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一个人的性格分析(1 / 2)
我跟楼兰雪见面的地方,通常白天是在餐厅,晚上就在酒吧。细想想,除了吃饭,好像就是喝酒,真有点酒肉朋友的味道。当我这样想着,我便忍不住站在门口独自轻声笑了起来。正当我笑着的时候,楼兰雪轻轻地来到了我的身边,她戴着一定白色的花边帽,脸上戴着墨镜,身上穿着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双手握着一个坤包,轻轻地垂在地上。
楼兰雪站在我的身边,问道:“在笑什么呢?”
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有些沙哑,大概是刚才失控时候的尖叫,伤了她的声带。这种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柔,很安静,本该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但是此时此刻,我却很难喜欢起来,因为它使我的心情低沉。为了不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我暗中深吸了口气,然后笑着将我刚才想到的酒肉朋友的想法跟楼兰雪说了一遍。
楼兰雪说了,笑了起来,轻轻地在我肩上打了一下,然后笑道:“本来就是酒肉朋友。”
楼兰雪这一次的笑是真的笑,不像是刚才电话里那种装腔作势的笑。这让我多少感到有些欣慰,她身上总算有点平时的感觉了。
我于是提议道:“我在华侨城那边发现了一个广场,那里阳光和空气都很好,还有一间很不错的露天咖啡馆,我们就去那里,怎么样?”
我这个提议可不是胡乱提议的,我是想楼兰雪现在的心情这么阴郁,那就应该找个开阔,明朗的地方才好,这样心情也会开朗许多。
“好啊,就去那。”楼兰雪很快点头赞成我的意见。
我“嗯”了一声,然后就走出门去要拦的士,这时候楼兰雪伸手拦住了我,“我们还是走走吧。”
我转过头看了看楼兰雪,点头笑了笑,“好。”
我们俩于是并肩在路上走着,走了一会儿,楼兰雪转过头来问我,“说说你的办法吧。”
其实,当我在电话里说我有办法的时候,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那个时候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帮她。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楼兰雪这么问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真的就冒出了一堆想法。
我于是轻松地笑着问道:“阿雪,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谭亭山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楼兰雪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道:“虽然跟他接触过很多次,但是我对他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跟一般的公子哥儿没有什么区别吧,我想。”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认识谭亭山以来,他有没有直接用他父亲的权势强迫过你?”
楼兰雪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说道:“在于他整个交往的过程中,他父亲的权势始终像影子一样罩在我们的头顶。周围所有的人都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而若有若无的释放出一种压力给我,有时候真的让我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在通海特别严重,在西京的时候稍微好些,但是也始终存在……”
楼兰雪说这些话的时候,略略有些激动,所以我没有插话,只是与她并肩走着,让她像诉苦一般把这些话说完。等到她说完,心情稍微平静一下之后,我才又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问你,他有没有直接用他父亲的权势来强迫你,或者你的家人做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我这句话的关键是——直接使用。”
“那倒是没有过,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楼兰雪反问道。
我笑着伸手做出一个ok的姿势然后问道:“ok,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谭亭山是真的喜欢你吗?”
我这个问题把楼兰雪问得有些傻了,好一阵之后,她才嘟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挥了挥手,说道:“你少来了,这种事情你们女孩子最有直觉了,你老实说出你的感觉,他觉得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
楼兰雪为难地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说道:“我跟他认识都快一年了,他也缠了我将近一年,我想可能是吧。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他呀。他越喜欢只会让我越烦。”
在教学楼的时候,因为突然听到谭亭山想要订婚的消息,当时脑子里很受冲击。再加上电话里楼兰雪的反应又那么不正常,使得我整个人心神俱乱。因此,脑子里面当时也是一阵混乱,完全没有办法好好思考。而在刚刚问楼兰雪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也在认真地梳理着。而当楼兰雪反问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终于理出了一些头绪,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笑着看着楼兰雪,问道:“惊弓之鸟的故事,小学的时候你应该学过吧,还记得这个故事是怎么样的吗?”
