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没打出的底牌(1 / 2)
“理想也分很多种,”状元公张謇把发出焦臭味的过滤嘴摁灭在烟灰缸,慢条斯理的用碗盖拨着浮在上面的茶叶,半闭着略带浮肿的单泡眼。“你和孙大炮的理想派是一样,又不是一样。”
“我不懂丈夫的意思。”
“你在北伐当中表现的冲动鲁莽在时人眼中看似不解国情,其实不然。在这场北伐当中,鄂州约法统治的地域已经有两省,趁北伐民心鼓荡之机发动的西征更是把西北广阔的地域辐射,西征公债的大卖,更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把上海滩巨富豪绅绑上你的西征战车,这些家伙还抱着你的西征公债乐不可支。你还借南京财政困难的局面,大肆收购江浙一带官办实业,江南造船厂也被新华财团收购,听说你还想吞下轮船招商局。我估摸着你是想打算接着收复汉口租界的虚火垄断长江航运吧?你的胃口真大。海军也因为南京没有提供军费,把前清长江水师分离,楚字号和江字号组成的长江舰队今天早上已经从黄浦江出发,目的地我猜,肯定也是你的汉口< 。不是对国内局势了如指掌,能做到你一步?北伐无论成与不成,你都又和北洋,南京三分天下的实力。”张謇在名利场沉浮二十余年,深通权谋之术,说起这些,面上冷冰冰的,看不见丝毫感情波动。
李想知道他们这些人,最害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国家分裂,这也是李想最不愿看到的,一直在拼命努力的,所以他最真挚的语气说道:“三分天下?知道鄂州革命军为什么发展的这么迅速,能以简单的装备拥有对抗北洋精锐的力量吗?这是因为鄂州革命军是民族大义,是家国理想,凝聚在一起的,如果我要分裂国家,鄂州革命军的军心立刻就会如春雪融化一样消散。在南京的这些事都是你情我愿,我又没有强迫过谁。你要退出,我也不会阻拦。上船下船,还不是由得你们自由,西征的公债发行,你们也可以不买啊,长江商务总会的成立,你们也可以不加入啊。我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李想一气说了这许多方才停住,深深吸了一口烟,透过浓浓的烟雾打量状元公张謇的反应。
状元公张謇也在观察李想,这个眉目淡如烟柳的小个子,一眼看去极是柔弱,典型的南方人,小白脸的相貌,却是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状元公张謇微微一怔,随即似笑不笑地说道:“我看,上船容易,下船嘛有点难李帅是个有家国理想的人,我是相信的,这一点你和孙公是一类人。这一套理想,不知道忽悠了多少有志青年,但是你与他最大的不同是,你对国内国外局势了如指掌,所以你的忽悠每一次都能成功。国内的大势潮流被你利用到了极致,国际大势潮流同样被你利用到了极致。你与洋人在汉口的冲突,全国舆论一面倒的认为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想想庚子年浩劫,因为附和义和拳排洋,多少封疆大吏人头落地,多少皇亲国戚流放徒刑,连同盟会黄兴和宋教仁都做出放弃你的打算,可结果呢,掉落一地的眼球,你赢了,洋人认输了,标志国家主权不完整的耻辱的租界第一次收复了但是,可惜呀,要是借着汉口民族运动的虚火,谈判时再强硬一点,说不定收复九江租界,甚至收复上海租界都有可能,甚至收复更多利权政权。你我都是同盟,可愿听听我这一孔之见呢?”
李想一边听,一边弹着烟灰,不紧不慢地说道:“只要你们有这个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在沪宁造这个势。朝南京城外江面上云集的鬼子军舰开炮,你们有这个胆吗?”。
“我重点想说的是路矿之权82138213”状元公张謇身子向前一倾说道,“铁路矿山,国之内政。全球各国,此事无掌于外部者,故知为内政也。”
“铁路矿山?”李想清秀的眉棱倏地一跳,只有这一瞬间才能窥到他内心中的千丘万壑,但这只是一瞬,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国家命脉。官有者无论,民间私办,力有不逮,贷债招股,不必尽为本国人,然无不受制于本国之法律。只有国家主权制度明备,基础巩固,上下又相联,能自保其权利,故外人虽委输巨资,而无自施其攘夺之技。满廷不能保住国家主权,那里能够掌握路矿之国家命脉?”
状元公张謇紧接着说道:“岂止!我铁路若津榆,若芦汉,若奥汉,若龙州,若太原柳林,英、比、美、法、俄之款之所筑。矿山若山西之孟平泽潞,若河南之怀庆左右、黄河以北诸山,若直隶之开平,若贵州之青溪,英、法、义之款之所营,此亦贷债招股,与外交相紊耳。而俄索东三省、日本索营口山东、英索浦口、义索浙江、法索梧州冕宁若路若矿之又纷纷见告,路矿之利将尽归外人!”说着,便看李想。
李想讥讽地一笑问道:“鄂州政府设官属,定律例,与华商以易由之路,你认为我这只是敷衍因循空言塞责?”
“有新华财团和刘氏财团领头,我们到不怕。”状元公张謇并不计较李想的挖苦话,“华商进,洋商退,虽不能独能保我利权,抑亦可稍芟外交之荆棘。”
李想先是一呆,接着哑然失笑,指着状元公张謇道:“前次汉口的外交是缓脉急受,你想通过和洋鬼子打商战,增加谈判砝码,再过几年积累一些民族资本之后也许可以一试,现在嘛,还不如组织租界劳工大罢工有效!”
“可是路矿之权利,必须收回。”状元公张謇今日决心要为商战拉李想这强力后盾,所以毫不相让,“李帅方才讲得好82138213路矿权利,这是一个国家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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