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不知他心（2 / 2）

“你……”她无奈，只好转了身。

这样相濡以沫的日子一晃就是好几日，他们俩和好于初的日子让身边所有人都心安了。

他也听了她的话，封了玉妃为皇贵妃，听说那一日玉妃大肆设宴款待了宫中的嫔妃与朝中的几位大臣。

九儿听说后，只是平静的笑笑，就连林心雅也感到奇怪，但是林心雅却没有多问。

见着今日清轻凉爽，她便带着紫絮及身后的奴才，一道在御花园走走。

看着荷花的美丽，闻着荷花的香，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都是她所求的，她也为自己不再闹，不再恼，不再与他置气的做法，而感到欣慰。

她突然转了身，冲着紫絮轻轻一叹“紫絮啊，也不知青鸾在南靖国如何了？”

紫絮抿了抿唇，强扯出一丝欣慰的笑“娘娘放心，没有青鸾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坏事，既然没有她的消息这就证明她还是安全的。”

她点了点头，紧上了紫絮的手“对，你说得对，本宫天天盼着她能够安全的回到本宫的身边，本宫也想与你们一起下到江南。”

紫絮也点了点头“会的，青鸾一定会回到娘娘身边，也一定会与娘娘一起去江南的。”

顺着湖她们又迈开了步子，一边走着，她又开了口“紫絮，你能告诉本宫，你与青鸾为何要相约去江南么？”

“因为江南是奴婢与青鸾的家乡，奴婢与青鸾都觉得离家乡太久，想家乡了，所以奴婢与青鸾曾经在一起相约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再回一趟江南，一起再回到那个有爱有伤也有痛的家乡。”紫絮的眸中明显有了泪浸。

她紧着紫絮的手，她能够理解紫絮与青鸾的心情，有谁不爱自己的家乡，有谁愿意远离家乡，而青鸾所做的一切，所忍受的苦都是为了她。

她心里狠狠的抽触了一下“紫絮你放心，本宫承诺，待青鸾安全回来，本宫一定会与皇上说，让你们俩重回自由，重回家乡，往后再也不要经历这些杀戮，这些痛。”

紫絮闻知，连忙跪了下来，哽咽一语“不，请娘娘不要这么做，奴婢与青鸾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娘娘与皇上，娘娘有所不知，当初奴婢与青鸾同是苦人家的女儿，有缘让我们同时被卖在一家青楼，我们俩誓死不从，甚至想到一起就死在那青楼之中，也要保住清白身子，是皇上的出现救了我们俩，为我们赎了身，还让我们俩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他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也给了我们一个我们从未想过的生活，他教了我们许多东西，奴婢还记得皇上曾与我们说过，如若不想被人欺负，那么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谁能够决定我们的生死，我们的命抓在自己的手里，所以自那以后，奴婢与青鸾就发誓，这条命是皇上的，既然我们己经把命交到了皇上的手上，我们这一生就只为皇上生，只为皇上死，去江南只是奴婢与青鸾的约定，但奴婢与青鸾是绝对不会弃皇上而去，这一生我们都会誓死效忠皇上。”

听着紫絮的话，她竟是心上一颤，却不知她还能再说什么？连忙扶起她，欲要说什么的时候，抬眸望去，离她不远的地方，正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望向了她们这里。

紫絮也察觉了皇后娘娘眸中的变化，连忙收拾起眸中的那一丝泪浸，回到娘娘的身边搀扶着娘娘。

她也敛回那些不合事宜的情绪，翩翩向前，两道金光灿烂的身影纷纷停下了脚步，两主的奴才都微微打了个寒颤。

“玉馨见过皇后娘娘。”玉妃笑着一福。

她望着玉妃头上那只凤叉，眼波微微一动，却还是笑了“玉妃起身吧。”

玉妃微微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终是笑着一语“玉馨最近见皇后娘娘越来越少了，娘娘今日若是有空，不如就往玉馨宫中去坐坐，你我姐妹好似也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她下意识的想敷衍说好，可总归觉得厌了，当下也笑道“不用了。”

玉妃一愣，随即也收了强装的笑容，眸光仍是那一丝令她猜不透的淡定与骄傲。

见玉妃不语，她向前迈开了步子，跃过玉妃身边之时，她丢下了这样一句话“你我俩人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玉妃难不成是忘了。”

玉妃娘娘侧脸望去，唇边似笑非笑“玉馨不明白。”

