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牵着你的手不放(1 / 2)
“你做什么?”梁以儒不解的望着她。
夏雨绕着他走了一圈,“你站着别动。”她拿自己的鼻子去嗅了嗅,而后抓起梁以儒的手,放在鼻间闻着,“你喝酒了?而且还是青楼妓馆的酒。”
她饶有兴致的笑着,“想不到你也有耐不住的时候!诶,一个人的少傅府是不是寂寞空虚冷?好说嘛,改明儿我让赵老九帮你看看,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到时候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要家世有家世,样样包君满意。”
“不用。”梁以儒几乎是脱口而出。
“跟我还那么客气。”夏雨笑呵呵的跳到台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是兄弟,好兄弟讲义气。你的终身大事也是我的终身大事,你放心,我一定——”
“我说不用就不用。”他的音量瞬时提高。
别说夏雨,便是梁以儒自己也跟着愣了愣。
他从未如此大声的对她说过话,今日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有股子躁火,蹭蹭蹭的往脑里窜,很多事似乎并不是他的本意,可话说出来,怎的变了味。
“你——没事吧?”夏雨仲怔,澄澈的眼底泛起少许异样的神采。
梁以儒摇头,笑得勉强,“没事,只是近来朝中事忙,有些吃不消。”
“若是累了,就歇一歇。皇帝不是咱大哥吗?有话好好说。”夏雨抿唇,“我、我先走了。”
“阿雨!”梁以儒喊了一声。
她嫣然转身,朝着他爽朗一笑,眸若弯月,尽揽星辰,“好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小心疏影,没什么别的事。你呢,脑子里打个醒。我走了,下次来看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梁以儒报之一笑。
夏雨转身,朝着身后摆了摆手,“书呆子就是矫情!下次来,记得给我备大鸡腿!”
身后,梁以儒轻嗤,这丫头就爱这一口。
夏雨走出少傅府的那一瞬,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弭无踪。她站在府门前,别有所思的回头瞧了少傅府的大门一眼,而后冷着脸快速离开。及至走出一段距离,夏雨才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少主,怎么了?”寻梅上前,“是不是内伤发作了?”
“公子不舒服吗?”洛花惊问,“那咱赶紧回去找辛复。”
“不是我。”夏雨深吸一口气,“我只怕是书呆子要出事了。”
寻梅蹙眉,“好端端的,少主胡说什么?那少傅府好歹也是官衙之所,谁敢轻易上门造次。何况他是少傅,一品少傅,便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夏雨抿唇,“我只怕他,已经中了**散。”
“什么?”寻梅愕然,不敢置信的回望洛花与阿奴,想了想,寻梅低问,“少主是觉得,梁以儒去了花满楼?”
夏雨点头,款步往前走。有风吹过,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不是觉得,而是他真的去了。我喝了那么多年的酒,对于酒的辨识度还是不错的。他身上的衣衫虽然换过,也沐浴过,但身上依旧隐约有些酒味。还记得那次,咱们去花满楼吗?”
洛花心下一颤,“少主是喝过花满楼的酒,所以——”
“我识得那味道。”夏雨双手抱胸,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只是我没想到,书呆子会去哪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送上门,也免得书呆子遭罪。”她那身子骨,百毒不侵,肯定要比梁以儒受得住。
“他们的手伸的越来越长,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寻梅眸色微恙,“早前他们对少主下手,咱也跟着派人,打算混入花满楼。不过,很奇怪的是,我让年轻漂亮的门人进去,可他们竟然不要。”说到这里,寻梅瞧了夏雨一眼,“少主那么聪明,想必明白我的意思吧!”
“要进花满楼,必须是他们自己内部的精心挑选。外人,很难混入。”夏雨嘬着嘴,“那你说,若是我去了,他们敢要吗?”
洛花一下拦住夏雨,“公子别做傻事,那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敢对官家子弟下手,如今连少傅都不放过,可见他们是一群心狠手辣之人。”
夏雨笑了笑,“看把你吓的,多大点事。”她轻叹一声,“我去丐帮一趟,不知道代州那头,有没有消息带来。”
三人点了头。
去了娘娘庙的时候,付振生眉目微凝,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放在桌案上,这才抬头望着不明所以的夏雨,紧跟着轻叹一声,“你有大麻烦了。”
夏雨挑眉,“大麻烦?摊上事了?”
付振生点头,“你知道黑煞盟吗?”
