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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牵挂女儿,听到窦二少爷说女儿如今已经主持中馈了,替大女儿高兴,也就不怪她没有回娘家了:“原来如此,过年过节,家家都忙,亲家太太又病了,素娥这个做儿媳妇的理应主持中馈替亲家太太分忧。”

乍一听到大表姐沈素娥的名字,顾重阳有些吃惊。前一世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与素娥表姐见过面,她只知道素娥表姐是病死的。舅舅、舅母每每提起素娥表姐,总是伤心难过。这一世素娥表姐还活着,她是不是可以防患于未然,看看素娥表姐得的是什么病呢。

沈素迎听说姐姐一切安好,就不再关注他们说的话了,而是拉了拉顾重阳的袖子,贼兮兮地让她朝右边看。

只见沈让脸红红的跟一个年轻的小姐说话,那小姐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绣梅花的袄子,眉清目秀,十分温婉可人。

不知道沈让说了什么,她低下头,羞涩地笑了。

沈让挠挠头,脸更红了。

竟然是让表哥的外室苏秀月,没想到她跟让表哥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这个苏秀月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是苏家庶女,苏家跟沈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生意远没有沈家做的那么大。

后来沈家生意兴隆,越来越富有,而苏家却一日不如一日。苏秀月不知怎么就跟让表哥搅到了一起,还将让表嫂气得小产,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舅舅气得要死,让表哥却不管不顾,为了纳苏秀月进门,不惜剁掉自己一根小手指。而苏秀月进门之后,也不安分,日日挑拨让表哥与让表嫂,甚至中伤舅母。

沈家本来欢欢喜喜,上下一团和气,被苏秀月闹得鸡犬不宁。

顾重阳看着苏秀月羞涩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寒意。对于妾室,她向来是零容忍的。这个苏秀月,坚决不能进沈家的门。

顾重阳这样想着,只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她转身去寻找那视线的来源,见那边站着舅舅、舅母、大表哥沈谦还有知府家的二少爷,她知道打量她的人一定是窦二少爷,可当她去看的时候,窦二少爷却移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她转过脸,不去看窦二少爷了,那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如影随形一般,令她十分恼怒。

沈素迎趴在顾重阳耳边问她:“重阳表妹,你累不累?”

站了这么久,顾重阳还真有点累了,她点了点头:“不如我们到马车里面坐吧。”

“不用。”沈素迎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二哥,你快过来。”

沈让正跟心上人聊的开心,被妹妹打断自然满脸的不悦,他皱眉回头道:“有什么事?”

“啧啧啧!”沈素迎就咂咂嘴,小声跟顾重阳说:“看到了,见色忘义,见到苏秀月就走不动路了,也不知道苏秀月有什么好,我非让他不能得逞。”

顾重阳忙接口道:“素迎表姐,我帮你!”

沈素迎大喜:“重阳表妹,你果然不错,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她大声道:“二哥,重阳表妹累了,你快去马车里,搬两个凳子下来,让重阳表妹歇一歇。”

这一次沈让头也不回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自己累了!重阳表妹才不会这么没有眼力劲呢。”

“让表哥。”顾重阳故意道:“我的确是累了,想坐下来歇息。”

沈素迎就道:“你听到了吧,重阳表妹真的累了!”

沈让不高兴道:“为什么让我去搬?你怎么不去?还有家中的下人呢?”

沈素迎打定主意要搅合哥哥的好事,就故意道:“昨天是谁信誓旦旦地跟娘保证要照顾重阳表妹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当初你去京城的时候,是谁照顾的你?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让你去搬个凳子,你都推三阻四,看我不去跟爹娘说。”

沈让并不害怕,无所谓地笑道:“只管去,看看爹娘会不会骂我!”

沈素迎拔腿就跑到沈玉成与沈太太身边,声情并茂地告了一状。

沈让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妹妹总是告状,爹娘才不会听她的呢。

没想到这一次他失算了,沈玉成寒着脸走了过来:“让哥儿,你是怎么会回事?没看到你重阳表妹在这站着呢,还不快给她搬个凳子过来坐!你也是这么大的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妹妹们。”

当着心上人的面,被父亲这样训斥,沈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沈素迎得逞地看了他一眼,笑容有几分刺眼。

沈让不得已,只能屁颠屁颠跑到马车上,搬了两个凳子过来。

沈玉成见了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又到旁边跟长子沈谦、窦家二少爷说话去了。

顾重阳感觉得窦家二少爷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厌恶的感觉越来越浓。

沈素迎伸手去接凳子,没想到沈让却哼了一声,将凳子放在顾重阳面前说:“表妹请坐。”

然后拿着另外一个凳子笑容满面地送到苏秀月面前。

苏秀月娇羞一笑,接过凳子不坐,反而请沈让坐,沈让呵呵一笑,脸上都是桃花。

沈素迎气得直跺脚:“你看二哥那傻乎乎的样子,被人卖了恐怕还帮人数钱呢!”

