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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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病房楼,陈琛将吉云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说:“你进去吧,我必须要在外面守着,车上还装着药没卸呢,不能离人。”

吉云心不在焉地说:“你还挺负责的,刚刚你撞了人家怎么一声不吭。”

陈琛一本正经:“是她左拐速度太快碰得我,要是我一个不留神没避过去,她恐怕要躺在地上和我理论了。”

其实他就是不说,吉云也一清二楚。

陈琛不仅仅会开车,而且开得很好。

他选择沉默绝不代表理亏,若真是要争一时之长短,与说话相比,他恐怕更爱用拳头说话。

吉云冲他笑了笑,“我也不进去了,我今天休息。”

陈琛说:“那等那位先生走了,我喊你出来。”

“好。”

过了片刻,魂魄归位的吉云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刚刚的那段对话,不满地说:“谁说要等他走了,我才可以出去。”

而且不是他们,不是她,看起来木木的男人其实精明得和只狐狸似的,明明白白说了是徐敬尧。

吉云撇清嫌疑:“我和那人有点过节。”

陈琛推开玻璃门,淡淡应了一声:“哦。”

吉云胸口本就不顺的一口气,现在更加郁结。

和他解释个屁,她和他更不熟!

一边是骄阳似火,一边是冷气强劲,在虚设的门前汇成两道互不相容的势力。

空气中流动着的除了冷与热的对峙,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始终挥之不去。

吉云只好没话找话,倚着门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帮我们医院送药的,之前一直没见过你。”

陈琛坦然说:“我这是兼职,才干了没几天。”

“兼职?”吉云想了想:“这么辛苦,为了早点给我还钱?”

“嗯。”阳光刺眼,陈琛眯着眼睛望向远处,说:“白天多干几份活,能多挣点钱,攒够了就还给你。”

“这工作轻松吗?”

“挺忙的。”

“怎么?”

“我送的这药很畅销,要货的地方多。”

“什么药啊。”

“清脑康,治偏头痛的。”

“……哦,是这个。”

陈琛忽然走出去,吉云在后头喊住他,问:“你去哪?”

“卸货。”

吉云吞吞吐吐:“他……他走了是不是?”

陈琛放慢脚步,头向后偏了偏:“你不是不在意吗?”

吉云恨得牙痒痒。

烈日当头,吉云找了个树荫,站在下头看陈琛挥汗如雨。

人都说专心的男人最迷人不过,可与她相比,陈琛年纪太轻,尽管人高马大,身材健壮,可一张青涩未脱的脸就出卖了他。

再迷人不过也败给了岁月无情,吉云不是个爱触景生情的女人,却仍然生出几分叹世态炎凉的感慨。

院里的几个医生出来盘点,也只是手插在白大褂里站在阴凉处指点江山。一扭头,看到吉云,都跑过去打招呼。

吉云皮笑肉不笑地倚在树干上,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余光里,陈琛正脱了罩在外面的一件短袖t恤,里头,是那件熟悉的灰色背心。

吉云二话没说,走过去,将t恤从陈琛手里抽出来,说:“我帮你拿着。”

陈琛被太阳照得脸色微微发红,反衬得汗水泡过的皮肤更白了一分。他不肯,说:“我自己扔去车厢。”

吉云坚持:“我来我来。”

刚刚还对小司机颐指气使的同事们此刻都聚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吉医生,这人你认识啊?”

吉云嗯了声。

那边陈琛跳上车子,手里捧了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她紧张兮兮地跟过去,叮嘱:“你膀子脱臼这才好了几天啊,别逞能,手脚健全的都没你拼命。”

说着,眼锋嗖嗖往外射了一圈,那几个游手好闲的立马跑了过来,接箱子的接箱子,推车的推车。

吉云冷眼旁观,终于觉得有点舒心了。

***

等陈琛把货卸好,影子已被踩在脚下。

药房的几个和吉云打招呼,问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吉云冷着一张脸摆弄手机,敷衍地摇头。

“那我们先走了,吉主任。”

还是没人理会。

几个人彼此给个眼神,轻手轻脚地溜了。

待几个人走远,吉云这才把手机扔进包里,一抬头,恰好瞧见陈琛在注视她,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像皱了眉。

吉云隔着老远冲他笑:“你看着我干嘛。”

尾音一点点的上扬,她朝他走过去。

陈琛说:“好像人人都怕你。”

“不做亏心事的人不必怕我。”她一撩头发,仰面望他,嘴角噙笑:“你呢,你怕不怕我。”

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密密布满浅金色的光,循着她每一丝每一缕肌理蔓延触角。

一双眼睛顾盼流转,剔透如琥珀,毫不设防教人足以一眼望穿至底,却又空空无一物,是虚,是浮。

吉云是一个保养得当的女人,脸上的皮肤紧致饱满,只有细微的两道法令纹,每每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泄露时光的秘密。

岁月沉淀,岁月如梭,岁月将这女人打磨成圆润滑腻的一条鱼,她让人迷惑的态度,听似寻常却有所指的话语,都教陈琛不舒服。

他喜欢平铺直叙,喜欢直截了当,喜欢将每个人分门别类,开肠破肚,一个个躺平了看尽他的一切……他不喜欢猜。

翻来覆去地猜。

陈琛将视线挪开,一只手去拉车门:“不怕。”

是啊,他有什么好怕的。

她不是他领导,他也不用看她眼色,除了那悬而未决的三万块。

他不欠她什么。

吉云将t恤递给他。

然而在陈琛即将关门的那一瞬,她忽然用手抵住了门,问:“我帮了你这么多,你都不请我去吃饭的?”

陈琛:“……”

车里没空调,吉云将窗子开到最大,还是被车里一浪高过一浪的温度热得出了一身汗。

她半倚着车门,下巴支在胳膊上,一边擦汗,一边很静地打量车厢。

很破很旧,内饰被晒得脱了色,皮椅因为年数久远而起了褶子。但是因为接手的人是陈琛,所以每个地方都被收拾得异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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