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痴情(1 / 2)
小王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恰逢他要搬家,与我一起喝了几瓶白酒。讲完故事,他的脸凑了过来,眼神阴郁得对我说:“这么多年来,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两具被队员扔入万丈深渊的国民政府士兵的尸体,还有那恐怖的扭曲的脸。”
来过新疆的朋友一定对新疆的地形印象很深刻,连绵起伏并且寸草不生的荒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和沙漠。
经常跑车的司机,以及坐车的乘客,对路旁的戈壁滩一定是非常的熟悉了,新疆的城际公路,基本都建在戈壁滩上。但你们有没有关注过戈壁滩尽头连绵起伏的群山呢?我想,大部分人都没有过多注意到那些山吧,不知名的荒山而已,有什么看的?既然连山都不关注,那山的背后就更没人去想了。
今天我要说的,恰恰就是路边这些看似平常的荒山背后的秘密。以后在新疆的公路上跑,别忘了想一想那些山的背后是什么哦。
老吴是我的好朋友,很早以前,他就下海做生意去了,并且赚了不少钱。早在90年代初,他就买了一辆普桑作为私家车,这在当年的新疆可是了不得的。买了车后,他就经常全疆各地跑,联系业务,结交客户。据他讲,那件怪事就发生在他买车一年后的1992年。
那年八月的一天,老吴在吐鲁番做完一桩生意,独自开着那辆普桑到哈密洽谈一个业务。吐鲁番距离哈密并不近,当年高速也没有修,基本是石子路和烂柏油路的混合。老吴在吐鲁番做完买卖已经是下午,本来他打算明天一早再出发,没想到哈密那边催促明日一大早就要谈,老吴没法,只好下午就出发了,开开夜路,晚上12点前应该能跑到。
老吴开了半天,天渐渐黑下来了。看看距哈密还有段距离,老吴打开车灯,跑得又快了一些。那晚车不多,漫长的路上老吴只看见自己车灯照射的范围,再远一点就是无尽的黑暗。但那一晚天空出奇得晴朗,繁星点点,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将路边远处的群山照得有些泛白,这景色倒真是不错。
老吴开得久了,不禁也被这美妙的景色所吸引,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他那辆普桑一般,感觉很是奇妙。就在老吴沉浸在美的感觉中时,忽然听到了轰轰的声音。这声音很响,瞬时把老吴拉回到现实中来。这是什么声音?又是“轰轰”两响,老吴确定这声音是从路旁的山那边发出的。
起初老吴还以为是炸山修路的声响,但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么晚了还炸什么山?再说也没听说附近要修什么新路。那会是什么声音呢?就在这时老吴又听到了巨大的轰轰声,比刚才的还要大,震得老吴耳膜生疼。老吴望望发出声音的那座山,“天啊。”老吴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晚他看到的一切:就在那座山的背后,显现出极为耀眼的黄光,把附近的群山全照亮了,那一片山地仿佛瞬间成了白昼一般。
这光,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接着又是几声巨响,随着轰轰声的发出,光越来越强烈,这时已经把山这边的戈壁滩也照亮了。亮到在晚上10点的时候老吴还能清楚地看到戈壁滩上的盐碱地。老吴惊呆了,路也顾不上赶了,干脆停车看着这怪异的景色。
想不到就在这时,更怪的景象出现了,在背后泛光的那座无名的荒山山顶,老吴可以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山顶上走着!老吴嘴张得大大的,干脆跑下路基,顺着戈壁滩向那座山凑得近了些,以便看的更清楚一些。
老吴这回看清楚了,在山顶上走的东西,是一些人影!无数的人影,在那高耸的山顶移动着,好像排成了一条长队,犹如部队行军一般。人影背后,就是那耀眼的黄光。“这太怪诞了!这荒山上,哪来的人呢?这荒山后,又哪来的光呢?”这一切,使老吴的脑子一片混乱,呆立在哪里很久。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光渐渐暗了下去,人影也逐渐隐没在无尽的黑夜里。老吴被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敲醒,回头一看,路边一辆货车停在自己的普桑后,司机探出头来看着这边。老吴踉跄得走到货车边,那司机关切得问老吴怎么了,一个人站在戈壁上愣神,老吴惊讶得向他解释刚才的情景,司机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懂。任老吴怎么描述,都摇摇头。
老吴疲惫得回到自己的车里,发动车,继续赶路。老吴又望了望那座山的方向,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且一点响声也没有了,安静得出奇,好像刚才的景象从来没有发生过。
老吴在凌晨1点赶到哈密,那晚,躺在旅馆上的他整晚没有合眼,满脑子都是那光,那声音,还有那诡异的人影。
老吴后来又走过好多趟那条路,再没有见到那种景象,山还是那座山,戈壁还是那片戈壁,山的背后,也似乎还是那山的背后。
我叫白安安,无家可归,四处游荡。不,确切来说,我是有家归不得,因为七天之前我已经死去,我是一只孤魂野鬼。
死去元知万事空。纵然我已魂归天国形体覆灭,可是——我忘不了,孩童时代和子晖一起在湖边玩水,子晖为了赶走几个欺负我的小混混,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我心痛得眼泪直流,他却傻傻的笑,说,他一点都不痛。
我忘不了,小学时代跟子晖一起,在清香的白兰树下背诵英语单词。
我忘不了,初中时代,子晖每天骑自行车送我回家。坐在破旧的车后座,我却以为自己坐到了白马王子的骏马上。
我忘不了,高中时代,我们互相扶持,花大半天登上华山的最高峰。站在最高处,对着茫茫云海大声喊“我爱你白安安!”“我爱你范子晖!”然后,一起把同心锁挂到崖边的铁栏上,系上红丝绳。
我忘不了,大学时代,我们一起在寒假里兼职。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我们守着零食小摊,高声叫卖,每隔一阵子就会握一握对方冻得通红的手。
我忘不了,妈妈住进重症监护室那段日子,子晖天天熬粥送汤,帮着病人翻身、清理污物。
我忘不了,刚毕业那些日子,我找不到好工作而灰心失意,子晖为了哄我开心,亲自下厨做了蜜汁鸡中翅。食物散发着一股焦糊味,可我尝起来却是甜蜜蜜的。
我忘不了,七天之前,突然碰见子晖搂着一个温柔娇俏的女孩,两人表情甜蜜。而我,只感觉到脑髓被一下子抽空了,整个人如行尸走肉。
我忘不了,在30楼天台上,子晖声音嘶哑地对我说,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我没法欺骗自己的感情。
我忘不了,我一面泪痕却表情麻木地爬到天台边上,看了子晖最后一眼,然后纵身往下跳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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