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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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岑立夏撕心裂肺的一声阻止,只听空气里忽有暗器划破长空的烈烈轰鸣,容珞琬只觉手腕瞬时痛至入骨,一个握不紧,掌心中的长剑,遂跌落在地,激起泠泠的脆响。

紧接着,是房门的轰然撞开。

岑立夏望着冲进房门的男子,悬着的一颗心,瞬时一定。

“夏儿……”

“缪儿……”

不同名讳的两声轻唤,同时响起,司徒锐与赫连煊,几乎同时向着跌倒在地的女子奔去。

两人眼底眉梢,一样的焦切与痛惜。

岑立夏迫着自己的双眸,只落在右旁的那个男子身上,喃喃唤着:

“司徒锐……”

轻巧的三个字,瞬时阻住了赫连煊继续向前的勇气。他只能硬生生的停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抱住。

“夏儿,你怎么样?”

短暂的相拥过后,司徒锐便焦切的检视起女子身上的伤势来。

“钩吻”的毒,不会立时要她的性命,比起解药,岑立夏此刻更关心的是她身畔的另一个男子的安危:

“你先别管我……去看看景大哥他怎么样了……”

她现在全身无力,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寄希望于他。

司徒锐虽然犹自放心不下,却也不忍看她着急,只得点点头,去查看景垣的伤势。

赫连煊远远的望着她,她的眼里,有让她为之一喜的司徒锐,有叫她担心不已的景垣,自始至终,却丝毫没有他的存在。

他与另一个男人,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终究不可避免的微微一窒,像是在这一刹那,本什么东西狠狠揪紧,一呼一吸之间,都漫开不能抑制的惨痛。

岑立夏假装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尽管被他盯住的视线,是如此的滚烫灼热,烧的他几乎一颤。

“阿煊……”

下一秒,容珞琬却已走到他的身畔,被暗器所伤的右臂,还带着隐隐的麻痛,她却已伸出手去,试图去挽男人的臂弯。仿若丝毫不在意,从他进门到现在,他一双情愫暗涌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只能容下另一个女子的存在,不曾有半分落在她的身上。

赫连煊直到此刻,仿佛才看到她,只是,他的双眸,在瞥向她的刹那,早已不复映着另一个女子之时的矛盾与激越,惟剩无尽的冷漠。

“不要叫本侯的名字……”

男人近乎厌恶般的避开她的触碰,一把微哑的嗓音,冰冷而凛冽。

心中一刺,容珞琬嘶声开口道:

“你现在连我的声音,也不想听到了吗?”

自从他以为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再也不碰她,不见她,到现在,连她的声音,他都不想再听,叫容珞琬如何接受的了?

赫连煊却听不到她的指责与哀怨,他的眼中,他的心底,此时此刻,都只有那面容苍白的另一个女子。

“你对她和景垣做过什么?”

他真的很想走到那个女子的身旁,哪怕只是望一眼她的伤势如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远远的对住她的侧颜,什么也做不了。

容珞琬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角落里的两男一女,冷冷一笑:

“你都看到了……如果你们再来晚一步,那个女人和她的景大哥,就会变成两具尸体……”

语声一顿,女子精致的脸容上,毫不掩饰的露出惋惜的神情,“真是可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进门这么久以来,赫连煊第一次望向身畔的女子。是他太久没有注意到她了吗?昔日记忆当中温婉如水的女子,此时此刻,眼角眉梢,却惟余被妒忌与怨毒填满的灼灼戾气,浸的她整个人,如此的陌生。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像是听到了一个绝大的笑话一般,容珞琬嘶声笑了开来:

“因为我恨她……我恨透了夏侯缪萦,我恨不得她死在我面前,死无葬身之地……”

烈烈恨意,像是要从女子怨毒的几乎滴血的眸子里冒出来一般,每一字每一句,无不淬满了见血封喉的毒液,尽数洒向岑立夏。

那样的疯狂,叫人不寒而栗。

但转瞬,前一秒还歇斯底里的容珞琬,下一刻,艳红的唇瓣间,却忽而扯开一抹扭曲的笑靥,如同盛放在午夜的食人花一般,妖异而残忍: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已经身中奇毒,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她姣好的容颜上,此刻布满某种报复的快感,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焕发出刺目的兴奋。

“是钩吻……”

感觉到那个男人与司徒锐,同时焦切的望向她,岑立夏不由出声道。

“把解药交出来……”

司徒锐显然比赫连煊,更了解这‘钩吻’的厉害,下一秒,男人已是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抵容珞琬的喉咙而去。

女子却连看也不看那只要轻轻往前一松,就会刺穿她咽喉的利刃,脸容上依旧挂着恍惚却歇斯底里的笑意:

“我为什么要给她解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这‘钩吻’,能够致她于死地……我恨不得她死,现在,好不容易就要实现了,我为什么还要救她?”

眼看着她已处在疯狂的边缘,那样子,即便此刻与岑立夏同归于尽,她也浑不在意一般。

“在夏儿毒发之前,你信不信,本侯有的是方法,叫你生不如死……”

手中的利剑,又往前送了几分,锋利的剑尖,在女子白皙的颈项上,瞬时划下一道殷红的血痕,若非顾忌解药,司徒锐真的很想就这样将她立毙于剑下。

容珞琬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她反而近乎怜悯的望向他:

“北昌侯,我真的替你不值……就算你今天能够救得了夏侯缪萦这个贱人又如何?她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你,回到赫连煊的身边的……”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一定要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它,只要那个女人死了,她就永远也不可能再跟阿煊在一起了。

到时候,阿煊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了。

手中的长剑,在这一刹那,仿若突然变得有如千斤,令得司徒锐几乎握不紧。从女子口中吐出的谶语一般的字眼,就像是根根不期然的刺一样,毫无防备的刺进他的心底,将那些隐秘的,藏在他灵魂深处不见天日的恐慌与不安,一并搅了出来,狠狠一痛。

赫连煊心底却不由的重重一动,下意识的望向墙角的女子。他知道他很自私,但这一刹那,他却无法抑制那些一簇而起的希冀之火。

岑立夏只觉胃里一阵揪紧,她迫着自己不去看那男人望向他的视线,比起他,她更加不想令司徒锐有任何的不舒服之感:

“只有你才将赫连煊当成宝……”

强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岑立夏死死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开口道:

“对我来说,他及不上司徒锐的万一……从我假死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他再无瓜葛,是我不要的他……这一辈子,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回头……我绝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女子嗓音虚弱,断断续续,却是如此的坚定,毫无转圜的余地,从她轻启的唇瓣里,咬出的每一个字眼,莫不像是一柄削的锋锐的利剑,直刺赫连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而去,在那原本就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脏器上,毫不留情的划下一道致命的伤痕。

像是永生永世,再也好不了。

但他竟不觉得有丝毫的疼痛,只是有一种钝钝的感觉,如同人之将死,一切经已模糊。

痛?痛的紧了,自然便变作麻木。

惟余茫茫的惨淡,绵密如万千蛛丝,结成一张牢不可破的大网,将他死死锁在里面,不见天日,不得呼吸,直到这残败的身子,随着死去的一颗心,一同埋没,方能休止。

“放了她……”

语声平平,赫连煊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开口道:

“你恨的人,应该是本侯……与岑立夏,没有任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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