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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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沈乐乐的话说,俞莘这次算是渡劫成功,那些背后的流言蜚语因为实力的证明而烟消云散,艰苦的训练也让她获得了技巧和能力的提高,俞莘自己也想,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事情。

在审查后的第二天中午,俞莘随便吃了口饭,紧接着独自一个人来到训练馆的舞蹈教室,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

平时大部分时间呆住训练馆,那里的氛围和感觉与练功房差太多,俞莘因为器械难度的欠缺,在队友们去训练形体的时候也要在训练馆苦练,今天中午她从密集的训练中抽出难得的时间来舞蹈练功房体验一下久违的感觉。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留学这些年,俞莘一直在瓦冈诺娃芭蕾舞学校拥有百年历史的建筑中学习,那里的舞蹈教室有好像能囊括所有阳光的落地窗与丝绒窗帘,涂成暖桔色的墙壁仿佛靠近就能闻到郁金香的馥郁,而弥漫其中的音乐和老师用俄语打拍子的声音,是俞莘青春和成长的唯一伴奏。

这是在那里学习了七年后积累出的感情,可现在,俞莘对这个显得有点破旧的训练馆竟然也有了种莫名的感情。

她按下播放器按钮,被音浪震散的细小灰尘在阳光中拼命旋转,曲子是《堂吉诃德》,她曾经在一次学校内部青年优秀学生的演出中担任这部舞剧的女主角,虽然这部舞剧中双人舞被人津津乐道,一直是国际芭蕾赛事中的审核重头戏,但俞莘喜欢的部分却不一样。

这是一段弗拉门戈风格的芭蕾,当她演出时,身后的伴舞们站成一排挥舞手中的乐器和绯红披风,只要站在舞台中央,任何舞者都会兴奋的忘乎所以,尽情挥洒自己的技巧和情感,而在这间午后的无人的练功室,只有俞莘一个人,她在整面墙大小的镜子前,抬高手臂,肩颈与胳膊的曲线就像流畅的线轴,热烈的曲调夹杂着节奏感的击打,请跳抬腿,俞莘放下手臂再骤然扬起,觉得她又听到了掌声和呼喊。

可是很奇怪,脑海中的影响却不是当时的记忆,之前训练时的专注感觉那么强烈,还有绳操审查表演时,忘我的投入感也挥之不去,在这几天训练中的充实和满足,远远比疲惫给她的印象更加深刻。

是的,她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也不觉得辛苦,她从没感受过,学习一样新的东西是这么的快乐,在跳舞的时候,她觉得这就是她应该做的是,就是一种本能,音乐响起,她必须展开四肢,音乐停住,她也要停,舞蹈让她开心,但这短时间她感受到的东西是从前没有过的亢奋与能量。

俞莘笔直的站住,只一秒,音乐变调,她开始旋转,这是整个舞蹈中对女舞者要求最高的部分之一,在表演时,她要从所有人面前经过——不是走,而是转,自由腿位于巴塞位置的平转,从教室一侧转到另一侧,没有停顿没有缓和,音乐的强烈刺激与技艺的强大震撼完美结合,饱满的情绪比音符更有力量。

转完站好,俞莘摆出结束姿态,甚至没有喘气,这段时间的体能训练成效显著。

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那里面多了一个身影,俞莘猛地转头,高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还呆呆的望着自己。

“你好……”

话一出口,俞莘后悔的速度比高绮恢复震惊后逃跑的速度还快。

糟了,她忘记不能随便和高绮说话了!竟然顺口打了个招呼!

没时间关电脑和音响,俞莘拎着包冲出去,脚上还穿着练功鞋,“等等!”她边跑边喊,速度快步子大,就像高绮偷了她钱包一样,竟然追上了,“等一下等一下!”她拽了高绮的胳膊。

高绮在发抖。

俞莘觉得自己追出来也是太唐突了,可是她不由自主就这样追赶,看着始终低头的高绮,感觉她胳膊上传来的颤抖,俞莘被烫到一样弹开手,“你练吧,我练完了这就走,我这就走!”说完,跑出去的人换成了她。

一直跑到一楼,俞莘才不安的回头,刚才她跑下来的楼梯安静极了,半天没有人影,大概高绮回去训练了吧,俞莘想,她觉得自己刚才一定吓到这位队友了,心里有点愧疚,不过把教室让给她用,也算扯平了吧。

膝盖一疼抽痛,俞莘“哎呦”一声,伸手揉了揉,这疼的感觉她太熟悉了,开韧带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时不时就来上那么一次,这种韧带超伸带来的短暂副作用虽然不要命,但还是需要小心,她记得前几天自己晚上训练结束必备的拐杖就在一楼器材室,虽然这些天她已经不需要了,可刚才跑的太剧烈,还是小心保护韧带超伸后的关节重要。

于是俞莘拿出拐杖,、拄着拐返回宿舍。

中午的校园没有因为盛夏骄阳而沉寂,从食堂吃完饭的学生和运动员三三两两返回宿舍午休,也有人逗留在超市门口拿着雪糕聊天,俞莘造型犀利的穿过校园树荫下的大路,眼看就要到岔路拐向通往宿舍楼的小路,就在路口被一个由人组成的圆圈阻断去路。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交头接耳嗡嗡的声音就像捅破了蚂蜂窝,而在这层层叠叠的声音里,耳尖的俞莘听到一串熟悉的语言,她愣了一愣后拨开稍微稀疏的人群探头,在人群中间,一个高挑的金发女人正站在那里,横眉冷对一个躺在地上学生模样的男人。

伊莲娜安东诺夫是三天前乘飞机抵达的北京。

原本国际体操联合会对于北京申办艺术体操世锦赛场地的考察应该是下一周,但叶佳给她打电话,希望她和考察组能早点到北京,刚好这两天竞技体操有个分站赛在申请的场馆举办,没有比直接观看现场比赛更好的考察方法了。

伊莲娜作为艺术体操项目在联合会内的副主席,刚好是本次考察团的团长,当时她觉得这是个比较好的建议,再加上叶佳邀请她来观看中国队新国家队的训练还许诺要请她吃饭,伊莲娜对叶佳组建的中国队太好奇了,所以提前了行程。

可直到飞机降落,她才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

叶佳哪有那么好心善良还为她着想?

果然,考察的这几天,她连叶佳的人影都没看到,打手机也都是关机,于是伊莲娜安东诺夫副主席一气之下来到艺术体操国家队的驻扎地北京体育学院,亲自来找自己的老朋友讲清楚问明白。

可刚进校园她就迷路了,问路时她那饱含着斯拉夫口音的英语完全派不上用场,俄语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会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拿着手机一边谷歌翻译,一边寻找。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的她结果就撞上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问路的时候,她刚好问到一个男生,艺术体操的艺术是英文单词rhythmic,这个音太难发,伊莲娜问出口的是艺术体操馆怎么走,但这个单词被人听起来就像是ic,男生先是惊呆了,然后自恋的以为,眼前这个微笑的异国美人正在向自己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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