“略知一二。”夏雨双手负后,眸色微恙,“听说是个心狠手辣的,里头一个个黑煞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拿钱买命,做的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他们的组织极为严密,寻常根本找不到落脚点。一些正派人士想要除去黑煞盟,最后都失踪了。”
“黑煞盟是在十多年前出现的,那时候还没有如此嚣张。江湖上的人,也不太在意。只是没想到,十数年间,黑煞盟的势力不断扩大,手段越发的狠辣。当初的七星派不是一夜之间被黑煞盟灭门吗?老弱妇孺,鸡犬不留。”付振生眸色幽冷,说到这儿,还觉得有股子冷意在身体里徘徊不去。
七星派灭门的时候,付振生是去过现场的,当时的场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丐帮对于黑煞盟也一直有所追踪,但是十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结果。派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下落不明,久而久之,黑煞盟成了江湖上的禁忌。但见黑煞掌,鬼神亦让路。”付振生盯着夏雨,“如今,你还要查下去吗?”
“死的是我的亲人,我岂能不查。若我贪生怕死,那我对得起花满楼一百多条人命吗?”夏雨冷笑两声,仿佛自嘲般的低语,“也许在别人眼里,青楼女子的性命轻贱得比寻常百姓不如。可在我心里,没人能比他们重要。没有她们的养育之恩,就没有我夏雨的今时今日。纵然身死,我无愧于心。”
付振生投去赞许之眸,“好样的!这事我帮定你了!人生在世,能有如此情义的早已不多。如今的世道,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义出风尘。”
夏雨点头抱拳,“多谢付舵主。”她抿唇低笑,“夏雨无以回报,来日丐帮若是用得着我夏雨的地方,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兄弟。”付振生笑了笑。
有关于黑煞盟,在江湖上而言,其实是个谜。
谁也不知道黑煞盟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黑煞盟到底意欲何为。只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且手段毒辣,不管你要谁的命都可以拿钱去买。
当然,这价格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是故黑煞盟,也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
从丐帮出来的时候,夏雨扭头望着寻梅,“寻梅,你在江湖上行走,想来阅历不少,可知黑煞盟?”
寻梅愕然顿住脚步,瞬时瞧了身边的阿奴一眼,二人皆是面色一紧。寻梅快速环顾四周,阿奴会意的退后一步,免得周旁有不该出现的闲杂人。
洛花见状,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与阿奴一前一后把风。
空荡荡的巷道里,寻梅煞有其事的盯着夏雨的脸,“少主遇见了黑煞盟的人?”
“没有。”夏雨摇头,“不过,丐帮传的消息,花满楼一事与黑煞盟怕是脱不了干系。我对于黑煞盟知道得不多,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所以我想问问你,可否知情。”
寻梅深吸一口气,“黑煞盟在江湖上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没有任何门派跟黑煞盟打过交道,也不敢打交道。要知道,黑煞盟行事素来心狠手辣,他们若是奉命杀人,都是鸡犬不留的下场。黑煞盟的门徒简称黑煞,为首的是个罗刹,但是没人见过罗刹的真面目。”
“有人说,罗刹带着夜叉面具,武功奇高。但到底如何,没人知道,因为看见过的都死了。早年,我倒是见过那么一两个黑煞,确实武功极好,训练有素。不过,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惊人。人终究是人,怎么可能跟鬼魅一般来去无踪。”
“然百花宫是不管这样的江湖闲事的,所以我也没有理睬,后来七星派灭门,我才知道那些人其实就是去灭门的。”
说到这里,寻梅顿了顿,“那是七星派掌门人长孙的满月酒,大喜之日,血染红堂。饮宴过后,成了一家人的断头饭。当夜留宿的似乎还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都无一幸免。”
“满月酒?”夏雨瞪大眼眸,“那孩子也——”
“死了。”寻梅苦笑两声,“全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掌门人身中数刀,死前有过挣扎。可挣扎又如何,黑煞盟下手从不留活口。”
夏雨垂眸,袖中拳头紧握,“好狠!”
“何止是狠,他们就是一群狼,没有人性的狼。只要是命令,都会毫无人性的执行。相比之下,我倒觉得咱们百花宫还算是个温暖的地方,至少宫主让咱们做的,惯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寻梅干笑两声,“少主离黑煞盟远点吧!”
