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冰冷公子千面(1 / 2)
雪花飘飘,车窗外的小雪花纷纷降临天际,闪闪发光,身轻似烟,洁白如玉。
马车飞快的压过一片片白茫茫,咯嗞声隐寂在了马蹄下。
这是她来到此地第一场雪,平时还真没有好好欣赏下雪的那一瞬间的芬芳,今日看来,她是真的闻出了雪的味道,其实雪的味道就是她此时心里的味道。
“刚生下孩子,不宜吹风,往后会落下病根,还是放下帘子的好。”
马车外传来了索图的声音,她听话的放下了帘子,她的心,顿感空落落。
夜色越来越重,寻思着也应该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了,从此以后她与他们只能形同陌路,再相见时,也不知是何时?
黑夜静谧无息,白雪皑皑,几乎只有他们一辆马车缓缓而过。
突然,有一朵雪花飘进了马车里,落地后,瞬间就化了,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无数朵,被风卷了起来。
她微微感觉到马车随着雪花的飘落方向跌荡了几下,瞬间又恢复了平稳。
她掀起帘子看去,空中的雪花阵阵卷起,如一团白色的龙卷风。
骏马嘶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索图跃身而下,双袖一展,左手拔出了长剑,鼓荡着风声,动气接住了那疾飞的一团雪花气流。
纵是如此,仍有一丝微弱的气流窜入马车内,跌落在她的长裙之上,当她回眸时,雪花化作一丝水迹。
她心上染上了一丝不安,只不过是一些身轻如烟的雪花,竟然能组成这样一股强大的气流,跃过索图的长剑,飞入她的长裙之上,此人的武功定是登峰造极。
“玲珑,狗皇帝竟然言而无信。”索图的声音狠狠的灌入她的耳观之中,她的心聚然一颤,外面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玉玲珑揣着一颗上下不稳的心,费力的跳下了马车。
她眼前己是鲜血与雪花交杂在一起,纷乱一片。
是他们,又是这群黑衣人,她认得他们的着装,认得他们的身形,还有那一双双,她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为首的是宫中的福禄,狗皇帝身边的奴才,一副和谐面容下隐藏了无穷无尽的血腥与杀戮。
她只见索图护在他的身前,手中挽了一个剑花,连连进攻,逼得面前的几个黑衣人退了几步。
趁着换招的间隙,左手探入怀中,掏出几道快而准的暗器,向前方一射,血当场飞溅在半空中,两名黑衣人身亡倒地。
福禄的眸,忽然闪过一抹狠色“你们今日逃不掉了,皇上有令,眼前的两人乃乱臣贼子之后,格杀勿论。”
他忽然出招,招式极是凌厉,直入玉玲珑的前胸。
他好似也没想到玉玲珑身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一时大意,被他钻了空子,发出了暗器,死了两名心腹,心中极是懊恼。
所以他改了战略,一路直攻索图身后的玉玲珑,取她的性命,不然若是失手,他也是逃不过皇上的惩罚,这一次,他只能胜,绝不能败。
由于玉玲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雪地里的寒冷,她己然撑不住,索图一手只能将她护在怀里,一个劲的闪躲。
而福禄出手又快又狠又辣,将索图手上刺伤几处,鲜血流淌。
“图哥哥,你受伤了,不要再硬拼下去了,你不要管我,你先走。”
索图双眸一寒“别傻了,你若是活不成了,我索图岂能苟活在这世间,不要再说了,要死,我也要比你先死。”
玉玲珑泪水粘湿了眼眶,她不敢再看下去,她害怕索图会再受伤,会为了护她而离去。
这世间,她只剩下他可以依靠了,若是………
当她睁眸的那一瞬间,眼前的白雪化作了一丝红,她清晰无比的看着到那把长剑,一点一点,划破他的皮肤,穿过骨骼,然后血流了出来,一片淋漓的红。
温热的液体溅上了她的手背,她愣住了,想要大声叫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失声了,声音怎么也发不出,她只知道,他的手依然没有放开她,还是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
眼前一道银光伴着一股鲜血抽出,索图闷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插入雪地里,他的身子微微倾斜,己然没了着重点。
眼中的泪,如同有着泪的意志一样,纷扬滑落,怎么也控制不住,她不停的摇头,他腹间的那流淌的鲜血和她手上的血迹那样触目惊心,
他无力支撑,身子渐渐下沉,她凭着一丝力气,夺过他手中的剑,刺入面前的黑衣人。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她跪在了雪地里,拼命的嘶喊着“图哥哥,图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不要……”
她的话刚落,眼前又是一道剑光逼来,正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感觉自己肩上一股力道,眼前一黑。
索图用身躯替她挡住了致命的一剑,他背受一剑,长剑拨出时,他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是热的。
他还在对着她微笑,面色苍白如纸,却偏偏强忍着那丝微笑,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那样深那样沉的看着她的眼睛。
玉玲珑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她泪光盈盈的抬眸时,她从他的深眸之中看到了身后的黑衣人倒成一遍,就连福禄也被击倒在地。
她回了头,从马车上飞下一名男子,他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那一刻风卷衣袂,似在云端,只可惜他面履铁面,铁面银光荧荧,看不清容貌,一双深眸淡淡看着眼前一切,在白雪的反衬下,更显他的冷。
冰冷公子身边的随从竟是四个丫头,她们个个貌美如花,身怀绝技。
