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投毒(2 / 2)
我自然有我的想法,我为我的想法感到罪恶,又感到兴奋。
她做事勤快,对待我和丽晴彬彬有礼,干完活儿的闲暇时间,她就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我不得不说,她的确有几分神秘。
丽晴对她不理不睬,也从来不拿正眼看她,当然她也不拿正眼看我,在我们家中,她只拿正眼瞧电视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的婚姻就开始结冰了,争吵开始频繁,也许跟我这个人过于自我有关,我不喜欢像一株植物似的呆在家里,我更热衷于跟我的朋友们呆在烟气氤氲的饭店、麻将房或台球室里。
但这些天我很少出门了,我的兴趣已经转移到李娜身上,就像是津津有味于一场有趣的游戏。
在我的要求下,我再次查看了李娜的身份证,偷偷将那一长串的数字记录下来,然后花五块钱发了条短信查了下,结果这个号码的主人并不叫李娜。
李震说对了,她的确可疑,但我不动声色,把鱼线又松快地放了放。
第二天下午,她出去了一趟,我像个蹩脚的私家侦探那样跟在她身后,她在楼下一个书报亭前打了个公用电话,我躲在标枪一样的铁栅栏后面,隐约听到她对电话里的什么人说,最多不超过三天搞定,老地方会合。
搞定?会合?这两个词听起来都很邪恶与黑暗。
她身上罪恶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了,这令我愈加兴奋了。
第三天,她出去了一趟,提回了一塑料袋瓶瓶罐罐,丁丁当当地搬进厨房里,都是些酱油料酒一类的调味品,那天半夜,我偷偷潜入了厨房,将放在壁橱里的瓶子逐一检查了一遍,还分别倒出一点像个品酒师那样用舌尖舔尝,结果,醋就是醋,酱油也是酱油,白色的粉末也的确是食盐。我不甘心,两手叉腰,在光线暗淡的厨房四处打量,最后我打开了角落里的一个厨柜,单膝跪地探进胳膊,在最深处的黑暗里摸出了一瓶贴着佳里牌标签的老抽酱油,琥珀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瓶身中微微荡漾,我拧开盖子放在鼻子前抽了抽鼻子,气味甜腻腻的。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家里有一片果园,因此我对这种气味印象深刻。
这应该是一种叫乐果的农药,剧毒,我们那里的女人喝农药自杀,一半喝敌敌畏,另一半都选择它。
我把盖子重新封好,原样摆回去,心里暗暗称赞她的聪慧,小姑娘真是不错,还知道把农药装进酱油瓶里。
不会有错了,她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投毒犯,茫茫人海,我中了彩票。
我的心中如同涨潮般涌起一层层的惊喜,是的,是惊喜,你没有看错。这惊喜就是,一个摆脱掉于丽晴的天赐良机就这样出乎意料地到来了。
这一年来我的脑海中一直像灰鸽子似的盘旋着离婚的念头,但我舍不得这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如果我提出离婚,这套房的一半就会被法律干脆利落地一刀切走。
但现在不同了,刀在我手里,关于这把刀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借刀杀人。
几天来的摸底调查都没有白费,我热切盼望的就是这个结果,我要借她的手毒死丽晴。
我独自一人站在逼仄的厨房里,却如同站在世界最高峰那样的得意,我无声了笑笑,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卧室。
两天后的黄昏,夕阳将金黄的光线抛进我的房间,当李娜做好了晚饭,把香气四溢的排骨炖酸菜,青绿油亮的炒芸豆端上餐桌,再把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一勺勺盛进饭碗时,我再一次离席溜进了厨房。
这是我新近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天在饭菜摆上桌后,我都会去厨房偷看那瓶农药是否被人动过,原因很简单,这样我就可以事先有所防范。
我的目的是要丽晴死,我可不想给她随葬。
这一次,我的心跳猛烈加剧了,我看到瓶中深色的液体减少了将近一半。
我全身抖个不停,兴奋地想,她终于动手了。
我故作平静地回到餐桌旁,但丽晴还是看出了我的异样,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忽然问,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一手抓起筷子,一手端起米饭,然后我犹豫不绝起来,我该先夹什么?
我猜测毒药很可能是被放进排骨汤里的,肉香和酸菜的味道可以很好的掩护它。
虽然明知有毒,但按照我的设想,我仍旧会吃一些,让自己中毒,这样就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时李娜低着头来到我身边,跟我说她的胃有些不舒服,晚饭不想吃了。
小把戏,我心里暗笑,我说那好吧,等你的胃不疼了再吃吧。她如蒙大赦,跑到客厅里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拙劣的古装电视剧,她作出一副津津有味的姿态,我猜想她的耳朵一定像猫一样灵敏地竖着,等待着我们餐桌边的一对男女口吐白沫从椅子上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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