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无爱亦无恨（1 / 2）

鲜血从李扬的手腕簌簌滴落下来，滴落在泥土中。李水寒的凄厉声，凄厉的回荡在无边的夜色中。夜风吹拂，吹乱了李水寒满头的白发。

想起多年前，丁怡然刚刚诞生李扬的时候。那时候老爷子满脸雀跃，开心极了。如今，孙子失而复得，再想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干的那些事情，肠子都是悔青了。

“不要，不要。”李水寒泪水模糊整张脸，嚎啕大哭道：“我李水寒一生刚强，像是彻骨的寒水，冰冷而且高傲。我从来没有下跪过，今天我给你跪下了。扬扬是爷爷错了。爷爷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李水寒，不再是权柄极盛的李家家主。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他哭泣着跪在自己孙子李扬的面前，头部噗通噗通扣在了地上。李扬手腕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滴落下来，滴在了他的头上。那一头白发，顿时被鲜血染红。

鲜血滴答滴答，叩头声噗通噗通。

李扬整个人都是麻木了下来，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死掉了一样。泪水滚滚而下，被风吹干之后，带着一点儿余热。就那么，灌入了李扬的嘴中。

夜风吹拂，中秋夜很安静。

面前的菊花，迎风轻展，不知道人间喜忧。

李水寒额头上的肌肤撞击在面前的泥土地里，已经摩擦得大片肌肤受损。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慢慢渗透了出来。

可是，李水寒像是不要命似得。只是一个劲的扣头，寻求原谅。

忽然，李水寒手腕轻晃，那一根染红的钢丝在空中一下子飞旋。然后，勒紧在李水寒的脖子上。瞬间，李水寒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鲜血滴滴冒了出来。

“要是你不住手的话，那么我便以死谢罪。”李水寒仰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李扬，开口乞怜道：“要是你还不住手的话，那么爷爷今晚就死在你面前。”

李扬的身躯，瞬间在风中颤抖了起来。

李扬咬紧自己乌青的嘴唇，看着自己爷爷像个孩子一样跪在自己面前。

终于，李扬深深叹了一口气，手腕上的鲜血自然而然停止了流淌。他仰望着漫天的星光，长长叹息了一声，开口感叹道：“仰望星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罢了，罢了。”

看着李扬终于住手，李水寒泪水流淌的更是厉害了。整个人，再次匍匐在地上，给李扬咚咚咚扣了三个响头。

夜色深沉。

李扬的泪水，终于被夜风吹干。他看和自己面前的李水寒，轻轻唤道：“起来吧。”

李水寒这才是小心翼翼，像个孩子一样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过额头上依旧在汩汩流淌着鲜血。

“其实，当我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我对于李家是没有怨恨的。”李扬转过脸去，开口慢慢的说道：“当然，同样是没有爱的。我不过是李家争权夺势的牺牲品而已，说不上怨恨谁。当然，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享受过亲情的温暖。像是一根无根的浮萍一样，四海为家。”

声音低沉，李水寒从李扬这席话之中，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失落。大千世界，谁愿意做那一根无根的浮萍，没人疼没人爱？

李扬的声音如泣如诉，再次响起：“只不过，刚刚听你的那些话，实在是太寒心了。呵呵，我只不过是挣脱你掌控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爷爷只是无心的。”李水寒自知理亏，开口小声的说道。

“怨不得谁。”李扬凄楚的笑了笑道：“这就是豪门，这就是命运。想想你作为大家族的家主，生性凉薄，处处防备，也算正常。李水寒，你毕竟是要做一块寒冷的冰水，不带任何感情。你知道吗？为什么李家今日四分五裂，原因不外乎是在于你太过于薄情。你做任何事情，都是考虑的利弊，考虑的家主兴衰，而忽略了人为情感。”

李水寒听着李扬这席话，呆若木鸡伫立在风中。想起自己这一生，像是一池寒水，同时又像是一块冰冷的钢铁。做任何事情，都喜欢按照自己钢铁一般的意志来之行。

要是回到当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么，今晚的一切还会不会发生？

李水寒这个时候，陷入了沉思中。风吹动他染血的白发，他在风中背影萧瑟。

李扬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心情沉重的道：“李家，我不会再回来。就当在那一个漫天大雪之中，我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了。我对于这个家无爱，也无恨。李家，与我毫无关系。”

“李家是对不起你。”李水寒哽咽的道：“可是，你的父母亲是无辜的。他们这些年来，风雨前程的寻找你。难道，你不认父母了吗？”

“父母？”李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涩涩的。想起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他的嘴角勾勒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暂时，我还不想认父母。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现在李家风雨飘摇，百废待兴，我看还是让超然一心一意去管理家族。真有那么一天，或有缘。自当是相见，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