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和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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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瑙河下游的激昂交响乐持续了几个月,当恢弘的乐章哗然而起,似乎要冲破云际直达天国,却在一只无形的指挥棒挥舞下嘎然而止。.com音符还萦绕在耳侧,参与演奏的人平静以待,各自处理手头的事务,好像不在乐坛上,或者交响乐根本就是早已模糊的久远记忆。

奥斯曼赛力穆王子属下军队平静的休整着梅吉迪亚要塞,规划着康斯坦察和卡拉蒂斯防御线,点点白帆在海上往返巡弋,繁忙而不失悠然。梅吉迪亚要塞西面,黄胡子的军队同样在加固已经损毁不堪的切尔纳沃德要塞,设置前出壁垒时,他们甚至与奥斯曼士兵隔壕相望,却相视坦然,有些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境。

三天最激烈最混乱的战斗中,瓦拉几亚德古拉公爵并未攻取锡利斯特拉渡口,而是派五千弓骑兵配合黄胡子的五千瓦本国防军骠骑兵由鲁塞要塞出发,直奔南方的特尔诺沃。现在锡利斯特拉的奥斯曼军队平静的退出城池,赶往南方几十公里外另一座保加尔城镇,德古拉也撤回军队,双方漠然而视。

瓦尔纳,法兰西人同样的平静的经营着港口,不过参与东征生还的万余骑兵和步兵正在撤离,应该是要赶回阔别已久的故乡。夺取这座港口的士兵则留下两千人,平静的把守着港口两侧的壁垒,仿佛这座港口亘古就属于伟大的法兰西,而奥斯曼人似乎默认这一点。

三天最混乱战斗后的第三天,瓦尔纳北方临海平原上,朝阳还未露出夏日应有的燥意,和煦无私的抚慰着大地万物。期待在夏天积蓄够能量的花草树们欣欣向荣,同样平静的贵族骑士和士兵无暇体味这安宁祥和。三天了,他们一直在这里收整安置阵亡同伴,有伤感,有骄傲,有愧疚,有追忆,更多的是寂寥。

逝者长安,生者却要继续面对悠悠无尽的苦难。哪怕敌对双方在收整各自伙伴时安然相处,脸上平静的悲容相似,平和的局面却只是疲惫后的休整,无人知道能持续多久。

海岸边,百十个身影在默默而行,正在搜寻什么,几辆马车停在附近,几个女士正聚在一起看着大家,清爽的海风抚动他们的发梢裙角,温柔而伤感。

一身铠甲的奥尔加涅在女士中显得卓尔不群,但脸上淡淡的悲戚与大家相同。伊丽莎白坐在马车踏板上,腿上放着一面华丽却残破的盾牌,眼神幽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让娜女公爵站在她身侧,右手扶在她肩头,跟大家一样默默看着远处。

约翰马龙从远处赶来,下马后,却低头不语。见伊丽莎白眼中有询问的意思,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问,或者不愿打破这沉寂,奥尔加涅看看大让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轻声问:“奥斯曼人那里还是没有消息么?”

约翰?马龙摇摇头,看看表妹伊丽莎白,犹豫了一会才说:“当时情况很乱,我们赶到后…,嗯…,活下来的人很少…”

这是大家预料到的,因此除了更加黯然,没人说话,也没有责怪约翰?马龙的意思。但他感到不安,继续说:“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赶到后,奥斯曼人虽然有逃跑的,却不可能…。嗯,随后我们向西追击,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来…”

约翰?马龙不知道这话该如何说,一时有些窘迫,自责和悔恨更让他难以面对这位表妹。

大让娜一直在思索,此时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犹豫片刻,低声说:“只有这面盾牌和战马,宝剑也不找不到,你们说…”不安的看看周围,她继续说:“西格蒙德国王是为教会征战,为了保护别人冲杀到这里,你们说,他…,他是不是回到了主的怀抱…”

大家都愣住了。感觉话语有些歧义,大让娜解释:“我的意思是…,他整个人…”

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可疑惑变成悚然。大家愿意相信这一说法,但没人敢明确说,甚至不敢多想,纷纷合十祈祷。

约翰马龙跪下祈祷了很久,重新站起来时,眼睛里有些晶莹。眺望一会海边,他忽然说:“你们看,一到这里,陛下就一直在那里眺望大海,没跟别人说过话,也…,也没有寻找的意思…”

伊丽莎白突然激动的站起来,踉跄的向海边走了几步,随后却跪倒在地,抱着那面残破的盾牌默默祈祷。其他人都呆滞不动,但他们心里却已经相信大让娜的说法,因为除了教皇,大家相信那个金发身影的判断,甚至…,相信程度超过教皇。

他们显然有些误会。如果他们去问问同样站在那里的古纳尔,一定会有些别的判断。因为,古纳尔跟自己的陛下一样对这里印象深刻。上次,他的尼科波尔战役,也是在这里终结。

几只向大海深处飞翔的海鸥蓦然翻腾起来,然后向左掠向海面。随着海鸥的动作,一股咸腥的海风迎面扑来,簌簌的海浪也扑上沙滩。古纳尔似乎听到长矛刺穿胸甲的声音,高大强健的身躯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早已复原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看看自己平静依旧的皇帝,古纳尔不安的倒动了一下脚步,想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站稳。可他无法站稳,面前的鞑靼骑兵无穷无尽,远比海潮可怕。不过古纳尔也有些安慰,那些骑兵似乎是因恐惧才朝这里扑来,而且在比自己还高大,还镇定的身影面前如草人般碎裂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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