“素迎表姐,你别气!”顾重阳说着,把沈素迎按到凳子上,然后对沈让道:“让表哥,我累了,劳烦你去给我搬一个凳子来。”

沈让回头,就看到顾重阳站着,沈素迎坐着,他气得嘴角直抽抽。却无可奈何,只得去给顾重阳搬凳子,他把凳子交给顾重阳,然后气哼哼道:“沈素迎,我知道你是气我昨天跟娘告密你要偷偷跑出去的事情,昨天我是为你好,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哼!”沈素迎把头一昂:“不识好人心的人是你,她苏秀月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蕊表姐,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瞎,竟然会喜欢苏秀月这种人。我阻拦你跟她接触,也是为你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让没有回答,气哼哼地走了。等到了苏秀月身边,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沈素迎十分生气,只拿眼睛去瞪那对少年男女,却无计可施。

顾重阳看着沈让的样子,脸色也不好看。看样子,让表哥对苏秀月一往情深。

她重生回来,要守住舅舅一家,苏秀月这样的女子,万万不能进沈家的门。

顾重阳站起来,拉了沈素迎的手,走到沈让身边,轻声道:“让表哥,我有些口渴,劳烦让表哥,给我端杯水来。”

沈让瞪大眼睛看着顾重阳,好似不认识她一般,他没有想到,懂事礼貌的表妹竟然跟妹妹一起胡闹。

他瞪了沈素迎一眼,觉得这一切都是妹妹怂恿的。

沈素迎紧握顾重阳的手,耀武扬威地笑了笑。

沈让无奈,只得去倒水。

苏秀月就站起来跟沈素迎说话:“沈家二妹妹,不知道这一位小姐是贵府什么亲戚?”

沈素迎瞥了她一眼道:“是我姑母唯一的女儿,京城庆阳侯府嫡出的小姐,可不是什么庶女能比得上的。”

沈素迎话说得很不好听,要换做是别人早就受不了了,可苏秀月就好像没有听懂一样,不仅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对顾重阳自我介绍道:“原来是顾小姐,早就听说沈家姑太太嫁到庆阳侯府生了个掌上明珠,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姓苏,名秀月,是家中的长女,今年十四岁。看顾小姐年纪应该比我小,我就腆颜叫你一声顾妹妹了。”

这个苏秀月能屈能伸,口蜜腹剑,的确不容易对付。

顾重阳微微一笑,并未答话,显得有几分傲慢。

沈素迎见了,抓着顾重阳的手握得更紧了,她这是为顾重阳跟她站在同一条线上而高兴。

顾重阳没有回答,苏秀月也不生气,而是笑着问顾重阳:“顾妹妹打京城来,对南京应该不熟悉吧?有时间的话,可以在南京转转。金陵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但江南的景色与北方不同,顾妹妹可以领略一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样说,顾重阳也不好继续摆脸色了,她点点头:“多谢苏小姐提醒。”

沈素迎气得咬牙切齿,拉着顾重阳站到一边:“表妹,你干嘛跟苏秀月说话,她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不知道多讨厌。”

“我知道,可当时的情况你也见到了,她一直跟我说话,我要是不搭理她未免太失礼了。”顾重阳见沈素迎脸色难看,就道:“你这样太明显了,让表哥也会不高兴的,不如这样吧,我们到别处去转转,舅母一定舍不得我们两个出去,一定会叫让表哥跟我们一起的。”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沈让远离苏秀月,又可以让自己逃离窦家二公子的打量,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沈素迎眼睛一亮,高兴道:“还是你有主意。”

二人就跑到沈太太身边,说想出去,沈太太知道她们这是等的不耐烦了,果然点了沈让护送她们去别处转转。

沈让虽然依依不舍,但也没有办法,不得不被沈素迎拖走。

苏秀月见了,就气得暗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其乐融融。

沈家是商户,没有京城高门那么大的规矩,因此“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事情并不忌讳。

沈玉成就笑着问顾重阳:“舅舅这一段时间特别忙,没有顾着跟你说话,今天跟你让表哥、素迎表姐出去玩,高不高兴?”

