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扳转名声(1 / 2)
黄文贤年方三十,长相具有成都人惯有白皙清秀,留着五络长须。
自古以来能够成为名宿大儒的,都是才华出众学富五车之人,黄文贤自也是在此例。
昨日,他新收了五个弟子,这五个弟子都是来自成都各县的天才学子,个个聪慧异常,他昨天把几人考究了一下午后,感到大为满意。
今天一大早,天空又放晴了,灿烂明媚的阳光照得大地一片灼白,前阵子还处处都有的桃瓣梨花,现在已经踪影全无,剩下的,只有那一树树的浓绿浅绿交织。
看到这一年才能得以一见的春光,黄文紧心情极好。他坐在牛车中,抚着长须寻思地起昨晚新作的诗赋来。
牛车走在春日时常湿润的道路上,格支格支中,有种让人牙酸的涩滞感。随着牛车渐渐驶入市中心,黄文贤掀开车帘,欣赏起来来往往的人流来。
就在他四处观赏着人流,兴致勃勃之时,突然的,黄文贤双眼一眯,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一个越来越近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身上着一袭上等红底梅花纹罗绮,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木钗挽住,身上几无饰物,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肌肤白透,眉眼冷峻的少女,流淌着一种极为罕见的风流味儿。
这种风流味儿,不是他偶尔一探的花街柳巷见到的那种,而是属于文人骚客,名士雅徒才有的风流。
这么一个清丽得娇嫩的少女,有着这样一种风流。还真是让人错不开眼去。
就在黄文贤瞟了那少女几眼,在闭目养神过后,又瞟上一眼时,他竟是发现。那少女娉娉婷婷间。竟是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果然,越是近看,越见眉眼有山水之妙。
就在黄文贤低头打量来时,突然的,这个打扮举止中极见都雅的美人,挡在了他的牛车前。
于众目睽睽之下,那美人挡住他的牛车后,盈盈一福,清脆地说道:“久闻黄公乃饱学名儒。小女子不才,请问黄公,“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旧染污俗,咸与惟新。”应该如何释义?小女子久思不得其义。”
美人的声音清悦而冷,如山泉流冰,说不出地动听。
成都人性子中,本来便藏有喜欢热闹的成分,此刻看到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这般拦着有名的大儒问经,不由高兴起来。因此,少女的声音才落下。四下便挤了好几十个人。
黄文贤这人,也是喜欢热闹的。这般于闹市当中,被美人拦路相询,于文人而言,诚是一趣闻佳事。当下他抚着长顺。微眯着双眼回道:“恩。这话的意思是:要打击那些首要的罪犯,被胁追、受引诱而跟人作坏事的人。可以从轻惩处或不予惩处;久染恶习而本无恶心的人,都可以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原来如此。”美人从善如流,她可爱地歪着头寻思了一会后,又问道:““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应当如何释义?”
黄公提了提声音,十分慈和且耐烦地回道:“这话的意思是,一时过失,虽大也可以宽恕,明知故犯,虽小也要惩罚。”
“那知人则哲又是何意?”美人眨着黑宝石般的双眼,继续问道。
黄文贤严肃地说道:“这话的意思是指人要有识人之明。姑子应当知道,人是复杂的。所以能够知人,识别出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哪些是有才能的人,哪些是平庸的人,就是聪明的人。”
他答得十分的耐烦且详尽。
美人似是弄明白了,她歪着头可爱地瞅着黄文贤,清清悦悦地说道:“黄公的意思,小女子明白了。圣人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彻底地弄明白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犯了错,就不应该把他一棍打死,令得他再无改过自新的机会?”
“自是如此。”黄文贤回答得相当干脆。
美人乌黑的眼眸闪了闪,又说道:“那圣人的意思是不是还说,分辩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否品行不端,不能全凭流言,更不能全凭某个人的只字片语,对不对?”
“不错。”
黄文贤答得非常爽利。
美人退后一步,朝着他盈盈一福,慢慢说道:“多谢黄公指点,小女子姓卢,有一弟名云,舍弟倾慕先生已久,这几句话,也是他要小女子问过先生的。”她说得很慢,很慢,可以让黄文贤把她的话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黄文贤回过神来。
他低着盯着眼前这个美人。
这般仔细一看,他突然发现,这美人与昨日前来拜师的,那个从汉阳来的学子长得很是相似。
那学子,好似姓卢……
这个小姑子说,她是替他的弟弟卢云前来问话的。昨天被他赶走的那个学子,也叫卢云!
陡然间,黄公明白了这个美人前来的用意了!
是了,她那三句问话,虽是请他释义,可又何曾不是在讥讽他,指责他骂人的时候没有弄清事由,只凭片面之词,便断然地否定一个人的人品,绝了那个人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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