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她肯来,就什么都好(6000)(1 / 2)
抱了她许久,头顶却都没有半点声音。
抬头,却见林微兰怔怔凝着窗口不断腾空炸开的烟花,繁华如梦,不知看了多久。
“妈。”
林微兰许久才收回目光,臂如枯槁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起身,慢慢走回房间堕。
林亦彤微微心慌,欲张口说话却又不知能说什么。这件事是她搞砸的没错,可林微兰必定也料想到过可能会是如此的结果,她一直以为她可以接受的,但此刻,看着林微兰前所未有的失魂落魄,她突然,就再不敢那样确定了。
后脑撞上车门的伤,此刻突然剧烈的,隐隐痛起来。
站在客厅里,仰头,看着这一栋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旧了却依然整洁干净,像一片天一样庇佑在她的上空,很像是霍斯然给她的感觉,而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曾经稳固如金的那一片天,就快要塌了。
高速路上,风雪席卷着来往收费站的车辆。
就快要行驶到路口时霍斯然终是忍不住睁开寒冽的冷眸,开口道:“等等。”
前面开车的军官一怔:“首长,高速路不能停。”
更何况收费站附近肯定有摄像监控。
霍斯然一双薄唇死死抿紧,嗓音低沉冷冽:“我知道。去问开多久可以下高架,再绕个去圈开回去。”
——这一路开回来的时候他才看到,满城张灯结彩的喜庆大红色,他许多年都没见到过了。近十年里他每年这个时候都搭专机飞到边防去视察民情,那里永远有过年无法回家的人,说实在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传统春节。
有人即使离家甚远,回不去,心里都有一方圣地可拱想念。
他却从来没有。
以前有霍野的时候比较安慰,努力每年争取到让他回家的时间,心里好像也安稳一些,可这两年他愈发开始讨厌这个节,直到今年为止。
刚刚车开了那么久他突然想到,他把她一个人丢在云家,她得一个人穿过整座城市的繁华热闹孤零零地回去了。
军官没想到霍斯然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起身交了费后斟酌着措辞说:“首长,今天我们已经去迟了一天,明天是不可能不去的,更何况各大新闻社的媒体都在往那赶,明晚新闻是直播,上级领导甚至全国的人都会看着……”
所以,他怎么可能在那个时间缺席?
后座上一片压抑的死寂。
霍斯然闭了闭眼,一时间好像刚刚纠结的所有事都忘了,胸口徒剩一片火辣辣的剧痛,经久不散。
大年三十晚上。
林亦彤是洗碗的时候接到顾景笙电话的,是叫她去中央广场看烟花,她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视,当那个画面出现时,轻声打断他:“你等等,别说话。”
顾景笙知趣地闭了嘴,静静听她的呼吸。
电视里的声音一点点飘进来,外景主持人以喜庆亢奋的口吻说着类似“边防战士辛苦了”“祖国和人民为你们感到骄傲”之类的屁话,她晶亮的眸一直迷离得盯着那个身影,他认真敬礼的时候,最帅了。
“还有二十分钟开始,我等你。”顾景笙挂了电话,将手放进了黑色的大衣里面。
林亦彤跟母亲说了一声赶过去时,只看到顾景笙一身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外围,手里拎着1号店的纸袋,里面居然是几瓶罐装的冰啤酒,惊喜的是还在人群里遇到几个学医时候的同学,他们都认识顾景笙,有一些还不知道他们分手了,见他们凑在一起还问什么时候结婚。
简单聊了几句,顾景笙清隽的眉眼垂下来说:“我知道一个地方看得最清楚,带你去。”
他带她来的是广场大剧院的顶楼,生锈的门锁,被他轻轻一窍就打开了。
天台空旷,满地都是积雪。
第一束烟花就在此刻腾空,“砰!”得一声在他们头顶结结实实地炸开了,广场上一片兴奋的尖叫声传了来。
“你还带了酒??在家里没喝够啊?”林亦彤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忍不住去翻他的塑料袋。
“在家喝了一点,”顾景笙掏出菠萝啤给她,“我爸被暂时放出来几天,纪检委那边
依旧盯着,过完这几天再回去,他喝得有点多提前睡下了,我还清醒着就出来走走。”
那只柔软的小手握了一下菠萝啤又松开,去拿里面的百威。
顾景笙眉一挑:“你能喝?”
她笑了笑:“今天比较想喝。”
说完就利落地拉开拉环猛灌了几口,顾景笙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她已笑着退了开来。
喝得太急,很容易就醉了,顾景笙看出她心情不是太好,恰巧他也是,两人在漫天爆开的烟花下面对视着傻傻笑了一会,顾景笙走过去,长指轻轻顺过她纤长的眉,问:“不开心?”
她摇头,用力摇头。
顾景笙淡淡笑起来:“情伤?”
她挑眉,手握紧成拳在左胸口轻轻砸了两下,回应:“情伤。”
顾景笙笑意更浓,眸子里浮起一层淡淡的迷离水雾:“那么巧,我也是。”
奈何林亦彤已经喝得有点头晕,压根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眉心一蹙忍住吐意,跑到横栏前在漫天烟火前大喊:“他为什么就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不需要他什么都替我安排好,我只要他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替我说哪怕一句话,而不是告诉我不用计较!我不是计较!我是怕自己真的有一天走投无路无枝可依,只靠他的能力才能过活,只靠他的光环别人才会给我尊重!……我到底是什么!!!”
顾景笙听不太清她在喊什么,只看到她的侧脸,有两行清泪落下来,眼睛却依旧如星辰般明亮。
她的确曾经是公主。在他的世界里。
没人注意到有人尾随着他们上来,在生锈的铁门后面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两个人,一直到看了许久之后天台上的顾景笙才走过去,轻轻牵过那个已经醉得差不多的人儿,犹豫着,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顾景笙也有一点醉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迷蒙,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的额角,哑声说:“我爱你……”
只这三个字,眼眶就急剧湿热,剩下的三个字开始模糊不清,“……回来吧……”
咔嚓几声轻响,闪光灯因烟花不断爆开而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双纤细的手,等拍够了才施施然收手。
清脆的高跟鞋声踏过旋转楼梯,不紧不慢。
她有一种预感。
明年此时,该来的人回来,该走的人,也会消失得一点踪影都没有。
年后的官司,时间定在她正式上班的一个星期之后。
去请假时主任的脸色很难看,旁敲侧击说他们医院不缺人,如果她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
林亦彤心下一片冰冷,道歉,拿到假条就出门坐车,在开庭前几天里跟律师沟通过所有的细节,所有能拿出的证据都已拿出,律师明确告诉她胜算几乎只有两成,除了他这种刚出道缺乏历练的小律师,没人肯接这种案子。
当天,林微兰穿戴整齐,一身的清婉优雅,颇有年轻时令人移不开眼的风情。
自己的小女儿这些天累得眼圈都发青,林微兰握了握她的手,跟她一块上了车,到法庭前时,来的人是云菲和云家两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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