学士!你安的什么心,敢不敢入我屋内明辨!”
“如何不敢?只是明辨罢了,你还要动手吗?”洪承畴起身入内,反而让库门呆住了。
进了屋内,库门再也忍不住了,他贴近了身子,压低了嗓音:“十王明明没有答应你让你将这整个辽西全部退给明人,你到底多大的胆子,竟然答应将辽西到锦州的全部地方退给明人?这时吴三桂知晓了,那要多大的风波?”
“再大的胆子,那也是豫亲王给的。”洪承畴笑道,心说这些满人里能出几个智计上佳的已经算是逆天,这库门果然与一般满洲人一样一如既往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豫亲王明说过?或者……给过你密信?”库门神情收敛。
“没有。”洪承畴又是笑着摇头。
库门登时眉毛一扬,就要动手:“你欺人太甚!别忘了,你纵然许诺再多,一样也得豫亲王答应了才行!要不然,回去了豫亲王得扒了你的皮!”
“但豫亲王到底会不会认,你知道吗?豫亲王的心思我明白,我做的,豫亲王心底里也会明白,那就足够了。至于你要是自以为是碍着了豫亲王的事情,到底谁的皮被扒了,你自己去想罢。”洪承畴悠然说完,大步走出门外。
那里,恰好有一人大步前来,道:“贵使,今日的会议该开始了!”
库门一头雾水。
不仅民间对于议和颇为激动,官场上对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议和也显得颇为惊喜。毕竟,大明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被压着打,而是反过来有了压倒敌人的力量。
对于失败者而言,宽容是一种不得已的屈从。但对于胜利者而言,宽容就可以冠上无数高大上的形容词,成为一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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