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祁县(2 / 2)
骆玥在屋里打包好行李,偷偷溜了出去,作为神偷的她,出入这种小小的县府易如反掌。
宇文诃觉得闷得慌,披着斗篷,在庭院中踱步,想起他们曾经在这庭中趣谈,就更思念她。默默地走到她的厢房前,站了好久好久,隔着一道房门,他都觉得他们距离好远。所幸父王已经赐婚,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不相信以自己的恒心不能打动她,毕竟他向这个世界要的真的不多。
骆玥走后,另一个人也在深夜想起了她。确切的说墨黎快要饿死了,骆玥走了之后那些傻猴子就再也不给他送吃的了,真是有了娘,忘了爹了。洞口两只鸡悠闲地在漫步,常去给银杏捉虫,长得越发壮硕了,可是他是吃不了荤的。无奈,只得离开山洞下山去,恰巧刚刚也收到了飞鸽传书,一年一度的淘宝大会即将召开,他是一定要去的。
洞外的铃兰过了开花的季节,花朵落了一地,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不在这里,今年看起来好是心酸,好在骆玥在走之前,为他晒了很多干花和银杏叶,放在香袋里,他觉得这个味道好极了,想到这里他走到洞外,看着这棵巨大的银杏树,总是在掉叶子,也好像从没有真正掉光它的叶子。她两次来这里,都好像是从树顶上长出来一样。那天他在树下高烧昏睡,虽然闭着眼睛,但意识里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那种感觉竟然那么熟悉,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被注视过。只是一切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来,没有任何交代的离开。他只认为这是一场美丽的错过,而不认为这是一次必然的交集,因为他的生命中经历着很多这样的错过。
墨黎刚到祁县,就看到了墙上还未撕下来的通缉公文,又皱起眉头。“又闯什么祸了?”心里第一时间还是担心的,他没有意识到其实她已经在他的心里有了小小的不同,起码他对关于她的一切不会置之不理,就从那次在百福园门口被她调戏的时候开始的吧。源于她总像个谜一样吸引着他,他不喜欢猜谜,但是他总觉得这个谜底在一步一步走向他,所以他顺其自然都可以抵达真相。墨黎稍在县城中打听到是谦王命人通缉她的,就放下了心,就连他都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小王爷是倾心于她的。通缉令上并没有判罪,所以她大致无碍。想到这里,墨黎便放心地骑上骏马赶往楼兰。
宇文诃在骆玥的房门站了一宿,黎明前离开了。回房小憩了一会,就听到丫鬟急匆匆来报:“王爷,慕姑娘不见了!”
宇文诃马上惊醒,召集院中所有家丁丫鬟一起找,自从上次她背着古琴去晨练,他就担心她又偷溜了,特意在夜里加派了人手看院。她一个弱女子不可能能溜得出去,所有他甚至一心认为她还在县府中,可能是他对她尚有一丝幻想,认为她不至于决绝到不告而别。但是找寻了一上午,事实证明她真的走了。
宇文诃呆坐在庭中,茫然若失。几个丫鬟在窃窃私语,宇文诃喊她们过来问话。
“昨夜谁在王妃房中守夜?怎么连王妃离开都不知道!”宇文诃难得会对下人发脾气。
“回王爷,昨夜慕姑娘说她习惯一个人睡,不让奴婢在旁守夜。只说自己有事会叫奴婢。但是奴婢们还是轮流在外值班守着,未曾看见姑娘出门离开。请王爷恕罪,奴婢真的守了夜,不知姑娘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小丫鬟也是惊恐万分,昨夜宇文诃自己在门外站了一夜,怎么会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守夜呢?只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她已经离开了,莫非昨夜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那昨夜王妃也有什么异常?”宇文诃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被掳走了,爱人至深,总会想到生死。
“回王爷的话,奴婢并不知道,慕姑娘不让贴身跟从。”丫鬟也是实话实说。
“一群废物!她不让你们就不管了是吗?如果王妃有个好歹来,我……”越想越着急,越急越气,一怒之下,用力拍桌子。
吓得小丫头们小声哭起来。
“回王爷,昨夜慕姑娘在庭中散步的时候,好像无意听到了徽阳对我们的训话,当时奴婢觉得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一个小丫鬟边说边哭。
“你们说什么让她听见了,如实说来!”宇文诃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心中恨不得打这些嘴上没门的下人一顿。
“徽阳说赐婚的公文上写的是妾就是妾,不能随便喊她王妃,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那丫鬟说的时候还不忘偷偷看宇文诃的表情。
宇文诃已经怒不可遏了,什么叫妾就是妾,让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听了怎么好受。旁边的徽阳已经全身发抖跪在地上了。宇文诃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徽阳从小就跟着他,自是最了解自己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况且那天他还严厉说过他!果然是宠坏了。
宇文诃罚了这些丫鬟小厮,另外派了侍卫沿途寻找。知道她不是被掳走就好,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走不远,只是负气出走,寻回来再好好哄哄就好了。
可是过了好几天,侍卫什么都没有寻到,甚至连她的去向都不明。宇文诃才明白,他原来连她的一丝一毫都留不住,他对她的了解之浅薄,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只能守着一座城,等她回来。倘若她不回来,那么他们可能就此永生都不见了。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门外径直来了一队护卫,前头一个宣旨的公公。
“谦王听旨,朕接到睢县县令来报,悉闻渔阳等地出现匈奴奸细勾结镇守官员,探听边防机密,更有传教邪派蛊惑民心,使边塞各镇人心惶惶,军心涣散。现祁县民心安稳,灾后处理事务留于新上任县令处理,特命谦王即刻前去捉拿并绞杀匈奴奸细、传教邪派,查明实情,依律处置与外族相关官员,整顿边塞各镇的治安。”宣旨的公公宣完之后,还特意弯腰伸手去请谦王诃,自从上次寻宝有功后,圣上对这位谦王爷也是刮目相看,有所期待。现在储位尚不明朗,每个皇子都有可能,所以趁机巴结有利无弊。
宇文诃恨透这样见风使舵的小人,并没有去接公公的手,而是领了旨自己站起来。但是身边的徽阳却是个明白人,立马去搀那个满脸横肉的公公,随手还塞给他一些好处。所以那个公公也并不恼谦王诃傲慢的举动。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谦王一副傲岸不羁的样子,谁都不看在眼里,但是又授意手下巴结他。真是令他想不明白。
此时宇文诃根本没有心思去厌恶宣旨的人,现在他满心都是连守着这座城,等她回来的可能都没有了。他马上就要去遥远的边塞,再见更是难上加难了。宇文诃概叹,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徽阳并没有让人去打扰他,他独自出去招呼那些来宣旨的人,还命人赶紧准备行装,默默地处理大小事务。他知道王爷昨夜在门外站了一夜,整整一夜。
骆玥买了一匹良马,乘奔御风,往一个方向赶,不是蓄泉山庄,不是祁县,不是京城,是命运。
我们要相信,所有莫名的指引,所有该走的路,所有意想不到的结局,都可能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命运,我们只需要勇敢地走下去就好了,莫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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