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话 三生无幸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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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黑,诡异而空寂,若人类身处其中,定会活不下去。它却很不同,依然活得很好。

黑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它却好像看不见。因为它没有眼睛,根本就是个瞎子。不仅如此,它没有很多东西,视觉,嗅觉,触觉,感觉统统都没有,就连人的身体也没有。

若从旁人的角度看,就会发现它只是一坨软绵绵、轻飘飘、不知名的东西。绝对不是云,它有真实的形体;也不是棉花,它很会飞。

因为它没有一切,所以养成了坏习惯,不安分守己,常东奔西跑。但是它很有精力,很有能量,从不感到疲倦,它也不知道什么是疲倦。就这样任性而为,自由发挥。

天高任它飞,海阔随其跃。

某日,它像往常一样上天入地,四处飘散。忽然,它感受到一种莫名能量在召唤,这种能量就像是孩童口中的糖果,充满无尽的诱惑力,它一不小心钻进了存有这种能量的活物身体里。

这种活物有两条腿,可以直立行走,但是速度很慢,比它飞行的还要慢;日升之时,活物会到处走,做一些奇怪的举动,只是偶尔停下来;待到日落,活物回到某个固定地方,躺着一动不动。

它觉得很有意思,便决定暂时呆在这活物的体内,汲取着能量。它像是失水的海绵拼命地吸,直到将这活物体内的能量榨干。

然后,它发现自己有些变化,似乎可以看见了,但不是很清晰。于是,它放弃了这位活物的身体,继续寻找更多能量的召唤。

如此往复,它有了真正的视觉。当看到在这世界的第一眼,它高兴得快要疯掉。它看到很多活物行走在这世间,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各尽不同。但更妙的是,他们绝大多数人的体内都存在着那种能量。

它一个都没放过。

渐渐地,诸多能量的摄入让它产生出意识。并不是因为能量本身,而是能量用某种特殊的方法吸收活物的意念,从而进入它形体里。似乎这些活物被称之为人类。

快乐总是短暂,痛苦才无穷无尽。

每当它进入人体之后,人们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刚出生的婴儿会被野狼或秃鹰抓走,老人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暴毙,年轻人去水塘里戏水然后溺亡。他们要么消失不见,要么一直躺在木头做的大盒子里,不再起来行走。

它像是受惊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看着自己曾入驻过的那些人由动转静,由生到死,为此焦躁不安。只是再也不敢随意进入人类体内,它非常不愿同类的事情再发生,因为那样真的很不好玩!

就在这失神的瞬间,它被人捉住了。

那人用其身上流出的红色液体,将很多古老的象形文字画满全身,由此结成一座坚固的牢笼。它想方设法逃离,可是一旦接触牢笼边缘,那里忽然产生大片白光,会吞噬它的能量,消弱它的意识。

沮丧,失落,怀念自由。

不甘,挣扎,更怀念自由。

失去了自由,它就不再是自己。

于是,它奋力与牢笼战斗,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从不轻言放弃。它为此损失掉更多能量,虚弱而疲倦,更加暴躁不安。它开始憎恨人类,时刻不忘提醒自己,要恨恨报复。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在它已失去信心之时。

忽一日,它发现牢笼有些松动,变得有些岌岌可危,便蓄积所剩无几的能量以突破最后的防线。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直到体无完肤,身体逐渐从出生婴儿的大小变成巴掌大,就要消散了。而牢笼也被它撞得七零八落,失去了束缚的力量。

于是,它自由了。

逃出牢笼之时,它发现两个人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各自插了一把冰冷的铁块,四周洒满了红色液体,真是炫目异常红,好想畅饮一口。只是没有嘴巴。

它开心极了,四处搜索以往那种召唤它的能量,把失去的都要补回来。

它飞至石头高垒的巨大城墙,人类将其称之为长城,窜进苦逼的修筑工体内,疯狂地掠夺能量,一些贱民突然暴毙。随后不久,一位换作孟姜的女人嚎啕大哭,将城墙哭掉一层又一层。

它西行至欧洲,钻进老鼠体内并四处流窜,鼠疫席卷很多地方,引发了名留青史的黑死病,直接导致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总计约2500万人得病死掉。

它每行一处,总会引起恐慌,灾难,甚至是战争。

它简直就是“不幸”的代言人。

于是,它给自己起了很有趣的名字,“三生无幸”。因为它要让所有人类前生、今生、来生,都惨到不能再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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