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危险新妻(63):南黎优,我绝不爱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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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光线下,病床上的苏半月闭着眼睛,却是十分的安静。

他的皮肤脸色照旧苍白,整个人彰显出一种颓废的病态,虚弱。

仿佛生无可恋。

其实这个世界上,已经当真没有让这位苏少主留恋的东西了。

席宁怔怔的看着,回想着刚才苏半月流露出的所有反应,他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要挣扎着起来去帮南黎优办画展。

看着,的确是在帮南黎优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可到底,心中的情愫也还在,只因为,那人是南黎优。

是影响到苏半月的人。

之前没能看明白自己的感情,南黎优死后,所有情绪终于明白。

从小到大,少主一直都活在黑暗之中。

而长大后,却又经历这样的苦,席宁一直都觉得,少主心中太苦。

以为太太会是那个带着苏半月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人,可是没有想到……

“刚才谁来了?”

突的一道声音响起,席宁的思绪被打断,循声所望,只见席宴推门,双手插在白衣大褂里面,从外走进。

“沐然。”

“是说大小姐画展的事情吧?少主都未曾醒来,距离画展也只有七天的时间,你先帮着去打点,这里我来守着就行。”

席宴接起了席宁的话。

大小姐喜欢画画。

除了靠近苏半月,一直想要扑倒苏半月。

这是她唯一最爱。

“那这样的话,那医院这边就麻烦哥你了,我去办。”席宁抿着唇,站起身,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苏半月。

好不容易才醒来的人,加之前不久的那些事情,席宁真的很担心,苏半月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毕竟,刚才心脏都停止跳动。

如果不是抢救及时的话,席宁都不敢想接下来的场面……

“我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我会好好的顾着少主的,这边有我,你就处理画展那边的事情就行。”

席宴拍了拍席宁的肩膀,他是明白席宁的担忧所在的。

席宁“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病房。

而席宴坐在病床前,忽然一下,视线就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那本画册上,拿过来一看,翻开,里面的景象席宴的薄唇,轻轻一抿。

都是苏半月……

想都不用想,这是出自于谁的手。

那么认真的笔触。

到底倾注了多少感情。

才会让人一看见这些画,就知道画画的人多么深爱着画中的人?

画展如期举行。

从门口衍生到内堂,红地毯铺地,周边所摆放着的鲜花,是南黎优生前最爱的玫瑰,各式各样,鲜艳娇嫩。

镁光灯闪烁不停,内场各个角落,都被记者抓拍,一一定格。

人群,络绎不绝,一幅幅佳作面前,纷纷都有人驻足,目光流露惊讶,赞叹,南家大小姐,鹫城第一名媛。

美人如画。

更不曾想竟有如此的才情,副副画作,都注入了她的心血,被赋予了灵魂,却是能察觉到,做画人当时的心情。

迷茫,萌动,惊喜,再到绝望……

甚至当年南大小姐的成名作《绝爱》,也在此次的展出之列。

此次画展,引来不少的业界人士。

加之南黎优南家大小姐,苏家家母这个身份,所来之人,各界人士,无一不敢赏脸。

有些人好奇画家怎么没出现,主办方没给出解释,也没有人敢问。

这次画展,只见南家人在,也曾见到苏家少主。

身为出展人的丈夫,也没来参加画展。

苏家前些日子大换血,上流圈子里隐隐约约有人听了一些。

众人心中皆是好奇,疑惑浮上心头,但不敢深入去猜。

南黎辰扶着南老爷子,沿着红地毯,缓慢走过,那张和南黎优相似的脸没有表情,冷漠到没有人敢多看一眼。

冷绯心站在南黎辰旁边,许慧曼站在南老爷子边上。

沿着画厅的长廊,他们一幅幅画看过去。

许慧曼所见,酸涩充斥着眼眶,她抬手擦着眼泪,忍不住又是要痛哭出声。

她的女儿啊,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啊……

东西留下了,可人……

冷绯心看着这些画,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南黎优软软绵绵的话语,言犹在耳:“绯心,画展到时候你来捧场啊,等我有时间了,抽空画画你呗,难得我去找这么漂亮的模特。”

画展展出了,她也应了。

可是南黎优,不在了……

此次画展,倒是取得了很不错的反响,有人出的高价,要购下南黎优的画作。

被主办方给拒绝了。

南黎优葬身大海,尸体都没找回来,这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睹物思人,也好。

南老爷子和许慧曼,把内场都走了一遍,看了没一会,就要回去了。

南老爷子来画展之前还在住院打点滴,为了看自己女儿的画展,强撑着过来的。

南黎辰和冷绯心,只好带着他们回去,行至门口,却和左北昀擦肩而过。

“黎优——”

左北昀失声喊道。

他的眸子深深的落在南黎辰的身上,黑色眼眸,暗涌起伏。

南黎辰菲薄的唇淡漠地抿着,看都没看左北昀一眼,扶着南老爷子径直离开。

左北昀还驻足于原地,此刻神色相较于刚才平静无波,只是那双眸子,却早就已经流现赤红一片。

直到南家人的身影走远。

左北昀这才迈开步伐,进入到内堂,那些画作,浮现在他的眼前,鲜艳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觉。

一路赏阅,左北昀视线所过,眼前好像浮现叠影,一副还未完成的画作面前,场景简单勾勒。

而他,好像见到南黎优就坐在这幅画架面前,手拿画笔,专心致志。

黎优,四叔叮嘱了你那么多次,你不肯听,现如今,你为苏半月那小子付出性命,而他在哪里呢?