“公子,己清场。”说话的是身着青裳的丫头,手里持有长剑,剑上还淋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里,瞬间开出一朵朵红色的花朵。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福禄的声音颤抖,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长剑,被身着白裳与粉裳的两名丫头反绑了起来。
“啪啪”他颤抖的声音还未说完,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他恶劣的嘴脸之上。
“放肆,公子还没说话,岂能轮到你来插嘴。”黑衣女子清冷的眸光扫过他的怒颜。
“你……”福禄的怒气到一半,身后的两名女子将他一脚踹在雪地里,挣扎了片刻,方才从雪地里吃力的露出个头。
冰冷公子飞袍转了身,自口中丢下一句话低沉的话语“将这位姑娘带上马车。”
“我不走,我不能丢下图哥哥。”玉玲珑紧紧的抚着奄奄一息的索图,泣声大喊着。
冰冷公子并没有回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定住的那一刹那,雪花纷纷飘落在他的黑发上,仿佛他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束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将他也带上。”声音浑厚有力,仿佛带着一丝极强的穿透力。
“是”青衣女子与黑衣女子微微行礼,上前看了一眼玉玲珑,没有笑意,将她与索图扶了起来。
“等等……”她挣开了她们的搀扶,跌撞至冰冷公子面前,与他咫尺相见之时,他虽是脸上戴有面具,但是那双黑眸,却带有一丝魔力,当她触及他的眸光之时,微微感到了身体上一股寒流入侵。
她转了眸,不敢直视,微微欠身行了一记“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答应。”
冰冷公子沉默了半响,冷冷开口“说说看。”
玉玲珑恶狠狠的看着在雪地里挣扎的福禄,眸光似剑“我想请公子将这名阉狗交给我,他的手上有我二百四十八名亲人的鲜血,今日我要在他身上砍下二百四十八刀,以慰我亲人的在天之灵。”
见他迟迟不语,她蹙眉看去,空气中的雪花微微跌宕,只见他的大手轻拍着肩上的遗落的雪花,肌肤光洁如瓷玉。
而后,他迈起了步子,也不知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传达了他的指令,身边的白衣女子与粉衣女子将雪地里的福禄扯出押至她的面前。
“多谢公子。”玉玲珑寻着冰冷公子离去的背影重重行了一礼。
“玉玲珑……你敢杀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福禄面部抽触哆嗦的说道。
她眸光狠狠的绞着他,眼前闪过齐云山庄的男女老少陷入火海中的痛楚,爹爹高亢抹脖的声音,娘亲含笑服毒的情景,还有那把长剑生生刺入索图腹部,辗转抽出,血溅在她手上的痛。
她夺过白衣女子手中的长剑,挥剑至他的胸口,眸光狠绝“老阉狗……拿命来。”
一剑接着一剑,深深刺入,狠狠抽出,直到他血肉模糊,鲜血飞溅,挣拧抽触了多下,没了气息。
“姑娘,他己经死了。”白衣女子挡住了她手中的剑,劝声道。
玉玲珑双手己粘满腥红,那一刻,她对着身边奄奄一息的索图哭着笑了,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眼前泛起了丝黑暗,她全身的力气己被抽尽,再也提不起手上的力道,双脚己立不住,微微向后倾斜。
“姑娘……姑娘……”
黑暗中的她,踏遍青山绿波,走过春夏秋冬,梦回梦醒,片刻的清明使得一切被她看得通透,那些似梦非梦的人和事让她恍惚间惊醒一般跳脱,意识昏昏沉沉之时,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走动。
她渐渐睁开了眸,那一瞬间,周遭的异样环境让她流连了片刻。
“姑娘醒了。”是一双带着喜悦的双眸。
这是昨晚侍候在冰冷公子身边的白衣女子,这样看来,她的美更加的清晰。
她微微起了身,四周寻觅着,却不见索图的身影,那一瞬间,她己顾不得身边的白衣女子,迅速下床。
“哎,姑娘,你这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还是多躺着较好。”
“图哥哥怎么样了?”她急切的看着白衣女子那双闪闪的水眸。
白衣女子转了眸,轻轻一叹“活不久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她眩晕了下,身边的白衣女子连忙伸手扶她。
玉玲珑瞬间泛白了面色,眼中带着极深的沉痛,似乎还有隐约的紧绷害怕。
她深深吸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然后站直身子,一点一点不留任何一丝余地的从白衣女子手中挣开。
当她跌撞至门口时,她左右不知方向,该何去何从?索图在哪里?
突然,手上一紧,是白衣女子抚起了她。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血腥直入她的鼻观,那是索图痛苦的味道。
索图的伤口应该是已经处理过了,此刻,他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身子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屋里生着滋滋作响的炉子。
他闭着眼,在碳火红光的反衬下,他苍白的面容,青白的薄唇,泛着火的红晕,依旧是那样的英俊。
她闭上了眼,定了定神,却忽然听见索图轻轻唤她的声音
“玲……玲珑……”
她睁开了眸,泪光闪闪,慌乱的跑了过去,坐在塌间,握住了他的手,那样紧,就像是想要握住他不断流失的生命一样。
“图哥哥,玲珑在……玲珑来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眸中竟是放松和欣慰的神色“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从一开始,她不那么自私,多替他想一点,让他远离她,那么也不会着了这狗皇帝的道,他今日也不会深负重伤的躺在这。
他紧了紧她的手,费力的开口“玲珑……你不要难过,人总要经历生死……对不起,原谅我……我只能护你到这里了。”
她使命的洒泪摇头“不会的……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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