那表情分明是跟小孩子说话的样子。

“高兴。”顾重阳点头道:“南京民风跟京城大不一样,不过十分富饶,达官贵人也很多。”

“舅舅,今天去施粥的时候,我看到我们家跟别人家的粥棚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来区分。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沈玉成原本脸上含笑听顾重阳说话,后来就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哪里不好?”

“同样是施粥,有人就故意拿霉变的米或者是次米煮粥,有的粥甚至特别稀,一碗粥里面都看到几粒米。我们沈家的粥又稠又好,每次开始放粥,都排了长龙,比别家要热闹多了。”

“虽说我们施粥不求别人回报,但是也希望人家能知道我们这是沈家粥棚。但是很多人提起沈家粥棚都说是“粥比较稠的那家”,由此可见那些穷人能区分好歹,却不知道我们沈家的名声。”

沈玉成听了思考片刻道:“重阳说得有道理。”

见舅舅不再用看小孩的眼光看自己,顾重阳赶紧道:“所以我想,不如在我们粥棚上做上记号,写上沈家粥棚几个字,然后在粥棚左右挂上对联,就写: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然后施粥的时候,让人介绍,说这是沈家粥棚。还可以找几个嗓门大的小厮,说这大米是沈家粮行的米,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样,我们沈家的名号,慢慢就可以打出去了。这些穷人虽然是最底层,但是他们心地善良,有他们口口相传为沈家粮行说话,沈家在百姓心中一定可以占据一席之地的。”

沈玉成脸上就露出感慨骄傲之色:“真没有想到,重阳你竟然这么聪慧,同样是出去施粥,别说是素迎了,就是你两位表哥都不如你,也绝对想不到这样的办法。你真是舅舅的好外甥女,像我们沈家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听了舅舅的夸奖,顾重阳又惊又喜,:“那舅舅的意思,是采纳我的方法了?”

“当然!这么好的宣传方法,舅舅怎么可能不用!你做的很好。”沈玉成道:“你以后有了什么好主意,尽管告诉舅舅。让你两位表哥好好跟你学学。”

其实这种方法并不是顾重阳想出来的,再过几年京城施粥的粥棚都会用这种法子给自家做广告。

没想到舅舅竟然会误会是她想出来的,可顾重阳却没有纠正的意思,因为舅舅已经开始重视她的意见了,如果她说不是她想的,舅舅恐怕又会将她当成小孩子了。

“舅舅,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你要怎么奖励我啊?”

沈玉成就笑:“你跟舅舅出了好主意,让沈家的生意变得更好,等你出嫁的时候,舅舅会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如何?”

话一说完,沈玉成就哈哈大笑。

别说是沈玉成了,就是沈太太,沈家兄妹也含笑望着顾重阳。

顾重阳只好装作害羞的样子低下了头,她已经想好了,母亲留下了丰厚的嫁妆,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既然如此,她何必要嫁人呢?跟着舅舅做生意,帮人治病,然后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岂不比嫁人看男人的脸色更好。

第二天,沈玉成将这种方法布置下去,果然收到了非凡的效果。

那些穷苦人口口相传,都是沈家施的粥好,用的是上等的大米,熬得浓浓的,筷子□□去都不会倒。还说沈家人既然愿意用这样好的米施粥,铺子里卖的粮食一定不会差,一传十、十传百,沈家粮行的名头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京城。

有些粮行原本以次充好,用变质的米施粥,见了沈家这样做之后,也赶紧学习沈家,可是已经晚了,沈家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等过了春节,沈家的粮行生意果然十分火爆,卖出去的数量比往年这个时候多了三成还不止。

沈玉成笑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当着众人的面又将顾重阳夸赞了一番。

顾重阳就趁机向沈玉成提议:“舅舅,既然今年粮行生意这么好,您不如趁着现在,赶紧让伙计下乡去收粮。”

“不太好吧。”大表哥沈谦忧虑道:“当年的新粮最好卖,陈粮是卖不上价钱的。而且粮食存储防虫防霉变都需要费人费钱,还是宁愿少赚一点,也不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吧。”

谦表哥温润敦厚,做事情少了几分冲劲,但却是守业的最佳人选,他的意见对舅舅来说非常重要。

听了他的话,舅舅沉吟道:“谦哥儿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重阳说得也在理。既然如此,我们想个折中的法子,往年我们一年收购三千斤的粮食就足够卖一年了,今年我让伙计多收购两千斤,一共收购五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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