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禁宫统领(1 / 2)
慕容家,是苍月皇族之下身份最显赫的第一世家,历经数百年传承,朝代更迭,一代代世家繁荣兴起,一代代家族轻覆没落,唯慕容家始终屹立不倒,俨然已成为氏族之首。女子中曾先后出过七位皇后,十三位贵妃,男子则世代为将,苍月最杰出的一品武将几乎全部出自慕容世家。
数百年的传承累积,慕容氏在苍月皇朝的势力几乎已达顶峰,根深叶茂,可以说,微微跺跺脚,帝都皇城都要震上一震。
然而,只有极少人知道,十几年前,慕容氏曾一度面临几乎要满门灭绝的惨祸,只是不知为何,随着长女突然进宫为妃,祸事无声消逝,而后伴随着女儿在宫中的日渐得宠,慕容家的势头不减反增,愈发兴盛得叫人畏惧,到如今已是权倾朝野,风头甚至盖过龙椅上的九五至尊。
千重宫门深似海。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百余盏琉璃宫灯照亮深宫大殿,重重珠帘之后,女子身着华贵凤袍,姿态优雅端庄,挺身独坐于象征着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至尊至贵的凤椅之上,年逾半百却仍旧美艳无双,风韵犹存的容颜满是冰冷之色,眸罩寒霜。
极致奢华的大殿中央,一长一少两名男子恭身肃立,静默无语。
气氛极尽压抑,满殿侍女伏地垂首,骇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喘。
冷冷抬手,贴身伺候的嬤嬤会意,恭敬领众侍女悄然退下,无声无息。
年轻男子抬首:“姑姑。”
“废物!”一声冰冷呵斥,手边茶盏愤怒摔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也同时阻住了年轻男子未来得及出口的言语。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撑起整个慕容家族?!”
年轻男子噤声不语。
年长男子则眉头皱起,淡淡道:“妹妹何必生气,不过一乳臭味干的小子,能成什么气候,也值得妹妹如此动怒。”
“你懂什么?!”女子声音冷若寒冰,一字一句如极地冰雪过境,“你以为皇上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召回那个失踪了十一年的三子,当真只是因为忧思过度吗?!本宫可不会愚蠢的也这么认为!”
“妹妹的意思是……”
“近几年,皇上龙体每况愈下,明显已心力不足,却迟迟不立太子,你就没深思过其中的真正原因吗?天家向来亲情淡薄,天心亦是深不可测,不管皇上所谓的忧思是真的也好,假得也罢,那个位置只能是凤儿的,本宫不会允许超出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
中年男子显然不以为然:“妹妹该是多虑了,皇上如今龙体欠安,所剩时日已然不多,权力更是几乎被架空……我慕容家不止在朝廷呼风唤雨,在军中同样一呼百诺,妹妹又是后宫之首,那位子只能是大殿下的,任何人若敢存别的幻想,那都是自取灭亡。”瞥见凤座上女子容颜稍霁,似在沉思,男子续道:“若妹妹当真不放心,只待殿下半年后还朝,拥他登基又有何难?或者明日早朝,我便直接奏请皇上立大殿下为储君,凭我驻扎在皇城十五万兵马,和殿下二十万兵权在手,朝中谁敢不服?况且立嫡立长,大殿下都名正言顺,即便是皇上,也不该再有推托的理由。”
皇后慕容轻,语气依旧威严冷漠:“凤儿此时不在帝都,说了这么多又有何用?若真立了储君,惹急了韩贱人与老二,只怕做出于凤儿不利之事。待半年后凤儿还朝,天时地利人和,皇上便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说到这里,语气已隐隐透出嘲讽与不屑,“不过,最近老二的手伸得似乎有些长了,还得烦请哥哥帮本宫盯紧了他,本宫不希望任何人不自量力肖想着属于凤儿的东西。”
皇上的十几个儿子中,唯一一个敢明目张胆表现出对那个位置感兴趣的,韩贵妃的儿子苍怀远。
慕容霆点头:“我知道。”
能够在把阴谋诡计当饭咽的后宫生存下来,并且活得风生水起,坐在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至尊至贵的凤椅上近二十年,慕容情绝对不是个愚蠢的人,所以她永远分得清,立于眼面前的强敌,和未来可能会出现的,不可预知的隐患,孰轻孰重。
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步步陷阱,步步危机,一步走错,尸骨无存。比起被人吃掉,她更愿意做那个吃人的人。就如同,这些年来,风风光光进宫却无声消失在后宫的那些妃子们,妄想得到专宠而一步升天,有野心却偏偏脑子不够用,那么下场只有一个。
杀人,有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理由,而当你手握足够大的权势之后,便是连这个小小的理由,也不再需要。
随行所欲,无所顾忌。
拉回些微飘远的思绪,皇后似有有些疲乏,身体向后轻轻靠上椅背,语气稍暖:“尘儿,你且与本宫说说,究竟都查到些什么了?”
