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赔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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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赔钱!

唐府管事唐天寿对着道中那名形貌器宇轩昂的男子拱手持礼相询,心中也是存了些顾虑,一者周遭围观者众,虽说唐家在这盘河城地位超然,但毕竟众怒难犯,他可是已过不惑的中年人,总不像他家那纨绔少爷,顽劣脾性未褪,性子骄纵分不得轻重好歹。二来对方虽是来路未清,但见身手不俗之外,气度更有不凡之处,故此先以言语试探对方可知盘河城唐家的名号。

盘河城的地面虽说不大,各方通衢互市之下,当中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但历来以三大家族为首,这唐家便是其一。

当初唐家先祖避祸中原魔乱,徙居这西南之地,凭着一身修为白手起家,打下偌大一片基业。其后历经数代稳打稳扎的经营,方才逐渐跻身城中有数的顶尖大家族当中,直到如今已是第六代了。

三大家族在盘河城一带枝叶根深,所涉行业不一而足,但在各自的传统营商范围更是秀绝同侪,而唐家自祖上立足盘河城而起,便以银号为业,如今已是逾百年的老号。

盘河城与周边数十妖国互通商贸,加上大汉帝国对互市之举持开明之态,货商之间交易益增,故此这银号一业,可谓适逢其会财源滚滚,当中便以唐家银号为本地业界龙头。

盘河城三大家族,历来首推珍宝阁秦家,唐家银号与林家镖局则紧随其后,多年以来难分轩轾。直至唐季镛出任唐家家主,为人沉稳务实,这二十余年间唐家实力大涨,声势渐见超过林家,隐隐然有与秦家成分庭抗礼之势。

眼前这飞扬跋扈的华服少年便是唐季镛庶出的长子,名叫唐勇,是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少爷,闲日里斗鸡走犬横行于市。唐家不单在商户当中声望愈隆,官府之中亦是人脉广布,这盘河城本就山高皇帝远,何况这贵介哥儿扈从恶奴随行,鲜有人斗胆与其当面相争,寻常人等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

当下这器宇轩昂的男子,显然对眼前华服少年的纨绔轻浮作派颇为不屑,见得那管事唐天寿言语间尚算有礼,因此也未就此失了礼数,于是稍敛神色,抱拳答道,“在下关东参客耿绍元,今儿倒是首次前来贵地,传闻附近妖族资源丰厚,却是过来看看有何物可以倒腾的。”

唐天寿听见“关东参客”,却是暗自留神,因为这所谓的採参客,多是一些自恃修为强悍的修行者前往深山捕猎妖兽的对外说辞。当中既有个人修为强横无匹的独行参客,也有与其他修行者组队捕猎的“猎宝团”的成员。但无论哪一种,自身修为都必定有着过人之处,兼且心黑手狠,此等人物便是官府与道门也未必愿意轻易招惹。

闻言之后唐天寿再打量一下这姓耿的脑袋上戴着的古怪的貂帽,心下豁然,原来这人来自关外。虽然无法探知确切的修为,但单看此人能以徒手制停烈马,显然肉身修炼便已颇为强悍。

唐天寿回头向身后的唐勇少爷轻声耳语,一边赔笑,应是向唐勇略说这採参客所含意味。唐勇少爷本来听得他与对方那毫无火气的问话便已觉不耐,自己在这盘河城中横行已久,何时吃过此等哑巴亏,忍不住愤愤然怒瞋道,“这姓耿的伤了我那马儿,难道便要小爷就此作罢!”

唐勇这话声音不小,周遭围观稍近的人都听得见了。唐天寿脸露腼颜,本想着打个圆场就此掲过。此刻自家少爷既然发了话,便得思忖着如何方能既不落了唐家面子,又不与此人结下这没来由的梁子。

唐天寿回身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问道,“耿兄也是听到了,却未知适才因何伤了我家少爷马匹?还望足下给个交待,好让小弟能向家主复命。”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笼着袖子,不紧不慢的温吞模样,不带半分火气,倒是让人完全不觉得有质问之感。这话避重就轻,留足余地让双方均有台阶可下,此人为人圆滑由此可见一斑。

倒是那耿绍元冷哼一声,横眉凛然而道,“依大汉规例,城内严禁驰马,惟战时加急军情方可豁免,未知你家少爷,可有军令在身?”这竟是不依不饶的架势,唐天寿一听不由恼火,好小子,你这还真是和我们唐家杠上了?