夏雨看了看蔚蓝色的天空,“你看,我娘他们在上头看着呢!此仇不报,何为人子?一百多条人命,就这么一夜之间,没了!以前是孤儿,这一回真真切切的孤得不能再孤了。亲的没有,非亲的也死了个干净。”
寻梅没有吭声。
“黑煞盟!”夏雨冷笑两声,“丐帮答应帮我调查,百花宫那头——”
“少主放心,百花宫一定竭尽全力。”寻梅俯首。
夏雨点了头,“谢谢。”
寻梅浅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了睿王府,夏雨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晃悠着,隆冬时节,睿王府的后花园景致依旧。虽然没了繁花绚烂,但三两株梅花傲然枝头。
立在假山底下,倒应了那几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夏雨歪着脑袋去看那几株梅花,她在盘算着,自己到底该不该再去一趟花满楼。明知道花满楼对自己打定了主意,还眼巴巴的凑上去,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
可梁以儒——她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去,可她知道他中毒了。
虽然很少量,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只怕还是会去的。一次两次三次,他便成了人家的盘中餐,到时候任人宰割。
寻梅快步上前,“少主,办妥了。”
“四下没人吗?”她问。
寻梅摇头,“应该没有,不过按照少主的吩咐,属下已经安排不少人在少傅府周围,只要他有异动,少主必定第一时间知道。”
夏雨点了头,“我不想让他搅合进来,花满楼的案子,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少主为何不明说?”寻梅不解。
夏雨晃着秋千,定定的望着天际,“书呆子虽然是个读书人,可你不知道他骨子里有多倔。他若知道花满楼的目标对准了我,他岂能罢休。再者——若他知道,我要对付黑煞盟,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吗?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让他知道。他是个好人,才华横溢,本该有大好前程,花满楼的事是我一人之事,我不想让他受无妄之灾。”
寻梅轻叹一声,跟着洛花一道坐在了一旁的大石头上。
“你们说,黑煞盟与睿王府,哪个更厉害一些?”夏雨忽然问。
阿奴蹙眉,“不可相较。”
“为什么?”夏雨眨着眼睛。
寻梅轻笑,“少主你糊涂了,睿王府乃是朝廷的亲王府,那黑煞盟纵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跟朝廷公然作对。若是睿王府有所损伤,朝廷岂能善罢甘休。这成千上百的将士们,一口唾沫一个钉子,也能把人砸死。”
夏雨起身,看一眼还在不断晃悠的秋千,漫不经心的朝着梅树走去,“那不就结了。我现在是睿王府的人,我倒要看看这帮黑面神敢不敢上门。”
闻言,寻梅面色微惊,“少主你莫乱来,凡事三思而后行,若是真把人惹急了,对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主。”
折一枝梅花在手,夏雨轻轻嗅着,笑得眸若弯月,“好香!看把你急得,我这命可金贵着呢,我这辈子就惜命,才不会傻乎乎的找死。”
正说着,便有脚步声和嬉笑声缓缓而来。
夏雨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是那该死的叶尔瑜来了。睿王府那么大,怎么哪儿都能遇见这对倒霉蛋似的主仆?轻叹一声,夏雨转身欲走!
哪知身后杏儿一声厉喝,“站住!”
洛花白了杏儿一眼,鼻间哼哼两声。谁也不理睬杏儿和叶尔瑜,转身几欲离开。倒不是惹不起,只不过懒得搭理,待会吵了架,便是自降身份,不值得。
“谁让你们折梅的?”杏儿冲上前。
夏雨蹙眉望着眼前的杏儿,想了想便将手中的梅花塞进了杏儿的手里,“喏,给你了!”音落,寻梅和阿奴不约而同的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杏儿就丢到路边。
“好狗不挡道,别挡了我们家少主的路。”寻梅轻嗤,黑着一张脸,“晦气。”
“你们!”杏儿是真的被他们丢在地上的,屁股摔成了五瓣梅花,疼得眼泪珠子都要滚出来,“小姐,你看她们!”
叶尔瑜冷笑两声,“看样子这睿王府的奴才,也是越发的没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你又不是睿王爷。何况,敢问叶二小姐,你这厢还没入府,谈的是哪家的规矩?将军家的吗?”寻梅嗤笑两声,洛花跟着偷笑。
叶尔瑜怒不可遏,没想到夏雨身边也有这般尖酸刻薄之人,当下面色骤变,“放肆!我是皇上与太后娘娘钦赐的睿王妃,虽未过门,可我有圣旨在手,你们竟敢如此无礼?以下犯下,可知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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