年轻男子便是慕容家主慕容海的嫡长孙,皇后娘娘唯一嫡亲哥哥的长子慕容尘,慕容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此时听闻皇后问话,恭敬回道:“只知道当日圣旨抵达时,月王态度不冷不热,似乎对回宫一事并不热衷,传旨公公甚至没有见到月王面容,只是站在院外闻月王淡淡回了一句‘本王已知’,稍候便被遣回。即至后来,侄儿派出了一批死士却失手被杀,才知道月王身边,似有高手保护。”
皇后敛眉:“这些只是你们从传旨太监那得来的消息,本宫想知道的是,他离开皇宫的这十一年,都做了些什么。”
慕容尘低头望着脚下宫砖,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东西是查到了一些,只是似乎并不起作用。”
皇后皱眉:“哦?”
“侄儿花重金请了江湖上最神秘的雪月阁查探月王的消息,得到的结果只有四个字,周游天下。”
“月王似乎特别钟爱山川水泊,十一年几乎走遍了各国,每到一处,都会特别留意当地的名山峻岭,有时兴起,甚至会在某处山上逗留游玩两到三个月才会离开,身边只有两名护卫贴身相随。”
皇后道:“你觉得蹊跷?”
“侄儿不知。”慕容尘躬身,始终保持恭谨有礼的姿态,“探查的结果与侄儿先前得到的消息大致相仿,只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皇后表情几经变化,最后竟是掠过自嘲:“十一年前,三皇子离开皇宫之际,还只是个十四的孩子,皇上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本宫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甚至根本不认为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娇贵皇子能在外面的世界安然生存下来。
“即便是一年前,皇上诏告天下,封三皇子为月王,本宫也没大上心,一直以为这些年那位并不得宠的皇子早已不在人世,皇上只是欲留个念想,毕竟年前封王那日,正是月贵妃十年忌日。
“直到数日前,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欲召月王回宫,本宫才知道,这位自月贵妃薨逝之后便不得圣宠的皇子,不,应该说这位在宫里一直可有可无的三皇子,居然还活在人世。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说到最后,语气已隐隐流露出愤恨的意味。
“姑姑其实不必忧心。”慕容尘略做思索,道:“假若月王真的只是志在山水,即使回了宫,对局势影响也不太大。或许皇上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多愁善感,突然想起这些年对这位殿下不闻不问,心里有些愧疚,想作些弥补而已。
“退一步讲,就算皇上真的有意让月王接位,又能怎么样呢?一来,他没有母族势力做后盾,二来手中无一兵一卒可为他所用,三来,大部分朝臣都是聪明人,知道拥谁为主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更多的利益。而一个完全陌生的皇子,绝对不会是他们明智的选择。月王如果不蠢,便也绝对不敢随意接下这之于他而言如同烫手山芋的尊位。
“慕容家如今权倾朝野的地位,大殿下带兵多年的声望威严,姑姑母仪天下的无上荣宠,都注定了那至尊的位子只能为凤王殿下所有,其他人,断无可能。”
一番条理分明的剖析,终于让皇后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再想到如今胜券在握的形势,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杞人忧天了。
“话虽如此,尘儿,还是要派人盯紧了,月王的一举一动,本宫都必须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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