她也转眸对上玉妃那似笑非笑的面容，眼前闪过最初的那段日子，眼前的玉馨总是礼数性地来找她，她也按着礼数的回应。

两人也经常坐着清清淡淡说些家常，常常坐在一起喝着茶，说着关于瑶儿的那些开心的事。

她一直以为眼下的玉馨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女人，也只不过是受了伤，却无处诉苦的女人，有时甚至她还认为玉馨是个让人舒服的女子，只是如今对她不是这样。

自那次葛红梅向她来求救的那一刻，她从玉馨的话中听到了她的敌意，听出了她心里的不甘,心里对她的怨，对她的恨，对她的不满，她还曾问过自己的心，玉馨将会是她的敌，还是友，而事情告诉她，是敌不是友。

先后她一直容忍着玉馨的做法，她知道玉馨的眼里容不下她，她也试图给过她们之间缓和的时间，可时间告诉她，玉馨心中对她的恨，对她的怨，是伴着时间越来越深。

两人对视半响，她从玉馨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今日玉馨的眸中不只有皇贵妃的炫耀，还有那对她隐藏了许久的怨恨。

她轻轻一笑“那好，既然今儿个己经碰到了，你我就坐下好好聊聊，亭间如何？”

玉妃也一笑，微微低了眸“依皇后娘娘”

亭间两道金灿灿的身影端坐在一起，桌上摆了清茶与桂花糕，这些都是玉妃让奴才去准备的，然而此时，两方的奴才一个都不敢靠近，就连两人身边的贴身丫头紫絮与青莲也退至了旁。

她瞅着眼前摆着的桂花糕与那杯己凉了的清茶，微微一笑“难得你还记得本宫喜欢喝清茶，喜欢这桂花糕。”

玉妃娘娘恭谦有礼的将清茶推至她的面前，轻轻一笑“玉馨当然记得皇后娘娘喜欢喝清茶，喜欢桂花糕，不只这些，玉馨还记得皇后娘娘曾经救过玉馨一命。”

她微微抬了眸，望向玉妃，玉妃面上的笑是强笑，是啊，她曾为了玉妃，还破坏了端木辰皓的计划，从他那里偷走了解药，深夜至王府救了玉妃一命，那时的她一直以为玉妃是个心地善良，不争不夺的女子，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当初所下的结论有些过早。

她伸手轻轻的端起了清茶，小抿了一口，抿唇道“那你心里一定还记得，也一定还认为是我害你没了孩子，终身不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不只这些，本宫还抢了你的皇后之位，委屈你现在屈本宫之下，只封了一个皇贵妃的封号。”

玉妃的端着茶水的手随着她的话在不停的颤抖着，似乎在那一刻，玉妃诧异她的担城，眸中的痛恨也在那一刻再也无法控制，将手里的茶水重重一击桌面，沉着脸，咬上了牙“玉玲珑，你终是承认了，是你害死我的孩子的，是你让杜念心那个贱人害死我的孩子的。”

面对玉妃面上的怒，她渐渐收回了目光，恍然一笑“真没想到，你到今时今日还在记恨于本宫，本宫不否认，你孩子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但是本宫也告诉你，不只你失去了孩子，本宫也失去了一个朋友，你的孩子本宫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不管你相不相信，真正害死你孩子的是陌璃，而你也用你的方式让陌璃死在难产之时，你还夺走了她的孩子，凭借这个孩子，你在府中坐上了嫡世之位，你的仇己经报了。”

玉妃的脸上划过一丝笑，眼神却冷冽下来“可笑，是，是陌璃害死了我的孩子，那也是因你而起，而我那苦命的孩子便成你与陌璃之间争斗的无辜牺牲品，而你们却毫发无伤，你们还一个个轮着怀上皇上的孩子，你可知道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传出喜讯，我的心有多痛，而我还要装作笑脸，装作什么事也没有，还要与你们做一对好姐妹，还要带着礼品去恭喜你们，你又可知道，我的笑里是藏着泪，藏着痛，我不敢在人前掉一滴眼泪，我只能在无人的时候，独自一人躲在殿中哭，为我那苦命的孩子而哭，直到眼中的泪水流干，直到心彻底没有了感觉了，是，陌璃是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出世的孩子身上，可是她的孩子也死了，我还是什么都没得到，而你呢？不只儿女成群，现在还坐上了皇后之位。”

她微微挪了挪身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所以你不甘心。”

玉妃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我不甘心的岂只是皇后之位，我在你身上不甘心的太多了，我儿时随母后回东晋就心许皇上，在我心中就一直认定将来长大，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谁知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我就感到了危险了，可我心里依旧不相信皇上会爱你如此之深，我努力的说服自己大度，努力的说服自己谦让，努力的说服自己退步，我忍辱负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守在皇上的身边，盼着有朝一日可以让皇上见到我的好，我也可以慢慢的走进皇上的心里，我早你那么多年遇到他，可他心里却只有你，不管我怎么做？他都看不到。”