但只见那唐天寿眼珠子溜溜地转了转,脸上挤出几分不协调的笑意,“耿兄说得在理,我家少主确有不合之处,恰逢敝府遇着要事,因此赶得匆急,但幸而并无造成任何人等受伤……”说到此处,忽而环顾四周,略略提高声量向周遭围观的众人问道,“……各位在场的乡亲可说是不是?”

这摆明了是拿唐家在盘河城的地位施压,当然是无人斗胆答话,而外地客商哪怕就是强龙过江仍不去斗那地头蛇,何况对方是当地三大家族之一的唐家。

便当唐天寿尚在自鸣得意,自分这一手玩得高明之时,一把少年的声音却是清脆响起,“什么没伤到人?这不是把这孩童弄伤了吗?”唐天寿定睛看去,发声的人自然便是萧墨。

此时萧墨蹲在街道之旁,身旁便是方才那被他所救小童,小童的娘亲亦早已自附近赶来。却见那小童的一双小手之上血痕满布,额上还隆起了一个大包,双目通红,显是刚刚还哭过来着。

这自然便是方才萧墨于情急之下,一掌把这小童推向道旁,虽是避过了马踏之虞,但一推之下却是噗通一声便扑倒在道旁,因此便擦破了手掌,头上也碰出一个大包。

由于事发之时唐天寿并未在场,对此却是不知。抵达现场时,隔远便见这少年浑是没事人般拍打着身上尘土,于是心下以为耿绍元出手相救的便是眼前这衣着文秀的少年。此刻见状,却是一时语塞,不禁蹙起了眉头。

“那小童扑街关着本少何事?明明是被你推跌的!”唐天寿不明就里之下尚未答话,身后的唐勇少爷却是忍不住破口骂出声来。

“若不是你的马儿眼看便要踏中这小童,我又何用推他?”萧墨当然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呸!你这是小瞧本少爷骑术!若非你这愣头青横插一手,本少爷早就策马跃过那娃儿头顶,保他半条毛都不会少!”那唐勇少爷早便积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见得萧墨跳出来与自己抬杠,终于是忍不住破口而骂。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还不快向这大嫂赔礼!”萧墨心下气恼,他在乡间与小友玩耍时何曾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

听得萧墨如此说道,那小童娘亲反倒是一个劲地表示无须,随即更是转身便抱起小童离去,她是见得自家孩儿没出什么大事,哪里愿意得罪唐家。

那唐勇少爷见此更是趾高气昂地说道,“你看人家也说没事,偏生便你小子罗唣!”

萧墨见那妇人抱着小童离去,默然半晌,心中不忿,却是转头盯着那华服少爷。

那唐勇少爷鼻孔仰天哼了一声,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得意神色。

正当周遭围观人众皆以为此事到此作结,纷纷欲待散去之时,却见萧墨向着唐勇走近几步,伸出右手,对着唐勇说道,“赔钱!”

“人家都说没事,人也走了,赔什么赔!”那少爷唐勇也是呆了一呆,当即没好气地一句便呛了回去。

“为了救那小童,我丢了一串冰糖葫芦,赔钱!”萧墨这话却是说得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萧墨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青石街面,果见一串已融得与地上污泥分不清的玩意,依稀能辨出似是冰糖葫芦。

“是啊,赔钱赔钱!那串糖球儿小墨哥可是连我都不肯给呢!”这时小黑与大牛二人亦已走近萧墨身旁,小黑闻言更是嚷嚷着附和萧墨。

唐勇盯着眼前三人,就像是看着没见过的怪物,“呸!这么一串破东西值得什么钱!”唐勇狠狠地瞪向三人。

“再便宜,也是要赔!”萧墨伸着手,语气执拗地说道。

这时感到哑然失语的已不单那唐勇少爷,唐勇身侧的唐天寿,冷眼观之的耿绍元,甚至围观的余下人众,均是有点无语。这一串冰糖葫芦值得几钱?看着文秀少年的衣着,虽然不是富贵人家,但亦未至于穷酸至此,这显然已经变成了少年人之间的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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