全场所过,都未曾见到苏半月半个影子。

不出现并不代表苏半月不会出现,下午三点,画展已经结束,来参观的人都已经走了。

苏半月才穿着一身黑衣出现在内堂,触目所望。

绚烂多彩的颜色冲击着他的视觉。

内堂的白炽灯光下。

他的脸色几近透明,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

“南家居然没有杀你!”

一道冷嗤的声音低低的跃入苏半月的耳中,苏半月没有回头,没有温度的视线继续落在那些鲜艳,美丽的画作上面。

“我倒是希望我已经死了。”

苏半月缓慢的应声,声音一片暗哑。

闻言,左北昀讽刺一笑,“苏半月,人都已经死了,你说这些有用?”

悲情几句话,就能扯平所有事情?

就能让死去的南黎优活着回来?

苏半月未曾回话,左北昀低沉冷曼的讽刺,紧接而来:“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她全心全意的爱你,你给了她什么呢?”

“苏半月,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苟且偷生!”

苏半月还是没应,相比于左北昀的激动和愤怒,苏半月就显得太过于静谧,然而,静谧到一种可怕。

左北昀皱眉,他从苏半月的身上,察觉出了死亡的气息。

苏半月绕开了左北昀,走到了那副《绝爱》的面前,眼眸涩然的一痛,手指落在了画作上面,隔着玻璃框。

一阵冰凉袭来,指腹刺痛发麻。

“我问她多次,也对她势在必得,可我低估了你苏半月在她心中的影响力。婚礼上,你为慕二爷家的那位抛她一个人,那位一出事,你丢她一人,以为要害莫愁的人是她。你只当是她要害莫愁,可你从未为她考虑过。她出现在那的原因,你知道吗?未婚夫妻多年,你又何曾了解过她?”

左北昀对苏半月声声控诉,他点燃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一口,心头浮躁难安。

“嗯。”苏半月的声音很平静,他的视线落在《绝爱》上面,“你说的没有错,我对不起她。”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苏半月和左北昀,已经把内场的那些画作都看了遍,苏半月薄唇抿着,鲜少言语。

左北昀在指责完苏半月后,却也不再出声。

那些话,足够杀伤苏半月。

“苏先生。”

恭敬的声音响起,苏半月回头,就看到了沐然一身黑色西装,站立在他面前的不远处。

苏半月看着沐然走近了一些,淡淡开腔:“有事?。”

声音不复平时的温朗,沙哑得仿佛粗糙的砂纸磨过一般。

“下午五点,我会离开鹫城。但走之前,有些话,我觉得必须要说出口。”沐然视线落在苏半月的身上,“大小姐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那些事情,当初大小姐不让我说,不让所有人知道。可是现在,不同了……”

她死了。

凭什么她的好,她为苏少主做的事情,还要被藏着掖着?

苏半月没应,等着沐然接下来的话。

沐然嘲讽一笑,目光直对着苏半月,他说:“你们都以为,K是一个人,可是你们却从不知道,K是个组织。”

“大小姐为了保护你,腥风血雨中走,排除那些强劲的对手,成为K的BOSS。她很不喜欢那些粘稠的鲜血,不喜欢杀人,可是为了你,她把自己变成你需要的样子,变成她自己讨厌的样子。”

“你为苏家少主,一路而来,想除掉你的人,不少。如果不是大小姐在背后帮你,你苏半月,绝对活不到今天。”

苏半月抬起眼皮淡淡看了沐然一眼,湛黑的眼底有了变化。

“你以为只有这些吗?因为你,她染上了毒瘾,为了不被你发现,她骗你说,她要举行画展,那半个月的时间,不许你来找她。你就真的相信了,那说明什么呢?你从不在乎着她,你知道那半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吗?生不如死的痛苦,你尝过吗?因为你,她的左手还废了,她那么的喜欢画画,可是左手废掉后,你知道她练习右手重拿画笔有多么的困难吗?苏半月,这些你从就不知,因为你从未关心过她——”

话语句句而来,一抹腥甜迅速的窜上了苏半月的喉咙口,充斥着口腔内部,大量的铁锈味萦绕着。

眼前一黑,苏半月在掌心上面用力一掐,这才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不摔倒。

而在一旁的左北昀,神色悲痛,黑色眸子里面,似有水光,紧紧环绕着。

他原本抽烟的动作,一顿。

大量的烟味灌入肺部,他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发痛。

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左北昀第一次抽烟的时刻。

左北昀不否认,沐然这句话,也影响到了他。

如果不是他和苏耀日合作,苏耀日怎会对南黎优注射毒品,怎么可能会废掉她的左手?

