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母子相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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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来我第一次睡了超过6个小时,那张总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脸再也没有出现,取代他的是一个15岁的孩子躺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眼睛呆呆地望着天上的变换的云彩,在心中幻想着母亲的形状,从屋里电脑上传来悠扬的旋律:“快乐是,快乐的方式不止一种,最荣幸是,谁都是造物者的光荣,不用闪躲,为我喜欢的生活而活,不用粉墨,我站在光明的角落。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他的双脚跟随着旋律有节奏地抖动,他的眼中满是荒芜。

虽然这个梦并不会让我睡得更舒服,但是至少它不能算作是噩梦,只是睡醒后内心会有种难言的悲伤。

简单地吃过早饭我便直接驱车前往鹿鸣山庄,钟教授仍在白色凉亭里表情惬意地弹奏着钢琴曲,跟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边上不光站着佟伊宁,还有十几个山庄的住客,仿佛都是被钟教授如晨露般悲凉的琴声吸引来的,三三两两或坐或站在凉亭附近,静静的欣赏着,那架价格不菲的钢琴随着钟教授十指的变换,发出洗脱铅华令人心碎的声音,琴声如一把无形的手,划过每个人心里的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再扩散,直到琴声停止才发现心海无岸,那一圈圈涟漪最终会被储存到记忆深处,仍然在一圈一圈试图碰触黑暗的边界,它们肯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相撞,那些涟漪也最终会消失在永恒的黑暗里,消失在弦断人亡中。

一首曲子弹完,钟教授的手兀自放在钢琴上,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仍然沉醉在琴声创造出的意象里。人创造出某种意象,这种意象隐藏在音符中,乐章里,通过这些音符和乐章就可以把这种意象表现出来,我们把这些人称为音乐家或者曲作者。当这首乐曲再次被人弹起,弹奏人又会用自己的情感丰富了这种意象,在经过这种二次创造、三次创造乃至N次创造后,这首乐曲在时间和手指的洗礼下终被传颂为经典,而此时的钟教授就是经典传颂人,仿佛被周遭响起的掌声惊醒,钟教授微微欠身合上了钢琴,站起身来,跟我打了个招呼,没做太多停留和佟伊宁我们三人径直往山庄的大厅走去。

刚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我便开口说道:“刘局带着人对林思齐家的搜查也有一定收获,被贴在墙上的那个女人胸上的突起经过检验确定是魏婧琳丢失的胸部组织,另外在画上女人的下体部位找到了另外的凸起,经过检验也已经确定是魏婧琳的下体丢失部分,现在已经被全部取下,另外在床底深处的一个鞋盒里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卢瑶丢失的胸部组织,并且凶手试图切割卢瑶头部的那把锯也找到了,它就放在罗美芬被害的山洞里,上面的血迹残留经过化验是卢瑶的血,这个锯的个别锯齿里还残留着竹子的纤维,可以认定,凶手也是用它锯下竹竿,带去现场的。另外刘局命令人把那些竹子全部砍了,挖了两方多土,从土里面筛出几百个细小的骨头,法医的化验结果显示是猫的头骨等部分,这小子不知道一共杀了多少猫。”

钟教授点点头道:“现在遗留的最大问题是林思齐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新月河案凶手的打结手法的,如果这个事情调查清楚了,基本上可以结案了。他现在还是不说?”

“对,但是漏洞越来越多,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八起案件的细节也是很庞大的信息量,他的供词根本是前后矛盾,现在已经没人相信是他做的了。”

“DNA检查结果呢,第三名死者高木心体内不是有凶手体液吗?”

我烦躁地搔了搔头回答道:“那个完全对不上。”

钟教授把身体靠在山庄大厅的真皮沙发上,眼睛微微眯起一直盯着大厅顶部的蒂凡尼工艺的巨大玻璃,缓缓说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新月河连环杀手不简单。”

“您为什么这么说?”

“主要有两点,第一高木心体内的体液越来越让我觉得那是一种布景,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故意携带他人的体液注射或者塞进被害者的下体,从而干扰我们的办案思路;第二点就是这是个可以自我停止的连环杀手,如果他真的可以自我停止,那这个案件想要侦破就会越来越难。历史上出现过的凶手自动停止作案的至今未破的悬案就有中国的‘白银连环杀人案’,案件从1988年6月持续到2002年2月9名红衣女子遭到强奸后被杀,还有韩国的华城连环杀人案,10名女性先后被杀,韩国先后投入了205万名警察调查这个案件。这些都是至今未破的凶手自我停止的案例,而且应该也都是陌生人作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两起案件我也看过报道,通过您的分析确实跟新月河连环杀人案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些人为什么可以自己停止作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钟教授苦笑着摇头道:“我又怎么能知道,这些案件最后都成了无头案,停止的原因只有凶手知道。人心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相比于人心的深度,现在的心理学科只能说刚刚在那片禁地上打了一口水井,仅仅是通过这眼水井来观测人心,犹如管中窥豹只能看到其中一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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