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最初的爱和依赖已经消逝（1 / 2）

“媛媛，你这是何故？”皇甫樾麓心头一震，既动容又为难，媛媛在宫中的时日已久，有眼线不足为奇，但是这消息竟然传得如此之快，还是让大启帝王有些气闷。自己平日里宠她爱她，后宫本是自己的加院，可是自从她入宫之后，一并事情也都交给了她。看中的就是她的天真不通世事，女孩的单纯心性不会与其他女子相伤。可是现在，没想到她竟然也变成了其他女子的模样，怎能不让自己好一场伤心！

皇甫樾麓心知自己的皇后是为何而来，必然是她听说了自己要夺了淼儿的王号，然后指派他去做空缺已久的大启丞相。这件事只有自己和淼儿两人知道，自己既没有说，也绝不可能是淼儿回到皇后面前过多言语，那么她是从何得知？想必是她自己的途径，一个禁宫之中的女子，能有什么消息来源，不过就是侍卫宫女间的流言蜚语，再不就是些宫外的娘家人进宫探亲时的家庭琐碎。可是大启皇后根本没有家人，甚至连身份名字都是进宫之后才有的，这些年来从未离宫，更无一名亲人探视。她的消息只能来自宫内，换句话说，这个宫中多年来到底藏匿了多少她暗中培养的探子，不得而知。

她在派人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自己或者宫中的任何一位皇嗣嫔妃，尽在掌握之中。

“圣上，”叶淑媛根本不顾及御书房中还有其他人，跪在御书房门前不远处，御书房中的朝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通通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垂目，纯粹装成看不到。但是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几位年轻的臣子躲在最后堪堪红了脸。

“请圣上赐臣妾一死，”眼泪含在眼眶中，大启皇后毫不退让的抬头直视帝王，“臣妾自进宫之后从未有过失德败行举止，也从未有过为害大启之举，臣妾虽贵为大启皇后，但是自知这一切都是圣上所赐，从不敢有所逾越。”

无论如何今日也要保住淼儿，虽然自己对这个儿子已经失望至极，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自己都不能放弃他！宫中尔虞我诈，有一份助力何其不易！养大一个皇嗣不只是需要小心翼翼，更需要的是无数的幸运。要保护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躲过重重围困，有多么不容易，即使是有幸将皇嗣养大的嫔妃，也未必能够真正的了解。有多少龙裔永远无法来到人世间，甚至连怀有他们的嫔妃，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重重宫闱之内。而能够长大成年的皇嗣们，又有多少人能够拥有心智健全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臣妾愿意带着不孝子更名换姓，只求圣上能够仁慈，可怜臣妾……”双手紧紧的拧住了衣角，刺绣的十分精致的彩凤图案，几乎被拧得彻底变形，似乎是叶淑媛只要再使劲那么一拉扯，这只凤凰就要从衣裙上挣脱开去。

“可怜臣妾为皇甫一族开枝散叶，功劳不敢所求，可是苦劳却还是有的！”

“媛媛，朕何时说过要夺了你们的性命！”皇甫樾麓脸色不喜，这是自己的家事，本来不应该放在御书房这种地方来说，可是照眼下的情势看来，媛媛根本没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她是想要将事情闹开，以此相逼。她想要保住她的皇儿，难道淼儿就不是自己的皇儿吗？

“臣妾可以不要后宫之主的位置，臣妾可以放弃一切的荣华富贵，臣妾可以更名换姓的去当一个普通的百姓！圣上！臣妾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儿！如果他再出了什么事情，臣妾百年之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圣上，求您可怜可怜臣妾为人娘亲的心！”

“臣妾……臣妾不能再亲眼看着皇儿死在怀中，当娘亲的却无力搭救！圣上！圣上！”声声泣血，是叶淑媛早日锤炼出的本事，每每提及自己那刚刚出生就夭折了的长子，总是可以声泪俱下做出一副念子不归的凄然模样。

因为叶淑媛十分清楚，就算皇甫樾麓如何喜欢现在的淼儿，在他心中最重的最难以割舍的皇嗣，始终都是自己的长子，夭折了的大启二皇子皇甫鑫。生来便是圣上幼时的模样，简直就是从圣上脸上扒下来的一样，如果鑫儿不是那般相像，自己当年也不会想出那招计谋！

“媛媛，朕绝不会加害自己的皇儿，皇后这样是将朕至于何处！”朝臣的脸色大多有些阴郁，皇甫樾麓听到叶淑媛提及二皇子之事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

“臣妾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求圣上放臣妾母子一条活路。”高举圣旨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身子一歪险些扑在地上，“臣妾请圣上收回成命！臣妾求圣上不要立淼儿为丞相！”

一语既出，御书房内瞬间仿佛炸锅一般，在场朝臣无不惊讶的看向帝王和皇后，目光中的惊讶与奇异不一而足，倒吸冷气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叶淑媛垂泪全身颤抖不再出声。

“皇后就是为了此事，不经传召大闹御书房？”皇甫樾麓挑眉，看向自己一生之中最爱的女子，也许时光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即使她的容颜比起当年初遇也不遑多让，可是她的心已经在宫中被慢慢腐蚀了。自己到底爱的是她不老的容颜，还是她当年看向自己时真诚的眼神，那种眼神让自己身心陶醉无法自拔，那是一个女子对于一个男子最初的爱和依赖。

无关乎自己的皇权，也不涉及到自己身后的殷殷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