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雨露恩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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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蓝坐在军帐外,望着天空出神。

“你真是个大胆的姑娘,你刚刚跳下悬崖的时候,我以为你心灰意冷,想通过这种方式杀了李儇,也结束自己,可后来我突然明白过来,让我冒昧猜一猜,你这一回,根本不是想要真的杀了李儇,对不对?”

她侧过脸,笑的眯起眼睛,声音甜美:“哦?你可别乱猜哦。”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我猜对了。”我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笑靥,梨涡浅浅:“你很久都没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你站在山崖上向下看过许多次,昨日你跳下栈道的地方,恰好和山崖的高度是一样的,山下是条巨河,你早就知道,你知道从那里跳下去是不会摔死的。”

“我说过我不会随随便便轻生的。”她荡着双腿。

“可那时候你不是说你是为了帮李晔——”

“墨姑娘。”

她将我打断,自己却不说话,自顾自笑起来,眨着眼睛,像天上的星子般忽闪忽闪,只等笑够了才轻声说:“我真的很开心,你说对了,我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转眼进入十月,北方霜华重重,已入初冬,岳池一带也寒气逼人,夜幕降临,冻雨忽至,临时生着的火都被大雨浇灭,我躲在帐篷里避雨,无聊地啃自己的手指头,一转眼就看见月蓝穿着水蓝色长裙,撑着竹伞,裹着厚厚的夹袄,手里拿着一件貂绒的披风,大步流星四处奔走。

李晔正哆哆嗦嗦搓着手催促士兵们赶快回营地,一个转身就看见月蓝抱着披风朝他走来。那一瞬间他以为她是给他送披风来,迎了上去:“本宫知道你心里还是挂念本宫的,对不对?”

他说着,就要把貂绒披风拿过来,月蓝抬起伞面:“看见陛下了吗?”

李晔的手不自在地停在半空。

月蓝直接忽略李晔的尴尬,再次催问:“你看见陛下了吗?”

我已经裹上夹袄撑伞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月蓝忧心忡忡地望向我:“陛下刚刚能拄着拐下地走路,今晨就匆匆忙忙出去了,可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天眼看就黑了,又下这么大的雨……”

我无能为力地摆摆手:“那就快派人找他呀。”

月蓝看向李晔:“我正是为此事来找王爷的,请王爷调动一队人马跟我去寻找陛下。”

这副口气,生疏地仿佛他与她之间,真的只是一个为人臣,一个为人妻这么简单。

李晔的脸阴沉下来:“他不过是随便走走,无需寻找。”

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明显就是在推脱,又补充道:“神策军各司其职,没有可供调度的人马。”

没想到的是,月蓝突然重重将伞摔到地上,上前一步,她分明比他矮了一头,却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气色:“李晔,你为人臣子,本宫是陛下亲封的蓝妃,本宫命令你,集结神策军,去把陛下找回来!”

李晔被她震住,这应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对他说话。

站在李晔的角度,他当然不愿意帮忙找自己的情敌,估计他恨不得李儇从此再也别回来,可他最终还是派了一队百十号人的人马跟随月蓝在军营附近搜索。

直至二更天,我们才在山间一片百香果林里找到李儇。

他全身被雨淋透,靠在一棵果树下,手里没了手杖,只捧着一兜新鲜的百香果。

“月蓝……”他见到她,笑的有些苍白无力:“朕只是想来给你摘几颗百香果,不想却把手杖落尽石缝里……”

月蓝抛下雨伞夺步冲上去,突然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你摘什么百香果?摘什么百香果!”

李儇被打的一阵愣,听声音就能听得出打得不轻。

她把他怀里的百香果愤愤摔倒地上,她真的气急了:“这些事情,随便吩咐个下人去做不就行了,你干什么要亲自来,你想急死我,你想气死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再疏离地称他陛下,也不再卑微地称自己为妾身,就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冷若冰霜地当面叫出李晔的名字。

她把貂绒披风裹在他身上,紧紧拥住他,在他怀里哭泣,他却笑起来:“知道你原是这样挂念朕的,朕便是死也瞑目。”

听到死字,月蓝抹着眼泪又扬起手。

李儇笑得更满足,把目光投向一旁,无疑是炫耀。

同样淋在雨里的李晔默不作声站在那里,其实他穿的比李儇还单薄,月蓝急着来找李儇,李晔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跟出来,此时此刻已是嘴唇黑紫,瑟瑟发抖。

夜雨未停,神策军将李儇抬回大帐,月蓝小心将地上的百香果全部捡了起来,一个不落的带了回去。

在雨中淋了太久,加之跌落山崖的伤本就没好利索,赶回营地后,李儇突然高烧不退。我去传召随军太医,月蓝看着帐外如注大雨,急得跳脚,根本等不到我叫医官来,慌乱褪下自己的衣衫,钻进李儇的衾被中,身子紧紧贴着他为他取暖。

李儇在高烧晕晕乎乎的状态下一把握住月蓝的手把月蓝反压在身子下。

月蓝笑着轻哼一声:“烧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胡闹?”

雨打在帐上,节奏如同吹响一支欢快的箫,他故意挑逗:“你试一试不就知道朕有没有力气?”

帐外冻雨连绵,帐内翻云覆雨,当然,这完全是我猜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因为我把医官叫来的时候,墨白就硬是把我和医官都拉走了。

墨白总是这么没有上进心,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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