在道上一路而来。

不管见过多少血腥的事情,做过多少决定。

左北昀从未后悔过。

既然自己做了决定,后果就该自己担着。

可是在这一刻,左北昀后悔了……

“苏先生,你一直都在找寻K的下落,甚至不惜用自己为诱饵,雇佣K来杀你。你心有愤怒,有仇恨,可是杀你母亲的人,不是大小姐。大小姐只不过是下了命令,要保护你,以保护你为最为优先,而那天的情况怎样,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

沐然的话,就如盐水一样,撒在苏半月早已经鲜血淋淋的心口上。

苏半月胸腔,似是被什么东西冲击着,他仿佛听不明白沐然在说什么。

南黎优是K的BOSS?

是为了保护他?

“你知道那副画为什么要叫绝爱吗?”

沐然伸出手,朝着《绝爱》指了过去,面色冷漠。

大片大片向日葵花田中。

一位少女穿色白色的裙子背对着众人站在一大片的向日葵当中,没有人看得到她的面容,她微微舒展着双臂,像在呐喊呼唤,充满着青春活力。

是啊,为什么呢?

“绝爱,当初大小姐给的定义是,触摸不到的恋人。苏少,你跟大小姐订婚订了多少年?”

“你在怪大小姐害死您母亲吗?大小姐曾说过,如果你知道了你母亲是K杀的,她就把命赔给你,可是多年来,大小姐为你解决的麻烦,救你的性命不值一次,任何人都可以说大小姐残忍,说她狠,可唯独你苏半月不行——”

当南黎优落海的消息传来后,沐然第一想到的是,为什么死的人,不是苏半月?

后来医院再见,沐然对于苏半月的神态,只是淡淡一瞥,比起南黎优的死,苏半月的痛,又算什么呢?

把这些告知给苏半月,那是因为,比起苏半月痛快的死去,倒不如生不如死,痛苦的活在愧疚里!

苏半月的眸子,早就被猩红填满。

他的脸色很沉静,一双赤红眸子,看起来却是分外骇人。

而沐然,言语还在继续,他轻笑一声,话语流露嘲讽:“你以为大小姐喜欢的,就只有红玫瑰吗?她也喜欢向日葵,可是就因为你喜欢的那位莫小姐她也喜欢向日葵,所以她再也没对向日葵上心过。因为,她不想变成你苏半月眼中,别人的影子。可你苏半月呢?婚礼还用向日葵装束,你有把她放在心中吗?”

最开始,南黎优是喜欢向日葵的,向阳生长,朝气蓬勃。

她本就是朝气蓬勃,阳光明媚的女子,可因为苏半月,沐然看着南黎优,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她讨厌的样子,苏半月需要的样子。

“苏半月,大小姐那么的爱你,你给了她什么呢?婚礼上抛弃她,莫愁的事情你误会她,甚至甲板上,你对她开枪……”

“她爱我?”沐然的声音还在继续,兀的,被苏半月低哑的声音厉声打断。

沐然想也不想的说:“大小姐当然爱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苏半月摇了摇头,他的眼睛没有一点儿焦距,盯着画中的少女的背影看。

他笑了起来,嘲讽冷曼地笑起来:“是啊,她用这些来告诉我她爱我……又用跳海来告诉我她恨我。她根本不爱我,她恨我,她恨不得我死。”

他说着,音量陡然拔高,几乎都快变了调,“一个当着我的面去死的女人,也敢说她爱我!”

她竟然敢说爱他。

那么诛心的三个字,她也敢再跳海前对他说!

南黎优啊南黎优,你当真好得很。

“就当南黎优爱我好了。”

苏半月恢复了平静,他的修长手指摸上那幅画,手背青筋一根根狰狞的暴起。

他勾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一字一句冷声道,“可是一个当着我的面去死的女人,我永远不会爱她。”

下一秒,苏半月用力,把那幅《绝爱》从墙上拉扯下来,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硬生生地把那幅画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砸在了地板上。

装裱画的透明玻璃碎了一地,有些玻璃渣子甚至划破了那幅画。

沐然张唇,正要回击。

苏半月已经大步往外走了,他直接踩过那幅画,没有任何犹豫地踩过去。

嘶哑的喉咙迸出鲜血,一阵腥甜涌了上来。

眼睛开始浑浊,周围的景象,变的很模糊……

“苏半月,不要老是叫我黎优姐,这样显得我很老气!”

“苏半月,我才不喜欢你这种小鲜肉,我喜欢的是大叔,大叔!!”

“苏半月,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你不同意我去找男人,我怎么满足?……总之你我生活,各不干扰……”

“苏半月,我爱你!”

“苏半月……”

苏半月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起来……

他只觉得痛苦,那痛苦是如此的清晰和绝望,逼的人要发疯。

她那么用那么惨烈决绝没有退路的方式来惩罚他,告诉他,她爱他!

可是。

南黎优,我不爱你。

我绝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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