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八章 愁思(1 / 2)
衔女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在她的印象中,如宝一直是个天真到不懂凡尘困扰的小孩子,硬要找出那么点不同来,就是如宝比和他同龄的孩子要沉默些,可是如宝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且面相与实际年岁是不相符的。
那日如宝同衔女说过那番话之后便再没有别的交谈,不过在一颦一笑中她是懂得了如宝坚守了要把这件事情当成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的允诺,日子久了,看着如宝一如既往天真的笑脸,衔女渐渐放下了心,若她不是个山中出来的人参,许她会认为那个别哥离开的清晨,她是做了个别样的梦的。
那日方婶在如宝出了门之后也絮絮叨叨的念过这个段田氏的不是,前一日夜里别哥回来晚了没去她房间里报道她便不舒服了去,这隔天一早就差了个孩子把还没出门的别哥硬叫到了她房间去,这个婆婆是有些过分了。
方婶是愈加的看不惯了段田氏的所作所为,面上也开始不让她了,衔女两边帮着打圆场,别哥近来却是很少能在白天见到了。
方婶说别哥恐怕被这县城里的花花事迷住了眼,段田氏是不满意了方婶说别哥任何一个不是的,那些难听的话在方婶在的时候会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她继续让别哥去与赵员外接触,私下里却是偷偷的把衔女叫到她的房间里去,先是很懂的样子告诉了衔女别哥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要成大事的男子就该像别哥这样不拘小节,镇日关在家中是不会有出息的,告诉衔女应该理解了别哥的作为。
若单单这么说也倒罢了,那之后段田氏还有意无意的告诉了衔女,说衔女是出自山野之中,不要说识文断字的,就是这人情世故也是不懂的,自然段田氏她自己是出自名门大户,她现在找别哥也只是给他提些意见而已,希望衔女不要胡思乱想的,然后便是吩咐了衔女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该督促别哥多出去应酬,万不好沉溺在那些儿女情长里。
衔女应下了段田氏这条看似合理的解释,她是不会告诉段田氏的,虽然她人世间的纷扰并不懂得很多,可这识文断字的活却是远在段田氏之上的,她那些本事都是山妖所赐,几百年的时间,她看过的东西又岂是一个小小的段田氏所能通晓的,不过只要段田氏高兴,衔女便随了她的自以为是去,谁让她是别哥的娘呢。
不过那之后段田氏的要求却是衔女所接受不了的。
段田氏说他们现在住的宅子是别哥花钱买下的,那么这宅子也就是姓段的,虽然别哥的银子是从衔女这里得来的,不过衔女既然嫁给了别哥,那么她就是别哥的人了,既然是别哥的人,那么银子几所当然就算是段家的,李阿五夫妻是李家的人,这做客还可以,但也不能久居在段家,段田氏算是大度的要给李阿五与方婶在这平县的境内买间独门独院的清净院落让他们搬过去住,省得到时候是分不清主客的。
衔女听了那话之后就不开心了,她能容忍段田氏旁的决定,甚至在他们搬到平县几个月日日都要瓜分了她与别哥那一日少过一日的相处时间,可是她不能容忍了段田氏要把方婶赶出去的决定。
在别哥不在的日子里都是方婶陪着她的,这宅子里也只那么几个人而已,如宝白天的时候要跟在段田氏身边替周妈陪着她。
周妈还要打理一些段田氏的生活起居,数来算去的也只有这个方婶还要好些的,可段田氏现在要赶他们夫妻二人出府了,这是衔女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忤逆了段田氏,她怎么也不同意了段田氏把方婶夫妻赶走的决定。
段田氏当时那个气氛,可她也对衔女莫可奈何的,随即便转了转眼珠,那个夜里别哥比平日更晚回房,因为衔女已经听见了街道上过了子时的梆子声。
别哥回房间之后便与衔女商量要给方婶与李阿五在外头买房子的事情,衔女看着别哥,第一次眼中显出了那种悲伤的表情,她告诉了别哥现在只有方婶才有时间与她说说话的,若是方婶走了,那么日后那总也熬不到落日的白天她要怎么度过。
别哥妥协了,他说他们家旁边还有一个小院子,他会去找赵员外想想办法,让那户人家让了那院子出来。
衔女有自己的坚持,可最后方婶与李阿五还是搬到了隔壁的小院子里去住,方婶搬走的那天,段田氏在衔女面前是喜笑颜开,那副表情只差没告诉了衔女——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
衔女却愈加的沉默了下去,尽管方婶处处的开导了她,说在那个小院子里住的舒服,还说他们以前就是比邻而居的,现在这样也更好,省得她会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
不管方婶怎么开导,这衔女也放不开她的愁思,这不单单是方婶从他们的院子迁移到另外一个院子里那么的简单,还有更多别样的意义在里面的。
许别哥也是害怕了衔女与他计较了这些,自那日方婶迁出去了之后,别哥居然一连七天都没有回到他们的房间里。
段田氏给出的说法是别哥已经跟着赵员外去京城里做买卖去了,可李阿五那日却说在巷子头似乎看见了别哥进了秦暮烟的院子。
衔女这次确认了自己当真是有心的,因为她胸腔里多出来的那个东西跳动的让她在夜里三更的梆子过后愈加的揪痛。
她是可以去秦暮烟的院子里确认了别哥是否真的在那里,可是她却没那个勇气。
对于赵员外,衔女也是看不透的,那日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本来以为赵员外至此便不会再来找别哥,却不想第二日一早便给别哥又下了新的帖子,说是他最近看好了瓷器的买卖,那种精巧的东西在这平县还是比较少见的,想来是有些出路的。
别哥欣然同意去了,那之后别哥与赵员外似乎真的就像忘年交的友谊了。
对于那些突然不见了的鸨儿们,尽管有人是问过的,不过风月场上的事情,也没几个当了真的,问问已经算是多情了。
别哥也只消失了那七天的时间,回到了他们的屋子里,别哥只是歉然的笑,说自己当初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衔女打了招呼,希望衔女不要生气。
看着别哥眼中的闪烁,衔女知道他是与自己说谎了,可是她不敢再去细想,怕想多了心思不定。
对于衔女的不提不问,别哥许才感觉到了亏欠,他允诺日后会多陪陪衔女的,当然那晚上之后别哥再回自己的房间里的时间就提早了很多。
段田氏自然是不高兴的,也不知道别哥跟她说了些什么,段田氏也不再去计较了。
再之后,别哥从衔女这里拿了钱办了个瓷器的铺子,初期倒是有许多人觉得新奇,也都会买几只会去摆着,可日子久了,那种精巧的小碗小碟子的也不实用,在这种相对于落后的县城中并没有多少人会花钱在这上面,即便是有大户人家舍得花钱,那瓷器也多半都是差人走商的时候直接从南方盛产瓷器的地方带回来的,样式要比别哥的还精美,价钱也便宜上了许多。
别哥第一次开始学着做生意的瓷器铺子倒闭了,赵员外倒是想着就此吞了别哥虚耗甚多所买下的铺子和那些卖不动的瓷器,可他没料到这别哥居然能承担得起那上千两的风险,赵员外开始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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