楼兰雪摇了摇头,“大概记得,不过具体说不上来。”
“刚好我隐约记得细节,反正也没事,就让我给你讲一遍吧。”我说着,笑着从容说道,“从前,有位神射手,他的名字叫做更赢。有一天,他陪魏王在后花园里喝酒,这时候他们抬头看见一只孤雁。更赢于是对魏王说,‘大王,我只要拉弓虚射一下,这只大雁就要掉下来。’魏王摇头笑笑,表示不相信。更赢于是摆好姿式,拉满弓弦,虚射一箭,大雁应声而落。魏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叹道,‘箭术难道真的可以达到这种地步吗?’这时候更赢於便笑着解释说,‘这只大雁飞得慢,鸣声又凄厉,是因为长久失群,原来的伤口没有愈合,惊恐的心理还没有消除,一听到弦声,就猛一下子搧动翅膀往高处飞,瞬间就牵动旧的创伤,疼得使它跌落下来。所以它之所以掉下来,是因为它听到弦声惊悖而下落的,并不是因为我的箭术有多高明。’”
我讲完这个故事之后,笑着转头看着楼兰雪,她皱着眉头也望着我,脸上似乎有些明白,却又隐约有些懵懂,良久之后,她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这只受伤的大雁吗?”
我笑着点点头,“不错,你就是那只受伤的大雁,而谭亭山就是那个神射手,他只是虚射一箭,你就已经掉了下来了。之所以会如此,不是因为谭亭山这个神射手有多本事,而是因为你跟那只大雁一样,心里有隐伤。”
“我心里有隐伤?”楼兰雪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心里有什么隐伤?”
“你心里的隐伤,就是你和所有的人一样,过于在乎谭亭山的父亲的权势了。正所谓一叶障目,正是因为你过于在乎他父亲的权势,你身边的人也过于在乎他父亲的权势,导致你根本无法透过这些表面,看到问题真正之所在。”
楼兰雪眨了眨眼睛,有些着急地问道:“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说得简单一点。我先说说我对谭亭山这个人的看法。我与他只见过一次,另外偶尔从你,从钱不易口里听到一点他的事情。我对这个人的感觉是,因为他父亲的权势的关系,他的心里具有天生的优越感。如果在必要的时候,我想他是会利用这种权势去达成他的目标的。而且这个人虽然骄傲,自视也过高了一点,但是并不是个完全的傻子,他知道权势这种东西最大的妙处在于引而不发,如果使用过度,是会有副作用的。另外,他虽然与钱不易相交,但是据我所知,他与钱不易的交往,更多的是因为欣赏钱不易的才能,再加上钱不易有意主动与他的结交。而他也并没有从这种交往中谋取什么经济利益。一直以来,他都以文人学士自居,傲则傲矣,但是却并不贪婪。通海省到处都是那些省政府的少爷们牟取暴利的流言,惟独他整天都专心在研究字画古玩,几乎没有这种不干不净的事,立身也算清正。”
听到这里,楼兰雪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话怎么跟我父亲的话一模一样?难道你也像我父亲一样,想要劝我嫁给他吗?”
我笑着摇摇手,说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让你认真分析一下,让你客观的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形势,这样才能冷静地解决问题。如果只是凭着一腔冲动,是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的。”
“但是我怎么听你尽说他的好话?”楼兰雪不解地问道。
我啧了一声,说道:“你先别急,我这不是谁跟你分析嘛,我这还没说完呢。”
“好吧,那你快把下面的说完吧。”
“被你这一插嘴把我思路都打断了。”我说着,嘟着嘴巴看了看楼兰雪,然后挠了挠脑袋,想起来之后才继续说道,“好的,说了这么多,我们现在总结一下,谭亭山是个什么人呢?第一,他是一个因为他老爸很有权势而很有高人一等的感觉的人。第二,他是一个自负多才,很以才子自居的人。第三,他是一个不热衷牟利的人。因为第一个结论,我们可以知道,谭亭山这个人优越感很强,这种人一般都很难接受失败,耐心也较差。因为第二个结论,我们可以知道谭亭山身上有很重的文人气。文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那就是骄傲和浪漫情怀。文人的骄傲,注定他在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时候,不屑于使用权势达到目的,而希望以自身的诚意和魅力打动对方。而浪漫情怀,又会让他对他的爱情充满了无限的憧憬。而第三个结论证明什么呢?证明谭亭山实际上是个很不世故的人,这种人对自己的道德都有一定的期许。在内心里觉得自己是个高尚的人。”
我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楼兰雪静静地想了一阵,然后点头道:“嗯,我从前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听你这么说,他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好,我们现在把他这个人分析清楚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分析他在你这件事情上的心态。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追求你。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看见你的第一眼,便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对你展开热烈的追求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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