她转眸望向玉妃，却依旧维持不了那一丝平静“可你也得到了……你成了他的女人，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他，虽然你失去了儿子，可你却因此得到了他那颗对你内疚的心，你也曾利用他对你那颗愧疚的心伤害折磨过我，你失去孩子，你伤心，你痛，可你又是否知道你失去孩子对我而言是把刀子，我那时怀着毅儿与涵儿，本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而我却时刻害怕着，我害怕你会误会我，我害怕你会因为我怀上孩子而伤心，我害怕你的母后会窜出来伤害我腹中的孩子，我更害怕皇上他在你们朝阳国的逼迫之下，保不住我腹中的孩子，所以我一直隐瞒着，一直拒皇上于千里之外，将他赶至你的房里，让你可以早日怀上皇上的孩子，你可想过，当一个女人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之时，还要将自己的男人送去给别的女人又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怎样的一种痛？”

玉妃苦苦一笑“你不说这些就罢了，你越说这些，我就越恨你，是你一厢情愿将他赶至我的房里，而他是如何待我的？是，我是成为了他的女人，可你是否知道我是怎么成为他的女人？他喝醉口里喊着你的名字让我成为他的女人，就那一夜，仅此一夜，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你将他赶至我的房里，他不是坐着看书，就是半夜回到书房，到底是他对我愧疚，还是他对你愧疚？”

这一刻，她震惊了，许久不曾震惊地她竟然脸色苍白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她。因为她根本没资格反驳。

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狠毒到让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气，她的恨，她的怨都是一场笑话。

玉妃倦意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扬了冷笑“知道了这些，知道了皇上爱你如此之深，你心里可满意了，你心里可高兴了？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他的心里纵然只有你，可你的心里装的不完全只有他一人，玉玲珑你跟他不一样，你要得太多，纵然他给了你全部，你却依旧不知足，因为你从来都不曾相信过他，而我现在所做的就是要默默的等着你不相信他的那一天到来。”

“够了”颤着声音，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不够，永远都不会够，玉玲珑我绝不会就让你这样够了的。”玉妃起身，望着她半响，转身含泪咬牙离开了。

她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只觉得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玉妃说得没错，她一直都不相信他，两侧的泪水在那一刻缓缓流下，流至唇边，是痛，是苦，是涩，是伤。

“娘娘……”紫絮上前轻轻一唤。

她的双手己掺入皮肉之中，双眼模糊的望着紫絮“紫絮，她说得没错，我从来都不相信他，他为了我付出了太多，而我还终日以泪洗面来折磨自己，来折磨他，我心中的恨，心中的怨，心中的苦，到头来竟是自己。”

她起了身，跌撞一晃，紫絮要去扶她，她却生生的将紫絮推开，独自凄凉的迈开了步子。

“娘娘……”紫絮终是不放心，紧跟其后。

她也发现了紫絮的步子越来越近，突然顿住了步子，低吼一声“都不许跟来。”

她跌撞着身子，努力的控制眸中的泪水，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她只想紧紧的拥着他，只想与他面对面的说声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与她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一路过来，风吹干了她面上的泪，理清了她的思绪。

在她见到小喜子公公之时，她一把推开小喜子公公，直径推开了殿门，又如那日一样，小喜子公公口中那一句“皇后娘娘驾……”还未化成一句完整的话。

殿门就在她的手下打开了，簇拥下的她如此耀眼，她丝毫无视殿中的人，现在在她的眼里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端木辰曦。

“这……”其中一位大臣欲要说什么的时候，随着殿门的打开，随着她耀眼的出现，竟化作了一丝无声，殿下几位大臣，就连丞相秦天与墨棋都傻了眼。

他也抬了眸，见到她的身影，他从未有过的一愣，直到她的身影在他的面前定住。

她先是笑着，不知为何，眸中满是他，这一路上她多想见到他，现在见到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笑着笑着，眼角竟渐渐滑下了几滴泪珠，越来越汹涌。

随着她面上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他眸中闪过痛，抬手轻轻的拭去她面上的泪水“怎么了？”

她依旧哭着，泪水第一次不受她的控制，她泣声伸手不顾众人的眼光环上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泣声越来越大。

端木辰曦身子一僵，心中不禁一痛，随着她突如其来的哭声越来越痛。

殿中的大臣都怔住了，在秦天与墨棋的眼色下，纷纷都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